没多久，季清然回到座位。

    林楚抬头看了一眼，便见她脸色略白，眼睛微红，坐下就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胳膊里。

    哭了？

    肯定不是别的，就是没考好。

    刚才自己跑得快，倒是没看她成绩。

    别说她了，第二名的都没看。

    季清然趴在桌子上，任由眼泪无声的垂落，心中洋溢着酸楚。

    高二升高三的时候，她是全班第12名进来的。

    第一次月考，成绩微微落后了一些，第16名，不过还可以接受，只比第12名少2分。

    现在，第二次月考，成绩一下到了第27名。

    这种巨大的坠落，对于她而言，简直是不可接受的重大打击。

    虽然，一班都是学霸，但自己差哪儿了？

    她只承认，自己和林楚，存在差距。

    其他同学嘛……

    此刻，季清然心中甚至有种巨大的恐慌，是不是因为……“谈恋爱”？

    可，也没怎么谈啊！

    就只是看了一场演唱会，亲了一下而已！

    忽然之间。

    季清然感觉，有人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她迅速若无其事的把眼泪擦干，抬头看一眼。

    自然是林楚。

    她本能的心虚看向四周，见左手边的王楠，朝这边看来，表情很关切的样子又带着一点八卦。

    季清然再次低头，把脸色藏在暗中。

    ——怎么可以给别人看自己的笑话！

    “考多少分？多少名？”

    林楚若无其事的问道。

    季清然抿嘴，很小声的回应：“697，第27。”

    “嘿，还以为被甩出一班了呢……给你布置一篇作文。”

    林楚笑嘻嘻的语气。

    嗯？

    季清然侧着脸，抬头看他，眼睛依旧水汪汪的，清冷中带着几分凄然。

    林楚：“写一篇主题为胜负乃兵家常事的作文，八百字以内，体裁不限，诗歌除外。”

    她：……

    一时也为之无言，嗔了林楚一眼。

    这是安慰人吗？

    不过，心情到底是舒服了几分，胜负乃兵家常事。

    下次月考！

    把我失去的东西，全部拿回来！

    “我就是数学没考好，这次的题，太难了。”

    她咕哝着说道。

    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是，基本功扎实，几乎不会出现因为粗心而错的题。

    但劣势也很明显，一碰到怪题，很不会发散思维，灵活解决。

    林楚点点头。

    这时。

    教室里的嘈杂声忽然安静下去，班主任候媛走进，穿的倍儿喜庆，一身红色运动服，脸上都笑开了花儿。

    怎么能不高兴呢？

    750分！

    满分！

    夸张一点说：自新中国成立以来，自改革开放以来，自恢复高考制度以来，乃至于实验中学建校以来，高三班，还从来没有人，能考出这样的成绩！

    高一高二也没有！

    “林楚，来来来，快点，来，讲台上……”

    候媛语气很“轻佻”的朝林楚招手道。

    林楚微微抿嘴，摇头笑笑，朝着讲台上走去。

    “来，你给我讲讲，怎么考的？”

    候媛有点想伸手摸摸林楚的脑袋，但无奈身高实在有限，她只有不到165，踮起脚尖都够不到。

    林楚自然也不会让她摸，笑道：“其实呢，秘诀有很多，但最核心的秘诀，只有一个。”

    嗯？

    听到这话，不止候媛，就连很多同学，都看了过来，竖起耳朵听着。

    学神的秘诀？

    “主要是因为，我有一个全校最好的班主任。”

    林楚语气极其诚恳，甚至有点严肃的说道。

    于是候媛就彻底忍不住的笑出声。

    讲台下，倒是没有嘘声，老班就在这儿呢，只能心中默默给马屁精竖根中指。

    切！

    过了啊！

    ……

    很快。

    便是“喜闻乐见”的末位淘汰和换座位环节。

    这次月考，一班的人员流动，还是挺大的。

    有七个人，跌出全校前五十，按照规则，被“淘汰”了出去。

    自己认识的，比较熟的同学中，覃亮，也在其中。

    这傻叉……

    肯定最近谈恋爱上头了。

    林楚眼神瞥了他一眼，也没多理会，后者则是低着脑袋，脸色涨红。

    新递补进来的七个同学，很是“乖巧”的站在教室门口，只是脸色和眼神中的兴奋，却怎么都抑制不住。

    候媛保持着一种克制的情绪，公正的姿态，做出“换人”动作后，便开始挑选座位。

    林楚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宝座”。

    最后一排靠窗。

    风水宝地。

    至尊席位。

    纵揽全班。

    俯瞰全校。

    自由度最高的位置。

    这个位置，讲究一点说，哪怕你上课抽烟，吐塑料袋里，老师不注意的话，都看不到。

    挨个轮下去，张睿，李子坤，苏航，柳闻樱……

    基本上，大家选的，都是自己熟悉的位置。

    习惯了。

    不过，在到第二十一名时，林楚一时间表情微怔。

    这次考第二十一名的，是颜凯茜。

    她挑选座位时，直接朝着“季清然”原来的位置走来。

    迈着一双大长腿，走出犹如走T台的感觉，落落大方的坐下，转头朝着林楚俏皮一笑。

    见到这一幕……

    还在轮候位的季清然，脸色瞬间越发清冷，脸上则是隐隐发烫。

    她能感觉到，班里有不少同学，都看着自己。

    这……

    像是在某种竞争中失败了，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而且，还是这种公开场合。

    候媛眼神也微微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只是，犹豫一下，还是没说出口，却能清晰感应到，那空气中悄无声息的暗流涌动。

    “下一位！”

    她喊了下一位，迅速将气氛重新拉回正轨。

    只是心中，不免也长长叹了口气。

    林楚这孩子……

    班里的女生……

    可这种事，自己怎么也不可能主动戳破的，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无论男生女生，自尊心都是最强的。

    等轮到季清然时，她眼神扫了一圈，若无其事的，朝着柳闻樱右边的位置，坐了过去。

    那里还空着。

    心中只是想着：平时自己和林楚，柳闻樱，在班里很多人眼中，属于是固定三人组。

    现在自己失去了林楚的同桌位，去坐柳闻樱的同桌位，面子上说得过去。

    她坐下时，柳闻樱转头，朝她笑了笑。

    季清然也报之以一个友好的笑容。

    ……

    后排。

    颜凯茜仿佛是故意的，坐得很不淑女，在靠近林楚的一侧，把穿着短裤的白生生大长腿，笔直拉出一条斜线。

    然后若无其事的，传给林楚一张小纸条。

    “班长大人，我化学不太好，以后麻烦你喽。”

    林楚白了她一眼，回复：“那你想学外语嘛？”

    嗯？

    她微微愣住，侧头看着林楚，露出疑惑。

    我一“小老外”，学什么外语？

    这种好几年后才会流行的梗，她自是不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