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明:朱棣魂穿堡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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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石亨

    “爷爷,我们能进城吗?”脆生生的童声,差点被嘈杂的声浪遮盖,仅仅能让吴老汉听见。

    “难说啊,难说,那一年蒙古人离开大都,我才开始记事,现在蒙古人又杀回来,就算进了城,也不一定保得住小命啊。”

    “那爷爷,我们要往哪里去才能活命啊?”

    “往哪里都活不了,只能求菩萨搭救,让一会那些城墙上射来的箭,别落在咱们爷孙身上。”

    “上面不是咱们大明的军队吗,他们不开门,还要杀咱们?”

    “小声点,跟着爷爷,往护城河边上走,一会不论蒙古人还是明军放箭,咱们都蹲下用这大包袱挡在头顶。”

    “嗯嗯,爷爷看着路,我扶着你。”

    还没等吴老汉挤到护城河边,明军的箭已经把前面一排的百姓射倒,不少人还带着惨叫掉落在护城河里。

    还在人丛中的吴老汉,慌忙蹲下把孙子护在怀中,把那厚重的大包袱举在头顶。爷孙二人看着身边慌乱交错的脚步,还有不时在附近中箭倒下的死人,已是慌了心神,小孙子更是湿了裤裆,却惊恐得口不能言。

    京城各门情况,大体与安定门相近,大量的百姓被驱赶到护城河旁,明军明知这是瓦剌攻城的阳谋,也是对明军士气的诛心毒计,即使如此,也只能把这口毒药咽下去,以护得城内几十万军民安全。

    城头上的于谦,抬头望向远处瓦剌军营,他不忍把目光放在那些百姓身上。可哭嚎声不绝于耳,连城头上放箭的士兵也越发不忍,有人已经扔下弓箭,跪在地上不断干呕,一旁的旗官用皮鞭不断抽打这几个兵士,口中怒骂着各种粗言。

    于谦想去把那旗官一脚踹开,让那几个兵士退下城楼歇息。可理智告诉他,如果有此动作,京城守军士气马上就会崩溃,京城各门守军会分成两派相争,城门被私自打开,流民蜂拥入城,瓦剌骑兵会在流民进城之前,率先夺门,他们的铁蹄会把吊桥上拥挤的百姓踩成肉泥,在两军相争的城门口,这些被瓦剌人当做肉盾的百姓,不会有任何生存的机会。

    “大人,你看,瓦剌人动了!”一旁随行的千户,指着前方惊叫。

    随那千户所指看去,在百姓后面负责驱赶的那几百瓦剌人,也开始朝着这些百姓身后放箭,形势更加混乱,明军放箭是射往护城河边,是为了阻挡这些百姓过河堵塞门洞冲撞城门,虽然乱,可造成的实际伤亡并不多。而瓦剌人从背后射杀百姓,却是实打实的往人群中射出箭雨,后面的人群为了尽快躲避箭雨,便死命往前面冲去,把前面已经停下脚步的人群挤下了护城河,落水的人也只好纷纷往城墙方向游去。

    “报——”城墙上的马道,一骑快马飞驰而至,在于谦跟前翻身下马“德胜门和广安门,没有放箭射住百姓脚步,广安门吊桥被拆,德胜门护城河桥失守,现在已经被大量百姓堵住门洞。”

    京师九门,已然形如危卵,皇城大内,还有城中各处高官府邸,却还一概不知。

    礼部尚书胡荧这时还招待着刚换洗一番的樊忠“往日见将军,都是隔着老远,今日离得近了,还真是大明第一虎将啊!”

    “尚书大人谬赞,若论大明为将者,于谦大人可是一等一的人才。”

    “确实说起于谦,我这老头也是拜服,前几天朝议,在奉天殿上可是吵得昏天黑地,那徐珵一帮子人居然主张还都南京,你道那于谦怎么说的?”胡荧正在兴头,没有等樊忠回应就继续说道:“社稷为重,君为轻。纵使南下得以保存在座君臣性命,但也不足以弥补北地一寸江山一分民心。靖康年奇耻大辱犹在眼前,若有再言南迁者,便是张邦昌之流,当立斩之!”

    “好气魄,于大人果然是诤臣。往日正统天子就受了不少谏言。”

    “说回正事,方才樊将军转交的信,我已经看了,皇上确实安好?”

    胡荧说的是皇上,而不是带着年号称呼正统皇帝,樊忠心想这事成了一半。

    “皇上在土木堡高烧一夜后顿悟,诛杀王振传首三军。后亲领三千轻骑夜袭瓦剌,接应外围一万大军后,逼迫也先后撤十里扎营,如若皇上重回京城,必定国家幸甚。”

    胡荧捋一捋胡子,长叹一口气道:“现在难啊,如若你们早两天把消息传回,大内两宫必不会把事情搞到如此地步。”

    “内阁首辅曹鼐曾经到紫荆关送信求援,一直渺无音讯,宣府守将杨洪之子杨俊,一路上弃守十一个关城堡子,让皇上在土木堡孤立无援,这次兵灾,实是边关守将勾连瓦剌给皇上设计的全套啊。”

    “樊将军,目前证据尚无,不能妄下定论,否则影响军心。”

    “尚书大人,这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皇上要争取主动,我们就按这信上约定,两天后出兵内外夹击。”

    “樊忠谢过尚书大人。”

    胡荧扶起拜倒在地的樊忠,轻声道:“皇上的信,还有英国公的遗言,我都看了,看的清楚。王直那边我去说,我们的朝中门生,都必将恢复大明正统。”

    一老一少在书房密谈,仆人连早饭也送不进去,直到一阵大炮的轰鸣声传来,才把二人的谈话打断。

    胡荧皱起眉头:“瓦剌又攻城了?”

    “不像,这是号炮,是出兵列阵冲锋的号炮。”樊忠比这老尚书更加熟悉战场规则。

    “不是九门紧闭吗,怎么能随意出兵。”老尚书腾地拍案而起,吓得樊忠连忙伸手扶住,生怕这年已八旬的老人有个闪失。

    “老尚书勿急,可以马上差人到兵部衙门和各处城门打探情况再下定论。”

    “于谦应该不是孟浪之人,轻率出兵实不应该,罢了,老朽年高,也只能按将军所说,静候消息。”

    在一轮号炮声中,石亨策马率先出了城门。在之前大同一战中,与大同总兵朱冕一同被瓦剌所围。三万大同镇军,四处溃散,只剩之前总督宋瑛从京城带来的一万京军在死命抵抗。驸马宋瑛,世袭的西宁侯,他的尸首已经在乱军之中无法寻回。总兵朱冕身中数箭,用手指蘸着伤口的鲜血,在一幅撕下的战袍上写下血书,交给石亨送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