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明:朱棣魂穿堡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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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同化之策

    朱祁镇回过神来,急问:“什么迎山倒?”

    “王爷,砍伐大树,在树干上砍一半后,拉着绳子把大树拽倒,叫迎山倒,垮了就是大树没按方向倒下,砸中人了。”

    荒芜极寒之地,人口稀少,特别是精壮的劳动力,所以郭牟和萨察哈的反应激烈,立时向朱祁镇请示,出了衙门往山上去。

    而其他官员,包括朱祁镇还是一副漠然神色。要知道关内人潮熙攘,就算是闹事当街斗殴杀人,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京城西面的煤窑子塌矿一次死了十几人也不是没见过,这倒了一棵树,砸了几个人,能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衙门内议事继续,张益继续为各官员调派任务,安排各人就职的卫所去向。朱祁镇听着听着甚是无聊,稍一走神,脑子里就是一声炸响,惊得他差点惊叫出口。

    “朱祁镇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

    朱祁镇一脸发懵,我脑子没进水啊,进的是皇祖爷你啊。

    眼前金光一闪,朱祁镇惊叫不好,他往日在这里被这些金色大字砸怕了,这些金色大字时有时无,飘忽不定,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控制。

    几个呼吸之后,金光收敛,朱棣的声音又再响起:“这极北之地,人烟稀少,算上我们带来的几千人,这特林府满打满算也没有一万人在,这一下大树砸死人,你只要上去露个脸,明天这特林府就知道你桓王爱民入子,这样的道理你还不明白?”

    “可皇祖爷,不就是砸了几个人么,有必要如此费周章?”

    “就是人少,才能立君威,收民心,人多还不需要你去!”

    朱祁镇似懂非懂,还在思量之中,朱棣又是一声暴喝:“还在掂量啥,快滚——”

    在众臣注视之下,朱祁镇一个激灵从座上整个人弹起,眼睛转溜一圈后,强装镇定说:“山上出了人命,本王要前往视察,你们继续吧,工部王大人随我去便是。”

    工部右侍郎王永和,虽然也是读圣贤书出身,高居朝堂,却痴迷那些士大夫口中的奇淫巧技,之前渡江的近百个耙犁,就是和屯河卫当地军户研究后重新改良设计,一次可以运载七八人,或者载重近千斤,比原本的小耙犁要多一倍。过江后除了留一些给屯河三卫,大多数耙犁还用来装着辎重带来了特林府,要不然从黑龙江边,到这里也不可能提前了三四天脚程。

    “王侍郎,要不是你赶制的那些耙犁,本王现在还要在雪地里吃西北风呢。”朱祁镇这时候就是与王永和一同乘着耙犁,领着几个侍卫,往西面的山脚下去。

    “王爷,耙犁本来就有,小臣只是稍加改良,不算功劳。”

    “方才张大人已经说了,我们要开矿,要务农,这些都要依仗王大人了。”

    “王爷抬爱,小臣必然倾尽心力。可这里人口稀少,农事,或者矿事,甚至盐场,都需要大量人员,这些都需要诸大臣们多费心机。”

    “没错,所以我有办法,王侍郎看可否:本王想驯服女真,还有朝鲜人,还有那些散居的鞑靼人,都可到我辖地内各城镇落户,领取地契,通婚,混居,念书,科举,如此一来充实我兵源,人丁。汉胡混居,重现大唐盛景。”朱祁镇把自己在虚空之中想到的各族同化之策,和盘说出,这难得有了听众,让他口沫横飞之后,还有点意犹未尽。

    “皇上,关东之地,汉人本来不多,如果要和女真,朝鲜,甚至鞑靼人混居,久而久之这关东可就不是大明汉人的关东,这一策可要三思!”

    王永和听了这同化之策,不知道是朱祁镇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张益他们的献策,反正他听了就是眼皮直跳,心想这王爷莫不是被废后又发了什么神经,和土木堡顿悟时候一样,脑子里的想法变得更加跳脱,出乎人的意料。

    “好,这事本王会再详细斟酌。”朱祁镇的点子被当面驳回,他也不恼,只是转过话题嘱咐说:“一会王侍郎细细看那些伐木之事,本王可是一窍不通。”

    身为王爷,本应也是高高在上,哪里需要这样亲自视察这些事情,何况朱祁镇往时是大明皇帝,普通人想见他一面,难如登天。可他脑子里的永乐天子却很清楚,像明朝这样的庞然大物,皇帝治国,躲在幕后下令就够了,并不需要露脸亲自去处理各种鸡毛蒜皮的事。可治理一条村庄则不一样,事无大小,都是村长的立足根基,这孙子来到关东,最大的屯卫也只是三五千人规模,和关内一个镇子也差不多,这时候统治者还躲在幕后的话,那当一个嚯嚯王爷就好。

    这道理朱祁镇现在也有点懂,在耙犁上被风吹了一路,脑子也清醒了许多。见自家王爷没了声响,王侍郎也一路不语,只是心里思量着这王爷的想法到底有无可取。

    西面的山林,并不远,从卫所的大路绕个弯,就能看到山脚那一片粗壮的大树高高耸立,白雪皑皑,一堆一堆地搭在那些大树枝丫上,甚至在树梢上结出了冰凌。

    “残雪压枝,这种场面,关内也有,可怎比得上这样连绵不绝的林海。”朱祁镇正赞叹着,二人却被逐渐出现在远处林海边缘处的情形,惊得目瞪口呆。

    “王爷,是不是应该先命人回去领兵救援?”王侍郎失了仪态,伸手拽住了朱祁镇的胳膊。

    “快,回去报李珍,领一哨兵来,快去。”朱祁镇回头大喊,指挥身后那一辆耙犁赶紧回去。

    趁着话语间隙,两人乘坐的耙犁已经缓缓停下。朱祁镇一脚踩下,雪过膝盖,这一下完全不晓得脚下积雪蓬松,一脚踩了空,让他这个王爷差点摔在雪里。连续踉跄两步,终于狼狈站稳,可朱祁镇却完全没有在意,还是紧紧盯着前面。

    几棵粗大的树干,都要三四人才能围抱的大小,在雪地上横七竖八地耷拉着,甚至还有两根巨木有如跷跷板一样,有一头翘到半空之上。树干上那刀砍斧凿的切口,带着一片的鲜红,在小半截切面上的木刺,长长突出,那应该就是伐木工用绳索把树干扯断时,硬生生撕下的木刺,而上面,正挂着一具尸体,木刺从他胸前穿出,已经凝固的鲜血,在冰冷的阳光下特别显眼。刚才从远看就是这高高挂起的尸体,让这一君一臣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