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晓。

    眼瞅着天边白鱼翻肚，迟迟不见三妖归来，段长沙愁容满面在城墙下渡步叹息。

    “此三妖意欲何为，我不是已经将徐老二女儿藏身处告知，莫不是遇上了其他镇妖卫？”

    他心中暗忖。

    若真是如此，莫说心心念念的长生武学无法到手，它们要是死在青岳城，说不得会调查到自己脑袋上。

    如此揣度半晌，仍不见三妖有现身迹象。

    段长沙失了耐心，回望一眼小门上的灯笼，转过身静步上前。

    伸手就要取下。

    “段大郎，时辰未至，你揭下灯笼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质问，段长沙吓得手一抖，原本还能稳住的灯笼就那么掉在了地上。

    他慌忙弯腰去捡，余光瞥见声源处迅步走来几人，心脏一时扑腾得厉害。

    几人袖口处的云花纹同自己一个数。

    正是外境圆满武者。

    段长沙心跳得紧，强颜欢笑：“昨夜肚子闹腾，就离开了小半时辰，我见这灯笼有些挂不住，就想揭下看看是否坏了。”

    这般解释，倒也合理。

    几位镇妖卫并未多想，反而穿过段长沙，往外走去。

    “估计妖风作怪。”几人拉开门，一面往外走，一面留话叮嘱：“你小心些，切莫让妖魔趁虚而入。”

    段长沙见他们不是来找自己，心中暗松一口气。

    旋即询问道：“我懂，大伙这是打算出任务？”

    “是啊……啊啊啊！”领头那人正回答呢。

    结果刚跨出门，一抬头，眼前就被一大张鳞皮遮挡住，顿时受惊，下意识叫唤几声。

    然后就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门后几人见况，着急问话：“你怎么了？”

    段长沙同样疑惑，目光跟着望去。

    便见那城门处，几丈宽的鳞皮如挂帘般披落而下，厚实的皮甲连风都没能吹晃动分毫。

    这是何物？

    几人心疑，拉开门促步上前，这才完全看清楚是何物。

    只见城墙半腰，一杆长枪如钉子定住这白鳞皮，像晾干肉一样挂在城墙，任由风刮。

    站远处一瞅，方才把这白鳞皮尽收眼底。

    这是一张蛇皮！

    不，是两张蛇皮，白色蛇皮另一边，还有一张棕色鳞皮！

    那蛇皮上散发着微弱妖气，但即便如此，镇妖卫依旧能感受出，这蛇皮起码是内境往上的大妖！

    感受着这股力量，众人心中涌起一抹悸色。

    他们都是与妖魔打交道的老手，对青岳山众妖清楚的很，一眼便认出这鳞皮为何处妖魔。

    “这蛇皮上的金光……这是金蛇冢的蛇妖！”

    段长沙心中惊骇，双腿却不自觉打颤，那棕色鳞皮他认了出来，便是昨晚城门外接应三妖的内境大妖。

    它…它怎么死了？！

    “有人杀了金蛇冢的大妖！”

    ……

    天刚明了。

    城南城墙处便围满了人。

    整个青岳城一大早就听说了蛇妖被杀，蛇皮挂墙的事，熙熙攘攘着往城南挤。

    那宽大的蛇皮覆盖住城墙，被众多妖卫协力抬了下来。

    城南镇妖司司命姜伏妖面色阴沉，盯着两张蛇皮半天说不出话。

    许久，

    他侧目询问：“昨夜守此城门的妖卫是谁？”

    “回司命，是段长沙！”

    听着自己名字被人吐出，站在后排的段长沙自知躲不掉，急急上前来到姜伏妖身旁。

    他报拳：“司命！”

    姜伏妖语气阴冷：“昨夜可有离开过岗位？”

    段长沙暗下掂量其中利害关系。

    他深知不吐出自己不在岗，日后查出三头蛇妖恐怕会牵连自己，可若是吐露，他这妖卫还当不当了？

    权衡一二后，他怯怯道：“属下一时疏忽……”

    姜伏妖压着斩妖刀的手微微握紧。

    段长沙惶恐，噗通跪倒在地拼命磕头，甚至于抬手扇嘴巴：“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围观民众不懂。

    这蛇妖被除，不应该是好事才对吗？

    怎么还扇嘴巴？

    但也有聪明人道出暗藏的杀机。

    “那人偏偏盯着段妖卫离守时间往墙上定蛇皮，这是要陷害城南镇妖司！那群妖魔可不会跟你讲道理，说不出谁杀的，宁杀错不放过！”

    如此剖析，众人心中明了。

    “青岳城他们进不来，可在外的镇妖卫若是一人行动，保不准有去无回！”

    众人分析的头头是道。

    众妖卫同样知晓其中凶机，此刻内心已是惶恐不安。

    姜伏妖闭眼深呼吸，接着一挥手：“抬走！”

    他眯眼瞧向城外，只盼这群妖魔动作慢点，别那么快将消息传到金蛇王耳朵里。

    ……

    城南镇妖司。

    没了百姓围观，姜伏妖扯下脸上平静面具，狞起狠厉，一掌就将身前桌子拍成齑粉。

    下方众妖卫低头不语，皆是头皮一麻。

    “段长沙！”姜伏妖咬牙，不待段长沙回应，身影已至他身旁，伸手押住脖颈，往前一丢。

    嘭！

    段长沙脑袋碰撞在柱梁上，鲜血自鼻腔流出，头昏眼花。

    喉咙‘嗬嗬’想解释什么，姜伏妖五指揪住他的头发，质问：“知道城南为什么一直与妖魔相安无事吗？”

    “大，大人……属下失职，可金蛇王应该比谁都清楚，城南部没人能杀两个四品大妖。”段长沙声音嘶哑。

    姜伏妖仰头吸气，揪着他的脑袋又是一撞。

    砰砰砰！

    泄愤后，他才开口：“你放进来那三头蛇妖不见踪迹，连着两尊内境大妖身死，你觉得金蛇王那个老东西不会怀疑我们设埋伏？而是认为城外有妖魔敢动它金蛇冢的人？”

    这两种可信度，一目了然。

    青岳山乃是三家妖魔之地，私下相好，又岂会动手杀对方，彻底撕破脸皮？

    “司命，会不会是徐老二回来了？”有人怀疑。

    “蠢货！”姜伏妖怒骂：“徐老二被那条贱蛇追杀，哪有机会？再说以他的实力能杀两尊内境大妖？”

    众妖卫低头。

    躺在地上的段长沙迷迷糊糊道：“会不会是他弟弟……”

    “脑子瘫了？”姜伏妖踹了他一脚。

    徐老二才什么实力，他弟更不用说了。

    杀内境大妖？痴人说梦！

    撒完气，收起怒焰，在原地徘徊不定。

    下方有人小心开口：“大人，会不会是……炼妖师?”

    “炼妖师？”姜伏妖顿住脚，蹙眉思索：“我等也未曾得罪过炼妖师，何故栽赃于此？”

    正思考着，庭外跌跌撞撞闯入一人。

    “大人！先前与你长谈的赖道人又来了！”

    闻言，姜伏妖面色一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