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处的女孩小心抬头，精致的脸颊如瓷瓶般光滑，不宽的肩膀连接蛇腰而下，在腿往下的半截身子，却已经成了一条鱼尾。

    人鱼！

    她见到徐墨白那双锐利眸子，身子一颤，双手抱紧脑袋用鱼尾遮挡住身体，蜷缩成团。

    女孩身上有人气，活人的气息。

    同时也有妖气！

    “人若不能炼化妖气，只会死，怎么会变成妖？”

    这一幕与徐墨白认知相悖。

    人若炼化妖气便是转化成妖力，成为像自己一样的炼妖师。

    若不能炼化，妖气蚀体而亡。

    绝不可能像女孩一样，人气与妖气并存从而活下来。

    若说女孩是人鱼，那她应该只有妖气才对。

    所以，徐墨白断定女孩是从一个人族变化成了一个妖。

    他站起身思考。

    少顷，他想到一种可能。

    “莫非是人与妖诞下的孩子？”

    乱世千年，总有些怪事口口相传，人与妖结合能诞生子嗣，但概率极低，且生下来的孩子多半夭折。

    很少有活到这个岁数的。

    半妖！

    “难怪如此年纪就有内境中期实力，拥有人族的完美修行体，以及妖魔自动吞吐灵气的能力……”

    徐墨白先前感知的大妖，便是此女。

    女孩看上去不过七八年岁，即便有能力害人，却也无害人之心。

    冷凤走近，望着卷成一团的人鱼，问：“杀吗？”

    徐墨白摇摇头：“她是妖也是人。”

    “半妖，更留不得。”

    冷凤拔刀。

    她手里的小男孩挣扎：“住手，住手！那个没感情的臭女人！”

    徐墨白抬手阻拦：“此女有价值，不可杀，将她送往镇妖司教给司命大人。”

    半妖，能活到这种岁数。

    价值就变了。

    这种半妖，体质特殊，若能冠以人族信念以后未必不是一大助力。

    冷凤思索一会儿，觉得徐墨白说的有道理。

    于是点点头：“可以，需要我现在送回去吗？”

    “不行不行，放开我，你们不能带走我妹妹！”

    小男孩挣扎得厉害。

    冷凤抬手一击落在他脖颈处。

    将之打晕。

    “……”徐墨白欲言又止。

    他翻掌，将地上的小女孩被一把抓起。

    一股恐怖的妖力让得小女孩瞳孔地震，她看向徐墨白的眼神中带着绝望。

    她不知道妖力是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这股力量能瞬间碾碎她的一切。

    仿佛对她有天生的克制。

    “此女实力不俗，若是能好好培养未来绝对是一方强者。”

    他内心琢磨，到底杀还是不杀。

    仔细一想，

    朝廷有炼妖师，其中养妖术未必不能引导女孩走向正途。

    “呜呜呜……”

    女孩双眼流下泪水，祈求的盯着徐墨白。

    望着他拿副楚楚可怜的面容。

    徐墨白眼里闪过思索，接着将伏妖印打入其体内。

    “若是她心术不正，此印倒是能将她抹杀，可一旦她突破玄关境，便失去了作用。”

    徐墨白盯着这小女孩，心中祈求。

    “你若有叛心，最好在内境就表现出来。”

    到了玄关境，此印可就没用了。

    嘭！

    接着，他抬手将女孩打晕。

    “你走一趟吧，务必把此女送到总司命手中。”

    徐墨白看向冷凤。

    后者点点头，又指了指小男孩：“他，也带走？”

    徐墨白看了眼昏迷的小男孩：“他妹妹体质古怪，他未必正常，带上吧。”

    也可以牵制这半妖小女孩。

    毕竟兄妹情深，不可能不顾及自己哥哥的感受。

    ……

    目送冷凤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后。

    徐墨白重新审视这座水官庙。

    “此地没有禁制，也没有任何妖魔气息残留，可地下却是有妖气溢出。”

    他有理由怀疑地下镇压着一头大妖。

    “此气息不是河神的，还是别生事端了。”

    徐墨白收起思绪。

    此地是当年那位妖师陨落的地方，当年朝廷的人没管，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惜，光凭这气息估计已经超越玄关境了，若是能斩杀炼化……”

    徐墨白不敢想该有多少妖气值。

    到时候功法一到手，直接加点突破。

    “掌旗！”

    沉思间，外面传来声音。

    是酒蒙子与溪禾回来了。

    两人将整个水官庙覆盖范围都找遍了。

    徐墨白问：“有发现吗？”

    “没有。”

    两人摇头。

    徐墨白已经有所预料，对此没有太大期望。

    这地方除了有妖气外，根本没有半点价值。

    “掌旗，其他势力的人已经朝这边来了。”

    酒蒙子说道。

    “想来他们手上也有一些线索，只是没我们这么全。”

    各大势力当年跟着镇妖司前来围剿炼妖师，肯定有一些线索隐藏下来。

    “他们不知道大坝乡已经被河神控制，倒是不用理会，这期间小心点河神。”

    徐墨白抬头，天边已经暗淡下来。

    “今夜先找个地方休息，此地不能久待。”

    他挥手，酒蒙子两人虽然不解为什么，但还是跟着他走出水官庙。

    中秋临近。

    河神虽然将几千人控制，但还是将大坝乡伪装成了繁荣昌盛的模样。

    街道开始挂上灯笼。

    人来人往，孩童嬉笑。

    “大人，我们现在不去其他地方看看吗？”

    溪禾好奇。

    他们的任务是找养妖术。

    现在却没事逛起街来，到时候完不成任务可拿不到奖励。

    徐墨白停住脚，笑问：“你们觉得百山寺这些怎么想的？”

    酒蒙子两人提眉，不假思索的说道：“肯定是跟着线索走呗，他们知道的人、地方去找。”

    听到这话，徐墨白笑了笑。

    他被背手向前走着，这繁华的街道透露着种种诡异，那些个不相干的人都是驻足盯着他们。

    “河神控制大坝乡，自然清楚有一天会被发现，它又怎么会将养妖术按照我们掌握的线索而来呢？”

    听他这么一说。

    酒蒙子两人眸子微闪：“掌旗的意思是，河神对这些线索做过手脚？”

    徐墨白往前走着，那些街道的人也跟着走动。

    他稍收思绪：“河神不想我们找到养妖术，自然会动手脚，但有一件事情它改不了。”

    “什么事？”

    “将它养成妖的人！”徐墨白眸子微动，“即便它杀了这些人，但这些人存在过的痕迹抹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