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盯着我做什么呢？”

    刘思佳长那么大头一回儿被一个异性盯那么久，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我脸上有东西吗？”

    徐青云则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脸上那只蚊子，只到它飞走之后才轻松地吐出一口气来。

    差点他的强迫症就要发作了。

    “没事。”他笑道。

    “哦，好吧……”

    两人又一起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

    “今天的拍摄计划只能泡汤了吗？”

    “过一会儿雨停了说不定就可以了。”

    “那要我提前去联系工作人员吗？”

    “嗯……看看情况吧。”

    片场的突发情况从来是屡见不鲜的，它们有时候会意外地促成所谓的千古绝唱，但更多时候则起到负面作用。

    著名的大导马丁斯科塞斯曾讲过自己做过的两个噩梦:

    一，开机第一天，当天必须在没有剧本的情况下完成特别复杂的特效镜头。马丁想问副导摄影去哪儿了，才发现自己甚至连摄影的名字都不知道。演员也不知踪影，现场鸡飞狗跳，老马瘫坐在椅子上，知道这一天他一个能用的镜头也别想拍到。

    二，开机第一天，这次有剧本，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彬彬有礼，一切井井有条，但是现场掌握话语权的却似乎是一个穿着讲究的神秘人。不知所措的老马想坐下来缓缓，却怎么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躺椅。

    有时候无论剧组工作做的多天衣无缝，多完备，打破逻辑的“事件”总是会发生，好在徐青云他们有的是时间去应对和处理，不至于手忙脚乱。

    “要不我们改一下拍摄计划吧，把室内那段戏提前？”刘思佳突然对正在沉思中的徐青云说道。

    她说的是原片里儿子与父亲交谈的戏，但是被徐青云改成了友人之间的交谈。

    “可以啊。”

    二人就如此决定了……

    *

    他们来到已经布置好的房间，徐青云请来的摄制组正在准备着器材。

    起初他们充满诧异，当看到两位实际上的导演以及他们带来的拍摄计划时这种诧异更是被推到了极点。

    整体而言不到三分钟的片子里不到三十秒的桥段，很难想象就拍这么一丁点东西需要半个屋子的摄像团队。

    你说你就拍那么一段戏，至于那么大动周折地请他们这几个人过来吗？

    但是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虽然拍摄计划有些草率，但是给的报酬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么一点。

    “各位好啊！”刘思佳和几位工作人员热情的打起招呼来，但是又悄悄地和徐青云低语道:“人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这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料范围之内。

    不过她也没暗自责怪徐青云，虽然他的没事先告知自己，但这起码能说明他还是很负责的嘛。

    他总不至于末了要让自己来付款吧？

    但整体规模还是有些夸张了，毕竟这只是个学生作品。

    “这会不会有点太多人了？”刘思佳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徐青云看到她这般面露难色，出言宽慰道:

    “没事，他们都是有钱办事的主，不会刁难咱们的。再说了刚好可以磨炼一下管理能力和指挥能力嘛是不是。”

    就他给的钱而言，这帮人就是扛个摄像机跑个全马都没问题啊。

    “那行吧。演员呢？”

    “应该快就位了……”

    他这话音刚落，视野内就有一对年轻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你们好……来迟了不好意思。”

    “没事。”

    “这就是主演吗？”

    徐青云点了点头。

    “这是专业演员？”

    “不算吧……我看他们的简历上有过几段演艺经历，但都是些小角色，不过左边那个他的演技我看过了，还是不错的，感染力很强……”

    刘思佳听到后也没再说什么，现如今也只好相信他了……

    *

    “海，这相机你打算怎么办呢。”

    两位主演正对着镜头念着台词，其中主角原本的名字“杰克”被徐青云改成了“海”。这不是个有什么特殊意味的名字，单纯就是他用名字生成器生成的，总体而言无伤大雅，起码比欧阳铁柱之类的好上一些。

    饰演男主角的演员则红着眼眶，开始着自己的表演。

    “什么相机？”

    男主演似乎已然入戏，声音里都带着令人动容的感伤。

    这让刘思佳都有些被感染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情绪化了。

    “你拿着它呢。”

    “事故发生的时候它也坏掉了……”

    “或许，她真不应该以摄影为生吧……”

    “她只是拍拍树木、流水和日出而已。”

    两人就这么进行着对于大多数而言一头雾水的对话。

    摄像团队却毫不在乎剧情，自顾自地按着刘思佳给的分镜脚本东拍西拍。

    这种两个男人含情脉脉的演出要么是搞基，要么就是准备搞基。

    “似乎现在又好了？”

    “来，看这。”

    一声快门按下，刘思佳也马上喊了声“Cult”！

    “还行吧？”

    她望向徐青云，似乎心里没有什么底。

    她觉得自己的水平和能拍出《调音师》的徐青云相比真可谓相形见绌了。

    “没问题。”徐青云重重地点头鼓励道，表情里尽是赞赏之色。

    其实他刚刚纯在走神，唯一能充当的作用就是根定心棒。

    只要保持微笑，不断赞美就行了！

    “拍下一段吧。”

    “行。”

    按照剧情，接下来男主角就跌入了相片世界当中，但是出于天气原因和场地问题，他们自然是先拍接下来男主角朋友在房间内和男主角隔空对话的场景。

    一言以概之，这是一段自说自话的个人表演。

    甚至可以说连台词都没有多少，纯粹需要演员通过肢体动作和神态来演出那种心急如焚和尘埃落定后的悲伤感。

    “Action！”

    刘思佳一声喊下，那位男演员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是怎么了……”

    “OK，让我继续按……”

    “感觉还行啊……”刘思佳暗暗想着。

    “行，非常好，保一条！”

    “……OK，补几个特写……”

    就这样，这段内景戏差不多就搞定了。

    而徐青云也轻松地呼了一口气，然后趴在了窗户上。

    虽然什么都没做，但还是辛苦自己了！

    “诶，雨好像停了！”

    刘思佳听到后也缓缓走了过来。

    “雨后天晴啊。我们要接着拍室外的戏吗？”

    她眨了眨眼睛。

    徐青云则一手叉着腰，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竖了个大拇指:

    “嗯……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