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必须刀
繁体版

第五章 探迹寻踪血衣楼

    李非白竟然失踪了。

    傍晚时分,李非白与李酷商议完毕,不顾府内众人的再三反对,执意要去回春楼喝花酒。虽然他带了很多护卫,然而守卫外紧内送,一个不留神,他还是被掳走了。当即,李酷联系府衙安排全城搜索,就算将清州城翻个底朝天,他也必须把人找回来,不然,等老侯爷从京城回来,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城西义庄院内,寒夜冷涩,一支红香已经点燃有些时候了。李非白双手被绑,蜷缩在墙角,周围不是白布就是黑漆漆的棺材,再配上阵阵阴风,就像是在阴曹地府一般。

    一个青壮汉子满脸虬髯,坐在一张四方板凳上,背负着一口阔刀,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李非白,默不作声地等着。

    这时,来了五个靛衣汉子,为首的一人看了眼两人,对虬髯汉子说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手段果真了得,这么快就拿下了李小侯爷。”

    “即墨赵三郎,废话少说,金子呢?”虬髯大汉直截了当。

    “兄台说笑了,血衣楼只是中间人,悬赏令自然是当面交接。既然人已拿下,那就杀了带上头颅,我们这就启程。”

    砍头?李非白一哆嗦,一下子便吓晕了过去。

    “哈哈,看来这个小侯爷胆子很小呀。赵兄,请吧。”

    “慢着,有道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可不想背上杀害达官贵人的罪名,侯府若是追究起来,这个冤大头我不当。”

    “看不出来,赵兄的心思还挺缜密,那就一起走吧。”为首的指了指义庄内的两口棺材,“请兄台躺进棺材,我们这就送兄台去见正主。”说着,就要带人去抬李非白。

    “等一下,我自己来。”赵三郎扶起李非白,打开一口空棺材,躺了进去。

    “赵兄,空棺材管够,不必那么挤。”

    “我不放心你们,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哈哈,赵兄说的在理。”

    二人躺进去后,为首的立刻安排封棺,紧接着,一行人抬着棺材便在山野间穿行起来。

    大概行了一个时辰后,五人带着棺材来到了一处小树林。为首的命人打开棺材,将二人带了出来。

    这时,李非白已经醒了过来,他见自己从棺材里出来,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赵三郎看向为首之人:“人呢?”

    “这边。”为首之人指向黑暗处。就在他伸手的方向,忽的两道火光亮了起来,有两人簇拥着一个穿着靛色且带着赤色斑点衣服的人走了过来。为首之人继续说道:“这是我们的靛衣使。”

    “血衣楼七大圣使之一的靛衣使。”赵三郎有些吃惊。

    “这位兄弟好本事,下午李小侯爷刚给接悬赏令的江湖群豪一个下马威,这一到晚上,便被你拿下了,佩服佩服。”靛衣使笑脸相迎。

    “客气客气,人呢?”

    “呵呵,这个事主自然不会轻易出面了。”

    “你们玩我?”说着,赵三郎把手按在了刀柄上。

    “兄弟息怒,事主虽然不曾到,但黄金却到了,交易之事,全由本使代劳,亏待不了兄弟。”靛衣使想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会意,立即提着一个包袱送到了赵三郎身前。

    赵三郎接过包袱,仔细查验了一番,十根一百两的金条,他摸了又摸,敲了又敲,还咬上了几口。

    “哈哈,兄弟放心,都是真的。”靛衣使笑道。

    赵三郎确认无误后,将李非白推了过去:“人归你了,我走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赵兄,就让我送你一段吧。”刚刚为首的那人又指了指棺材。

    “我自己能走。”

    “这是规矩。”那人又说道,语气似有一丝威胁。

    赵三郎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办法,只能安慰自己,血衣楼的信誉应该还不至于黑吃黑,罢了,只能客随主便了,便又躺进了棺材。

    为首之人抬着棺材再次上路,靛衣使押上李非白,向密林深处走去。

    靛衣使押着李非白大概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处空旷地,一旁还有个小湖泊,岸边搭建了一个简单的祭台,周遭围了二三十号人,一个个都举着火把,看到靛衣使押着李非白过来,都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靛衣使和这群人的头子做了个简单交接,便带着人离开了。李非白在这短短几个时辰间,几经易手,最后被绑在了祭台中间的木头柱子上。他环视四周,看样子是必死无疑了。

    “杀了他。”“砍了他。”“剐了他。”满耳朵传来的都是杀他为后快的话语。李非白的信沉到了谷底,这是什么糟瘟的穿越,上一刻还觉得荣华富贵、人生得意,可以狠狠地享受一把纸醉金迷,下一刻便被人送上了断头台,看来这王侯子孙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恶人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利落。

    一个大汉提了一把杀猪刀走到李非白身前,他望向四周:“这个李非白坏事做尽,与我等都有血海深仇,今日决不能便宜了他,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剐了他,将他凌迟处死,将他的肉都片下来喂狗。”人群中一个少年人摩拳擦掌。

    李非白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不远处正在烧水的锅,旁边书上还绑了几条狗,不会吧,古代人都这么会玩吗?

    “把他活活烧死,让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这次说话的是个中年妇人。

    “应该淹死他,让他知道什么叫活生生的被憋死。”

    “不,应该乱棍打死,把他的骨头全部打断。”

    各种各样的死法,一个比一个狠毒,李非白听得毛骨悚然,他忍不了了,冲着人群大喊起来:“你们也太恶毒了吧,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你们凭什么杀我,就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哈哈哈。你也好意思说王法?”中年汉子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今天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三年前,你经过城北张家村,就因为我家狗不小心惊了你的马匹,你大怒之下纵马践踏稻田,把我们村粮食全部踩烂了,害得我们没了收成,而那一年又是旱年,你可知道我们是怎么熬过冬天的?我们村死了整整十七个老人,我娘也没了,这账我该不该算?”

    “这——”李非白眉头一皱,“马受惊了,也不能全怪我吧,是老天大旱,又不是我不让他下雨的,你这个过分了。”

    “好一个小侯爷,真会狡辩,你可还认得我?”人群里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你是?”

    “城西周家周作年。两年前,你为了霸占我周家祖宅,强买强卖,我父母不从,被你派人打成重伤,不治身亡,我阿爷和阿奶伤心欲绝也都双双病逝,你与我周家的毁家之恨不共戴天,你说你该不该死?”

    “下人自作主张,我也没动手啊。”李非白当然对这些事一无所知,毕竟这些都是那个小侯爷所为,可他也无力反驳,只能强词夺理拖延时间,希望府上护卫和衙门可以早点找到他。

    “混账东西,老朽要砍死你。”一个老头气冲冲地提着柴刀就要上来,好在被身旁人劝住了,他挥舞着劈柴刀,指着李非白的鼻子说道:“我儿子付春,因为一批布料没有及时做好给你送去,你让他赔偿所有损失,他连铺子卖了都不够赔,后来被逼得只能去借高利贷,只能去赌,最终妻离子散,落得个投湖自尽的下场。我倒想问问,是什么布料这么值钱,害得我儿连命都没了。”

    “这也怪我?他自己违约的。再说了,我也没让他去借高利贷去赌博啊。”李非白据理力争,这听着还真不干他的事。

    “姓李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

    “我——,你可不要胡说,你有证据吗?”

    “哼,好你个李非白,你还真是和你的名字一样,黑得很啊。”这次站出来的是一个妇人,“四个月钱,你派人纵火烧了我们村,两百多条人命啊,你以为这事赔点钱,拉两个替死鬼就能算吗?”

    狗娃子村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也只是才知道那么一点。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惨案扣在了他的头上,而这一切如果真有其事的话,他死十次都不够抵命的。

    李非白仰望星空,星光点点,黯淡无光,正如他此刻的心情。而他周遭,一个个火把涌动了起来,一点点向他靠近,这活人像是达成了一个共识,烧死他。

    近了,更近了。他们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投以憎恨的目光,像是一柄柄利刃,先将他的肉凌迟割下,最后再用炭火烧焚。

    李非白可以感受到这伙人的愤怒,身上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落下,不仅仅是周围烈火的炽热,更多的是生死边缘的紧张,难不成真就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