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乱象生
庭院夜灯未灭,夜深人静,夫妻俩秉烛夜谈。
“咱儿子,出去一个多月,怎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青霜忐忑不安,在案牍前走来走去。
“那丫头不都说了,儿子在一处安静地修行,前面一段时间,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李九重吃着汤铖给的肉干,细品着美酒,很久没有这般闲适的生活,平静,安逸。
“哼,吃吃吃,就知道吃。”青霜嗔怒,一手打下他手里的酒杯。
“唉,坐着消消气,儿孙自有儿孙福,少操那个心把,铖小子都入了鬼神境在儿子身旁,不会有事。”鬼神境在偏远地区,能开创一方势力,在城里也可成一九流世家,不可谓弱。
青霜坐在书椅上,长叹,“咱孩子的那点心思,你难道不懂?”她担心,孩子为了他们做一些傻事,误了自己前程。
“嗯,该是劝劝,可也不知他们身在何处,得找那小丫头问问。”中年男人做事四平八稳,考虑的问题方方面面,太过周全,顾虑。
很多机缘稍纵即逝,机缘也伴随着危机。
时间匆匆如流水,悄然无声,渐渐逝去。
又是一月后,晚秋的最后一个清晨,寒风凛冽,黄叶簌簌零落,漫天飞舞的落叶,光秃秃的山林,萧条且冷清,鸟雀衔着食物,藏在树洞,土缝中做最后的储备工作。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喝责,“快给大爷开门,都两个月过去了,还交不出血雷石就滚出大院。”胖管事裹着厚厚的冬装,身上还有酒味,带着一队黑影卫,他们个个经历过杀戮,目光凶狠,如同森林里的野狼。
咔嚓,还没等人开门,那肥重的大脚,将门踹烂,一群人冲进院里,看着被吵醒,刚出房门的三人,不予理睬,胖管事扫视四周,“李长风何在,滚出来回话。”
李九重怒气爆棚,大清早被人砸家门,出言如此霸道,圣人来了也是受不了的,“哪里来的疯狗,大清早咆哮个什么劲,想吃骨头,晚上再来。”
“哼,今天你可说对话了!”胖管事一改晚日的和蔼,像一头睡醒的豺狼,摆了摆手,几道黑影身法奇快,境界很高,瞬间制服长风父母。
“传下话去,今晚过后,便是冬至,初雪落,不见血雷石,就让他父母身首异处。”胖管事,盯着千娇百媚的美人,揉搓着手,一把紧紧搂着。
“放手!”魅姬秀眉怒卷,用力挣扎,却又不敢太极端,被管事拖进正屋,欲行男女之事。
“好你个贱人,竟用这种毒咒!”嘭,门窗洞穿,魅姬被扔了出来,宽松的衣裙被撕扯坏,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寒风中,冰冷透骨。
“来人,将她带回青楼,关到地牢,活活饿死吧。”管事一脚踢开门,心中那一把始终无处宣泄,恨不得,将她活活打死算了。
“可以,那我的家人呢?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我也按照你的要求做了。”魅姬擦拭着嘴里的鲜血,她并不惧死,只在意她的家人。
“哼,在你们分房后,你家人已送到黄坟岗,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管事如同邪魔,那瘆人的狞笑,在萧然的庭院中回荡。
“你个畜牲!”魅姬绝望的蜷缩在地,泪眼婆娑,无声的抽泣,仿佛要窒息一样,悲痛欲绝。
折月洞府昼夜不分,皓月当空,不大的洞府,长风安坐在案牍前,焕然出神,心神还沉浸在那一片奇异天地,久久不能自拔。
“小家伙,道韵已得,洞府里还有三个物件,给你准备好的。”折月的声音在洞府里回荡,找不到声源。
长风有种不好的预感,“道君知我会来此地?”
“再一次悟道中恰巧算到,也算是一份因果,为了这份因果,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堂堂道君,让自己为他做事,光是想想就离谱。
折月似乎知道他的顾虑,解释道,“放心,与你有益,替我收一人,做你弟子。”收弟子,貌似很简单。
“晚辈无法答应,我这点微末道行,收徒不是误人子弟,离开后,我遍访名师,收其为徒,可?”在他心里,真正的师道,伟而大之,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圣师启道,良师引道,愚师断道,劣师埋道。
启道者,以其天性,天赋,不做指引,只释其道,经历人世,晓其终身而行之事,有所为者,不愧一遭。
引道者,以天赋为主,埋其天性,以赋灌其道,百岁之前,其道昌盛如虹,百岁之后,其道晦暗不见天月,似如入土之人,虽在地上,不窥苍穹。
断道者,自为圣师,以其道授其徒,不闻也,则鞭之,不解也,倍褥之,若遇其师,本行百里者,百步弥艰,师误也,自误甚也。
埋道者,近乎于启者,不为以为为者,惑不解,道不明,以道为道,其道介于圣良,愧于庸碌,不愧明者。
“你如何走到这一步,便教他足以。”折月道君,其道简明,做事也不拖泥带水,随意中带着几分自然天理,这就是的所谓大道至简乎?
“那晚辈便应下,尽力为之。”长风屈身拜谢,折月给他很大帮助,值得弯腰一拜。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平常心对待。”折月很随和,如同老林里的道人,淡泊,宁静,平易近人,又有些虚无缥缈。
“那人身在何处?晚辈该如何寻到他?”这片大陆,人口多如汪洋里的水滴,难记其数,想找一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天方夜谭。
“案牍上那块玉珮,会帮你找到他。”折月停顿了一会,又继续说道,“案牍上那一对水火龙珠,附有一部奇法,悉心习之,练成再出去。”
长风好奇,能让折月道君,这等人物称之为奇的法门,究竟有何妙用?
“道君法门有何奇异之处?”长风问到,过了很久,没人回音,空落落的洞府,洁白无瑕,呆久了让人觉得孤独,内心空虚。
雷家一处刑台,一根横木上挂着两个人,李家夫妇被一群人毒打,周身都是鞭打的血痕,多处惨白的瘆人,露出白骨,触目惊心。
身下是一个深坑,里面爬满各种毒虫,鼠蚁,人骨腐化,千百条毒虫从白骨里钻出,千穿百孔。
“既然他不出现,就让他的父母试试着螨毒之苦。”俊朗的年轻人,吩咐着一旁的管事。
“螨毒将人挂起,每喂一些蛊虫水,这蛊虫虽不致命,但会让人口干舌焦,身体由内而外慢慢干枯,十日后逍遥修士无法动弹,再灌入酒虫液,那种钻心刻骨之疼,想自杀都难,直到身躯一点点被螨虫蚕食,只剩下一具骷髅。”管事一脸阴邪,不由的激动。
一黑影匆忙赶来,在雷龙耳畔窃窃私语,雷龙闻言脸色大变,唤出一头飞行巨兽,腾云而去。
“雷殿进入战时状态”一道巨大的虚影,在雷殿之上浮现,雷电交织成网,看不清真容。
正是初冬时,小雪忽若风起,又是闷雷大作,雷光纵横捭阖,不留神散出一缕雷火,落在百米湖泊,刹那间水汽满天,湖泊蒸发。
淤泥干枯,化作黄沙飞舞,其威能轻易抹杀逍遥修士。
“那是雷家老祖?”不少刚来,从未见过如此惊天动静。
“雷家大长老,雷横实力不输雷祖,早年间为雷家生存,征战时伤了根基,否则以他惊人的天赋,早已封侯!”年迈的长者,雷家最忠心的奴仆,眼里泛起光芒,耀眼灿烂,追忆似水年华,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峥嵘岁月。
“雷家出了何时,需要如此大动干戈。”中年人从未见过如此阵战,摩拳擦掌,出人头地的机会来了。
“百年来第一次,大概是宿敌,趁雷祖即将突破,要乱雷祖心神。”长者在雷家待了太久,对它的情况非常了解,猜出七八分。
一垂暮老人,头发苍白如雪,佝偻着身体,皮肤褶皱,头上一条长疤,从天灵至下颚,左袖空落落的,随风猎猎,叹然道,“该走了!”
余晖下,初雪簌簌而落,那佝偻,瘦小,孤独的身影随着时间拉长,渐渐消失在人们的实现。
“那是早年间,随雷家征战的先辈吧,为何在此时离去?”年轻人满脸迷惑,浑然不知。
“这可是一直供养他的家族啊,怎么能在此时抛弃它?”雷家少年愤慨,内心气愤,却又不敢对曾为家族征战的前辈出手。
“哼,供养?”一直瘫坐在地,喝着闷酒的老翁嗤笑,“他为雷家付出多少,你知道吗?雷家如何待他,你又知道吗?为家族拼死拼活,卖命半生,待遇还不如一个庶出。”
“唉,要不是一群老友都在,若不是曾经的故人埋土在此,我们这群老骨头,会为了雷家那点东西,在这?”这群老人,在雷家从未有所求,自力更生,只需一所茅屋足以。
“曾为雷家征战的勇士,请到内阁,吾雷横纵是魂死道消,也要护尔等周全。”苍穹之上,雷音滚滚,阴雷密布,仿佛天塌一般。
很多老兵无所求,也不求人保护,只是听到那个曾经的带头大哥,还记得他们,老泪纵横,朝着雷殿内阁走去,看看那位大哥。
很少一部分老兵,选择悄然远去,内心有愧,却像是预谋已久,就要在它遇到危机时离去,恶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