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宣布，超自然研第一次全体例会现在开始！”白鸿雪对这样的角色扮演兴致勃勃，只可惜白星雨没什么兴趣。

    苏黍离对这种事倒是无所谓，她现在或许就是整个学校里最超自然的存在了。

    “那么，我觉得现在有一个必须要讨论的问题。”白鸿雪开启了侦探模式，理性而认真的分析道：“黍离，你之前有在学校里见过我和小雨吗？”

    苏黍离点了点头：“我见过老师您，而且我还在教室里听过您的课——只是您看不见我而已。”

    “不用对我这么恭敬的，叫我老白或者鸿雪都是可以的。”白鸿雪微微颔首：“这就是我刚才说到的，必须要讨论的问题——为什么我们突然就能看见黍离了？”

    “我可以很确信的说——我在这段时间里没遇到过什么有关的特殊事情。”从第Ⅳ区回来的这段时间里，白鸿雪很难得的认真在上班——没办法，因为瓦尔特的事情，现在整个JLC都在全力运转，压根没人在意怪盗SIN的事情。

    白鸿雪可不想落下个趁人之危的骂名，怪盗虽说是小偷，但却是有尊严有原则的小偷，不然也不会在盗窃之前提前预告自己的到来了。而且——轻而易举的偷窃哪里有什么意思，只有像上次那样差点被有川绫濑抓住的偷窃才最有乐子。

    所以白星雨也一样，最近没接触到什么特殊的东西。

    那问题的根源——就在苏黍离身上了。她肯定是做了什么，才让自己从原先的所有人都看不见，变成了有神秘学天赋的人能看见。

    如此说出自己的想法，白鸿雪等着苏黍离给出一个答案。

    “我最近也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苏黍离仔细思考后给出了一个相当让白鸿雪惊讶的答案。

    “我最近也像之前一样，默默观察着那些不幸的同学，想办法用自己的方式帮助他们，没有遇到任何跟以前不一样的东西。”苏黍离真的很认真很认真的去回想了，但她的记忆中确实没有半点值得怀疑的地方。

    白鸿雪托着下巴：“第一步就受阻了……哎呀呀，这可有点难办了呢。”

    三人都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

    正当白鸿雪想发挥自己玄学侦探的特长，直接用占卜得出答案的时候，白星雨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老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白星雨终于在记忆的边角之中捕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最近在学校的三个年级里——各种以六中为原型的怪谈，相当受学生们的欢迎。”

    白鸿雪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的有效信息：“你的意思是说——最近在学校里开始流行的怪谈，和这本书上的记录大差不差？”

    “嗯，而且还有一些人言之凿凿的说自己亲眼见证的怪谈之类的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白星雨翻了翻《怪谈大全》：“这些都是最近这几天才开始流行的事情。”

    苏黍离也附和着说道：“我在学校里面游荡的时候，确实听到了很多同学都在谈论怪谈的事情——里面还有和我很类似的，【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见的幻影】之类的东西。”

    “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吗？”刚与瓦尔特较量完的白鸿雪一下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看来【阴谋事务所】说不定要再次开张了。”

    苏黍离摇了摇头：“我觉得可能不是——刚才白同学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最近却是有一件相当让我在意的奇怪事情。”

    “最近——身上像曾经的我一样被蝴蝶缠绕的人越来越多了。”苏黍离的经历完全可以说明——这蝴蝶与怪谈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被他们这么一说，白鸿雪忽然想起王校长为什么要聘请柯睿思来了。

    让王校长如此着急聘请柯睿思的直接原因就是近一个月学生的自杀率越来越高了——假数据可以欺骗学校外的民众，但骗不到白鸿雪这个本人就在学校里的老师。

    “对了黍离，我再问你一句。”白鸿雪毫不避讳的直言问道：“你在变成怪谈之前，是不是情绪相当低落，甚至就快要有轻生的念头了？”

    苏黍离犹豫了一下：“我当时可能确实情绪比较低落，但应该还到不了想要放弃一切的地步。”

    虽然苏黍离回答没有完全落在白鸿雪的推测上，但一切的情况应该就是——学生们的消极情绪滋生了怪谈蝴蝶的产生，蝴蝶的滋生推动了各种怪谈的传播，怪谈在学生之间的传播使苏黍离“实质化”到了能被神秘学者观测到的地步。只要顺着这样的逻辑走，阻止学生的轻生，消灭所有的蝴蝶，消灭所有的怪谈——那说不定苏黍离也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想到这里，白鸿雪不禁发现了一件令人后怕的事情：“既然作为怪谈的黍离已经实质化到了我们能看见的地步，那会不会其他怪谈也都会随着这个过程而变成现实呢？”

    听到这番话，白星雨和苏黍离都愣了一下。

    “这应该是相当有可能的事情。《怪谈大全》上其他的怪谈可没黍离这么柔和，如果它们也都化作现实的话，那是真会出人命的。”白鸿雪往椅背上一靠：“不过幸好，这个过程应该不会有那么快，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慢慢调查一切、解决一切。”

    苏黍离像回答上课老师提问的学生一样弱弱的举起了手：“那个……老师……”

    “黍离怎么了，有话你就说，不用顾忌我是老师。”

    苏黍离看着白鸿雪说道：“如果老师也能看到蝴蝶的话，那我就好解释多了。

    “蝴蝶们不仅是怪谈的载体，同时也是极度浓缩的负面情绪，亦是灵魂底层的残渣。

    “长期沉浸在负面情绪中的人会不由自主的吸引蝴蝶，而随着蝴蝶越来越多，他的灵魂也会逐渐凋零——整个人会不由自主的消极负面起来，而后吸引更多的蝴蝶，然后变得更加消极。

    “这是一个一旦开始就不可能依靠自身力量停下来的恶性循环。如果没有人去吸收蝴蝶的话，就算他们的心情暂时变得积极，只要不是彻底战胜了消极的自我，那么他们最后也会在蝴蝶的影响下再次回到原来的状态。

    “而一旦蝴蝶的数量多到一定程度，那个人就会在蝴蝶的影响下主动选择放弃生命——之后围绕着他的蝴蝶便会在学院里游荡，再次寻找长期消极的人。”

    苏黍离非常严肃的说道：“即使是以我现在的怪谈身躯，在吸收了大量蝴蝶之后，也会不由自主的产生自杀的想法——以此来解决存储在体内的负面情绪。”

    “蝴蝶是很危险的存在——而且增长极其迅速。”苏黍离的眼神中有着一丝担忧：“虽然不想打击老师您的乐观，但——我们的时间可能并不多。”

    白鸿雪望着窗外落在地面的紫色云朵：“黍离啊，这就是你说的蝴蝶吗？”

    翅膀上的花纹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紫色的身躯反射着点点荧光，无数的蝴蝶聚集围绕盘旋——几乎挡住了一切的视线，看上去像是一大片紫色的浓雾，或是紫色的云朵。

    “那就是……等等老师你们能看见蝴蝶了？”苏黍离震惊了起来。

    白星雨摇了摇头：“我并没有看到什么蝴蝶。”

    白鸿雪把白星雨拉到自己身边来：“现在能看见吗？”

    看到那群诡异奇幻的蝴蝶之后，就算是见识过灭世景象的白星雨都有些被震撼到。

    “我想，应该是这本书的作用。”白鸿雪举起手中的《怪谈大全》。

    “小雨在桌子那边离这本书比较远所以看不见……”白鸿雪起身缓缓与桌子拉开一个距离：“我离得远了些也看不见。”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这本书能让范围极小或者说是拥有它的人看到蝴蝶。”白鸿雪盖棺定论。

    离开《怪谈大全》一定距离之后，白鸿雪也终于看见了那个众蝶绕身的存在到底是谁。

    “许天南？”白鸿雪都有些不可置信：“她的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怎么还会这么消极？”《怪谈大全》上第二页几乎轻到看不见的名字也说明她不该有这么消极才对。

    “不是她还消极。”无比了解怪谈蝴蝶的苏黍离说道：“她的心态虽然变好了，但是问题本身还没有得到解决——只要她的心理问题仍然存在，蝴蝶就永远会绕在她身边，尝试让她再次变得消极。”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名字还在《怪谈大全》上的原因。”苏黍离翻到第二页：“我推测，如果她的心理问题彻底解决了的话，这个名字应该会直接消失才对。”

    “看来我们上次是治标不治本了啊。”白鸿雪曾经还给她家专门做过一次家访那个，当时都以为问题已经解决了。

    “那是不是说——天南其实一直都在强颜欢笑呢？”细腻的白星雨关注到了更加细致的方面。

    叹了口气，犹豫的苏黍离最终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从蝴蝶上来看——可能是这样的。”

    “那我们就先解决她身上的问题吧。”白鸿雪给超自然研定下了第一次行动的目标：“只不过在正式行动之前，我们最好先去调查一下，验证我们刚才一切的猜测到底对不对。”

    秉承着严谨科学的态度，白鸿雪决定三思而后行。

    “这样，我们各自行动吧——我作为老师去学校官方那里查一下资料；小雨，你去打听一下学生间流行的各种怪谈；黍离，你的话……”白鸿雪想了一下：“你去观察许天南的情况吧，有什么紧急情况赶紧通知我——只有不用上班上课、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你才最适合这项工作。”

    “但是现在的我根本无法离开学校——如果许同学离开校园的话我就没办法继续观察了。”苏黍离认真的发愁着。

    “没事，学校里就够了。而且正好你还能陪着小雨，这样她就可以随时比对学生流行的怪谈与《怪谈大全》上记载的怪谈情况了。”白鸿雪站起身来：“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那我们就下午放学后的社团时间再汇合。”

    白星雨和苏黍离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离开这已经被超自然研临时征用为社团活动教室的废弃教室。

    “怪盗SIN——可要再次开始行动了啊。”白鸿雪露出兴奋的笑容。

    迎着白星雨的目光，他如此解释道：“对于真正的怪盗来说，无论是价值连城的贵重珠宝，还是一文不值的路边野草——都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那么——这次就让我们偷走【荫蔽学院的怪谈】又如何？”白鸿雪露出激动的神情：“这不是同样的令人兴奋吗？”

    “这样才是怪盗啊——永远浪漫的自由贼人。”一向喜爱怪盗作品的白星雨不由得感慨道：“我们好像一直都算不上传统印象中真正的怪盗呢。”

    “那就做我们心中的怪盗吧——与时俱进可是美德。”

    二人一齐笑了出来。

    只有苏黍离根本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