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一凡的不领情，雷薇毫不在意。

    她索性坐到张一凡的老板椅上，操作着电脑，远远看去，端庄典雅，仪态万方。

    张一凡看她这幅样子，皱了皱眉，一遍接水一边说道：“雷薇，下次你和小娇见面的时候，帮我说说话。特么昨晚十一点多，一个夜总会的女的，推广电话打到我手机上，小娇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肯定是瞎想八想，后来一晚上没理我。她可不是心胸开阔的人，心眼子小得嘞。”

    “嗯~~”雷薇的声音很性感，在张一凡面前，她尽情展示着自己的魅力和魅惑。

    张一凡接好水，走到办公桌前，吹着杯中热气腾腾的茶水，看着雷薇，说：“现在经济不景气，这夜总会也开始电话营销了，册那，这些贱人的生意也不好做啊！”

    雷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很快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操作电脑。

    “张总，明年的员工招聘及培训计划已经调出来了，您来看看。”雷薇道。

    “好。”张凡一边说，一边操作着手机，把自己电脑的屏幕，共享到墙上挂着的液晶大屏上。

    他坐在沙发上，面对着液晶大屏，说道：“你就坐在那里给我讲解吧。”

    雷薇乖巧的“嗯”了一声，然后她用轻柔而性感的嗓音，介绍着自己的思路和解决方案。

    张凡听了两分钟，越听越不耐烦。

    他打断雷薇，说道：“刚才说的这些，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我只想强调一点，人力资源这块很重要，但你们这个部门，只是执行者，决不能成为决策者，因为你们不懂技术。我们是电子、科技公司，专业性要求很高，不懂专业的，或者是一知半解的，根本分不清人员能力的强弱，更不要提判断谁好谁不好了。所有的招聘、培训需求，必须由各部门的主管自己写，你们负责具体执行，盯紧各个流程就好。”

    雷薇的嘴角动了动，从张一凡的老板椅上站起来，脸色略显尴尬。

    到现在，她哪里还不明白张一凡的意思。

    聪明如她，当然知道，张一凡对她的大胆勾引和一些僭越行为已经很反感了。

    她婀娜多姿的站在那里，很职业的对着张一凡微微一躬，说道：“好的，张总，我明白了。这个计划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我回去重新调整一下，然后发给您过目。”

    张一凡点点头，道：“对了，需要招聘两个项目经理，你抓紧去办，两周之内必须到岗。”

    雷薇闻言，又活泛了起来。

    她弯腰拿起鼠标，在张一凡的电脑上一番操作，调出了几份简历。

    “这几天，我面试了好几位项目经理，请您过目。”雷薇看着电脑，一边操作一边介绍，“这位叫朱诚，有十年的工程经验，今年35岁，我觉得挺合适，您看看。”

    朱诚，这个人张一凡知道。

    这人曾是他的下属，是一个看起来踏实能干但实际上完全不靠谱的人。

    那时张一凡在一家公司任职项目总监，朱诚是他手下的项目经理。

    这朱诚给他带来的麻烦可以说是罄竹难书。

    “不用看了，下一个。”张一凡皱眉说道，举起杯子喝了口茶，他觉得看到朱诚这个名字真是让人反胃。

    雷薇赶忙调出下一份简历。

    一连介绍了七八个，张一凡无一看中。

    原因无他，这些人他全认识，全都打过交道。

    在他看来，这就是些搅屎棍，上海话叫“捣糨糊”的家伙。

    没办法，这个行业听起来大，实际上又很小，来来回回就那么些人。

    张一凡不耐烦了，说道：“这样，你把招聘邮箱点开，把所有项目经理的简历调出来，我自己看。”说着，他打开手机操作着自己的电脑，翻看起来。

    “哦！”雷薇赶忙操作。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雷薇的招聘邮箱里，有上千封简历邮件，有上百封未读。

    张一凡手指滑动着手机，翻看着。

    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张毅。

    他是上海南汇人，曾经和张一凡合作过好几个项目，能力和人品都不错。

    “他不是华信智能的工程总监么？他不干了？”张逸凡喃喃自语着，点开了张毅的简历。

    没错，就是他。

    张一凡指着墙上液晶大屏里张毅的简历，问雷薇：“这个人你为什么不推荐给我？”

    雷薇鼻尖渗出汗珠，看着张毅的简历，答道：“他年龄已经45岁了，我觉得不合适。”

    “瞎扯淡！这个张毅我知道，刚才你推荐的那些人我也知道，他一个人的本事，比你刚才推荐的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强！”张凡生气了。

    “从今以后，我的公司，不许有年龄限制。你去通知那些部门经理，包括你自己！要找就去找真正有用的人，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花架子。”张凡霍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回自己的座位。

    雷薇赶忙为他让开通道，受伤的小猫一样站在一旁。

    张一凡坐回自己的位置，把茶杯放在桌上，说:“这个张毅，你立刻通知他来上班，月薪两万五，项目提成0.5%。“

    “是。”雷薇轻声回应。

    她看着他，小心的问：“您还有什么事么？”

    “没了。”

    “那我立刻去给张毅打电话。”雷薇转身匆匆离去，不敢再卖弄风情了。

    随着办公室门“砰”的一声关上，张一凡盯着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杯，陷入了沉思。

    三年疫情，这世界已经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曾经的弄潮儿，现在多数已归于平寂。

    很多优秀的公司，也很难再维持下去，只能关门大吉。

    打开手机，用“天眼查”APP搜索上海华信智能，果然，这家公司倒闭了。

    这是上海滩最早的那批智能化公司之一，这些年来，虽然做的不好不坏，但这家公司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工程做的中规中矩，是一家良心企业。

    现在，说倒就倒了。

    在这场浩劫中，张一凡的公司也曾危机四伏，有两次差点翻船。

    但还算幸运，他挺过来了。

    生活就像手中的茶杯，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个水分子。

    杯子稍微晃一晃，对杯内的世界来说，就意味着乾坤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