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起源于本国弥生时代。”

    教本的第一页，赫然印着这句荒谬至极的谎言。

    以前只在新闻上听说过RB篡改历史，篡改学生的教科书，没想到自己刚重生，就亲身经历了如此荒诞不经的事情。

    如此荒谬的教本，竟然出现在亚洲顶级学府——东京大学的讲谈会上，授课老师还是鼎鼎大名的大川健。

    大川健，RB家喻户晓的作家。

    其文章十几年前就入选了RB中学生国语教本，近几年亦是RB中、高考的必考篇目之一，无数考生都曾在他的文章上丢过足以改变人生轨迹的分数。

    大川健的著作，可谓撑起了RB文坛的半壁江山，RB最具影响力的文学杂志《浪潮》曾邀请一众知名作家、编辑、文学评论家提名票选当代RB文学最杰出的作家，结果大川健包揽了九成选票，高居榜首。

    大川健一生获奖无数，是RB文学、乃至世界文学的泰斗，作为29年后重生过来的人，远坂明清楚记得他在两年后斩获文学界的最高荣耀——诺贝尔文学奖，他是亚洲第四位获此殊荣的作家。

    大川健这个名字，是载入人类文学史的存在，注定千古流传。

    参加这场讲谈会的上百号教养学生，其中九成九，皆是慕大川健之名而来，远坂明亦不例外。

    而就是这样一位极具影响力的当代文学大师，竟当着上百号学生的面，照本宣科地念出了那句荒谬至极的谎言——

    “汉字起源于本国弥生时代……”

    远坂明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违和感！

    感到了一种于心底源源不断涌出的愤怒！

    半个世纪前的窃国之仇尚未清算，半个世纪后又妄图用篡改教科书这等无耻卑劣的手段，盗取我泱泱华夏上下五千年的汉字。

    远坂明体内的炎黄子孙之魂再也无法按捺，于这一刻彻底爆发。

    “大川教授所讲的汉字起源，学生实在无法认同！！”

    远坂明拍桌而起的瞬间，讲谈会上百号学生，无一例外，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学生身上。

    这小子谁啊？！

    竟敢质疑大川教授！！

    这可是当代‘文圣’大川健啊！！

    场间掀起阵阵哗然，学生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这个‘以下克上’的狂妄小子。

    前桌两位女生对他的讨论，顺势流入了远坂明耳中。

    “悠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我就说远坂是那种……那种什么来着……”仿佛从模特杂志里走出的漂亮女生停顿了一下，竭力搜刮脑袋里的词汇，“反正就是形容开口能把人吓到的那个词啦！”

    其身旁有着乌黑长发的女生，微微侧过脸，以眼角余光探向了身后的远坂明，玉指抬了抬脸上那副复古款的银边细框眼镜，补充道：

    “一鸣惊人。”

    “没错没错！远坂就是那种一鸣惊人的角色啦！”发丝透着金色光泽的亚麻色短发女生猛地点头。

    印象里，有着亚麻色短发的漂亮女生是北野堇，坐在她身旁胸围傲人的黑发女生则是相贺悠子，她们与远坂明都是教养学部一年级C班的学生，自复学之日起，远坂明便总是看见她俩形影不离。

    “这下有好戏看咯！”

    北野堇露出玩味的笑容，冲身后的远坂明眨了眨左眼。

    与此同时，大川健终于反应了过来，悠悠抬起脸庞，目光锁定了这个当众质疑他的学生。

    与大川健对视的瞬间，远坂明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难免发慌。

    在RB这种等级制度观念深入骨髓的国家里，老师的权威不容学生挑战，学生质疑老师的‘下克上’行为决不允许发生。

    轻则被当众‘请’出会场，重则被扣上一顶‘不敬师长’的帽子全校通报批评，甚至被校领导抓作典型开除学籍以儆效尤，亦不是没有可能。

    在远坂明拍桌而起的那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把求学之路走窄了。

    原先制定的进入汉文学部的人生规划，恐怕也要到此化作泡影，谁让他当众叫板了这个学部独揽大权的主任教授。

    可作为一位精神华子，远坂明实在无法对如此荒谬的授课内容视而不见，就算冒着被东大除名的风险，他今天也要揭穿这个荒谬至极的谎言！

    大川健手捏深棕色眼镜框凝视着远坂明，打量了几眼后，悠悠问道：“这位同学，你的名字是……”

    “大川教授，我是远坂明。”

    “哦？”大川健露出些许意外的眼神，“你就是远坂明？”

    此话一出，场间再度掀起阵阵哗然。

    显然，大川健知道这个名字，在场众多学生却对此毫无印象，揣测议论远坂明身份的声音更加激烈了，大川健连咳了好几声，才将场面控制住。

    记忆里，自己与大川健此前素未谋面，对方却似乎认识自己，这倒让远坂明感到些许意外。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名字又不是什么罕见的名字，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大川健认识的那个远坂明，未必就是他本人。

    “远坂同学，你刚才的问题我没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大川健教授摆出一副装糊涂的架势，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在暗示他顺坡下驴。

    “大川教授，学生觉得，既然您要讲汉字起源，却丝毫不提及汉字真正的起源之地，实在有失妥当，学术上亦非严谨。”

    “你这家伙……也太无礼了！！”前排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愤然起身。

    “这位同学，你又是……”大川健循声投去目光。

    “学生世原十音，祖父世原宏是研究汉字的专家，学生从小便在祖父身边耳濡目染，对此颇为了解。”世原十音的眼睛仿佛在喷火，“大川教授，如此无知无礼的家伙，不值得您与之对话，请让我替您会会他！”

    世原宏是东大的汉语教授，作为教授的资历远在大川健之上。

    听闻是世原宏的孙女，大川健露出了长者独有的和蔼笑容，“既是世原教授的爱孙，便由你与远坂同学交流一下这个话题好了。”

    台下一众学生纷纷意识到一场唇枪舌战在所难免，眼眸中不约而同流露出兴奋之意，视线分别聚焦在世原十音与远坂明二人身上。

    “无知无礼君，你可知‘和制汉字’？”

    世原十音言语中充满挑衅意味，当她抛出‘和制汉字’这个概念时，远坂明立刻摸清了这小妮子的底牌，无非就是玩偷换概念的招数罢了。

    不过远坂明还是很好奇她接下来的言行，干脆顺着她的话说道：

    “考虑到在座的同学中，或许有不少没听过‘和制汉字’这种说法，还请世原同学跟大家介绍介绍。”

    此话一出，世原十音看向远坂明的目光愈发鄙夷。

    呵，原来是个不懂装懂的家伙。

    此时世原十音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她迫不及待想用自己的学识，将这个狂妄无礼的家伙打回原形。

    “和制汉字，是我们大和民族无数代先辈经过努力改造的汉字，继而方便国人有效表达语言，因此这种文字也被称为‘国字’。”

    远坂明微微点头，话锋一转：

    “世原同学，顺着这个话题，想跟你请教一个问题。”

    “无知无礼君，你有何疑问？”

    “世原同学，请问——汉字为什么叫汉字？”

    “因为这是古代汉民族创造出来的文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世原十音猛然察觉到自己落入了远坂明的圈套中。

    刚才远坂明拍桌而起，她只觉得这家伙太不把教授放在眼里了，更何况她还是大川健的忠实读者，眼里岂能容得下这种宵小之辈叫嚣自己的偶像，所以她一上头就站出来跟远坂明对线了。

    至于远坂明质疑的内容，刚才冲动之下世原十音根本没留意。

    当远坂明问出‘汉字为什么叫汉字？’这个问题之际，世原十音才猛地反应过来，教本上的内容根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教本真的是在介绍汉字起源吗？

    此刻，世原十音的内心已经产生了动摇，进而得出一个相当骇人的结论——该死！我被这本有问题的教本背刺了！！

    如此显而易见的错误，为什么大川教授没有察觉？为什么大家都没注意到？

    “这……这是因为……”

    此时世原十音的脑袋已经一团乱麻，说话都不利索了。

    远坂明笑了，这小妮子言语上的攻击性虽强，逻辑却比想象的还要薄弱。

    教本本身就是错的，拥护一本错误的教本，无论对方怎样巧舌如簧，亦无法颠倒黑白，硬把错的说成对的。

    正因为真相和公道站在了自己这边，即便大川健亲自下场跟远坂明辩论，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至此，这场备受瞩目的论战分出了胜负。

    “既然今天讲谈会的主题是‘汉字起源’，又非‘和制汉字’的起源，那为何对汉字真正的起源地只字不提，只是一昧地介绍和制汉字的发展？”

    远坂明对世原十音这位手下败将失去了兴趣，目光重新回到大川健身上。

    “大川教授，我的疑惑主要集中在此。”

    世原十音仍旧不甘心自己就此败下阵来，强行争辩道：“汉字的起源地，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

    “世原同学，你家学渊源，祖父又是研究汉字的专家，自然对汉字的发源有所耳闻，可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离开了汉文化圈，放眼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西班牙，甚至中亚、非洲或者太平洋上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岛国，并不见得有多少人了解汉字真正的发源地。”

    “即便是在RB，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汉字的真正起源。如果教本对此只字不提，老师在跟学生讲到汉字起源时对此只字不提，长期以往，过了五代、十代之后，本国的年轻一代便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汉字起源于RB。”

    远坂明顺势拿起了自己的教本，“请同学们翻到教本的第一页，这里盖棺定论地写了一句‘汉字起源于本国弥生时代’。”

    在远坂明的指引下，一众学生纷纷翻到第一页，找到了那句话。

    “呵。”远坂明冷笑一声，“不知各位同学对这句话作何感想，反正我看了之后，只觉得非常刺眼，方才听大川教授念出来的时候，更是倍感刺耳。”

    远坂明那双锐利的目光直逼大川健的面门，用戏谑的语调提出了最犀利的问题：“大川教授，学生实在不解，教本上刻意篡改汉字的起源，掩埋掉汉字真正的历史，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大川健忽然开怀大笑，台下的学生们纷纷傻了眼。

    远坂明冷着一张脸，眸中锋芒毕露，“大川教授，您为何发笑？”

    “你这个明知故问的学生，倒也有趣。”大川健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远坂同学，我知你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在此明知故问，不如由你来跟大家说道说道，你又是如何看待此事？”

    “对此，我的评价可一言蔽之……”

    远坂明刻意拔高了音量，甚至飙出了母语。

    “滑天下之大稽！”

    此话一出，台下的学生全懵了，唯有大川健大笑着鼓掌。

    “好！好一句‘滑天下之大稽’！”

    察觉到底下一众学生投来疑惑的目光，大川健才及时收敛笑容，轻咳一声，为一众疑惑的学生解释道：

    “这句谚语出自中国作家鲁迅的作品，它的意思是这件事非常滑稽非常可笑，带有强烈的讽刺意味。”

    “嚯！！——”

    场间一阵哗然，上百号学生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远坂明身上。

    讽刺？

    这家伙是在讽刺教本？

    还是借机讽刺台上这位鼎鼎大名的教授？

    可为何大川教授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反而一副非常欣赏远坂明的样子？

    一众学生们看不透其中缘由，着实纳闷。

    “远坂同学，你觉得滑稽在哪？可笑在哪？”大川健颇感兴趣地追问起来。

    “一群文部省的官僚小丑通过杜撰教本虚构出祖先的丰功伟绩，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获取那一丁点可怜的民族自豪感，将本国的教育大计当作儿戏，打碎了膝盖跪着给鼠目寸光的外交政策当夜壶，岂不可笑至极？”

    “哗！！——”

    场间再度沸腾，一众学生们惊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个叫远坂明的家伙，怎么连文部省的官员都敢公然嘲讽？！

    文部省负责统筹RB国内教育、科学技术、学术、文化及体育等各项事务，学生的教科书便是由文部省统一编审，不仅如此，文部省还控制着东大这种国立大学的教育经费，拥有国立大学教职人员的任命与裁撤大权。

    远坂明一言直指问题的根源，大川健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如此年纪，便能看到这种层面，远坂同学的视野相当开阔啊。”

    紧接着，大川健话锋一转，“既然远坂同学能看到这种层面，自然也能理解，为何我只能照本宣科。”

    大川健微笑着，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调侃道：“若不如此，我这顶教授的帽子，恐怕都要被文部省摘掉咯。”

    听到这话，远坂明窝在心里的火气彻底上头了。

    这种胆小怕事之辈，绝不是他所认识的大川健，毕竟在二十九年后秦明的印象里，眼前这位教授，可是敢公然拒绝天皇授勋，在诺奖颁奖典礼上，公开发言谴责RB政府，呼吁其勇于承认历史罪行的文学大师。

    正是这种跨越国界仗义执言的刚正性格，让他发自内心的佩服。

    可此时此刻，眼前的大川健，丝毫没有他印象中的凛然正气，反而有一股令他感到无比违和的谄媚与圆滑。

    “大川教授，听闻你最喜爱的作家是鲁迅，是这样吗？”远坂明彻底丢掉先前那种谦逊的姿态，锐利的视线直刺面前这位稍显佝偻的老者。

    “是的。”

    “其实学生最喜欢的作家原本是您老人家，只是从今天开始，从此时此刻开始，我可能没这么喜欢您了，日后如果别人问及我最喜欢的作家是谁，我会不假思索地回答，是鲁迅先生。”远坂明笑里藏刀，“教授，您想知道为什么吗？”

    “哦，为何？”

    “大川教授认为，鲁迅先生，是以什么闻名天下？”

    “自然是其著作及其中的思想。”

    “学生与大川教授的见解大体相同，但也稍有不同之处。”远坂明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学生认为，鲁迅先生以‘骂’名扬天下，以‘直’受万世敬仰。”

    “这说法倒是有趣。”大川教授眼前一亮，“愿闻其详。”

    “鲁迅生在一个半封建半殖民地时期的国家，却没有丝毫奴颜与媚骨，在那个最混乱最残暴最黑暗的时局里，鲁迅先生用最硬的骨头为笔，以铁血为墨，以书代剑，斩尽天下不平事，骂醒天下读书人。”

    “故鲁迅先生所追求的写作之道，便是救国救民之道，吾辈心往文学大道之人，当以鲁迅先生为榜样。”远坂明的语气愈发激烈，“即便无法做到像鲁迅先生那般以文章救国救民，亦不能屈从权贵玷污本心，当追求真理，敢为真言！”

    “好！”大川教授被远坂明的演讲感染，奋力鼓掌。

    这两人的对话，话里有话，底下这些未经世事的学生根本没几人能听懂他们的潜台词，不过见大川教授鼓掌了，学生们也立即附和起来，教室里响起排山倒海的掌声，远坂明顿感自己做得太过了，骑虎难下。

    所幸掌声落下之际，放学的铃声也接着响起了。

    “自隋唐以来，RB一直努力学习中国的文字、学术、艺术、技术与文化，RB今日之发展，说仰仗了中国伟大先哲们长期以来的言传身教也不足为过。”大川健眼神蓦然一变，“中国，有学恩于RB。”

    “正如远坂同学所指出的，教本中故意删掉汉字真正的起源，掩埋掉这段历史，这种行为，忘恩负义，为天下读书人所不齿！”

    此话一出，在场学生再度哗然。

    “我们国家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忘恩负义的人太多、虚伪的人太多，而追求真理、敢说真话的人又太少。”大川健自嘲了起来，“在这方面，为人师者，我并不是一个好的榜样，不过今天看到有远坂同学这样敢说真话的学生站出来，我感到甚是欣慰，因为你们年轻人，才是本国的未来。”

    “在座的都是国家日后的栋梁之才，也都是聪明的学生，作为一个要靠教授这身皮养家糊口的老头子，很多话我没办法在课堂上与诸位拿出来说，但我真心希望，我的学生都能像远坂这般，做一个追求真理、敢说真话的人。”

    大川健顿了顿，“今天的讲谈便到此为止吧，刚才远坂同学提到的鲁迅先生，各位若对鲁迅这位作家感兴趣，私下可自行品读鲁迅的作品。”

    撂下这话后，大江教授卷起讲台上的教本夹于腋下，向远坂明勾了勾手，“远坂，随我来。”

    远坂明心中咯噔了一下，对方的架势显然是要秋后算账，自己在讲谈会上捅了这么大篓子，日后若想进入汉文学部已然无望。

    远坂明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刚重生，就改变了人生轨迹，不过事情既已发生，也只能随遇而安，见一步走一步了。

    如此想来，远坂明起身跟上了大江健的背影。

    还愣在原地罚站的世原十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愧与无地自容，一想到刚才的自大，还给远坂明取了个‘无知无礼君’的绰号……

    这下自己彻底成同学们眼里的跳梁小丑了，在众人的目光与议论声中，世原十音迫切地收拾好物品，飞速逃离。

    另一边，远坂明的背影消失在会场的入口许久，北野堇依旧望着那边发愣，最终被身旁收拾好随身物品的悠子推了推肩膀，这才回过神来起身离开。

    走在铺满金色银杏叶的校道上，北野堇陷入了沉思。

    “从刚才就开始发愣，堇，你在想什么？”相贺悠子忽然开口。

    “悠子，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远坂君，似乎不太一样。”

    “你也不对劲。”

    “哎呀，我跟你说认真的啦！”

    “的确感觉不一样。”

    “是吧是吧！我跟你说喔，刚才在讲谈会上，远坂君直视我眼睛了，明明直到昨天为止还是个不敢抬头多看我一眼的家伙！”

    相贺悠子回想起远坂明之前在讲谈会上的表现，“确实，在质疑大川教授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改变了，原来他是那种性格的男生。”

    “对了，我们这是去哪？这不是去赤门的路吧？”

    “图书馆。”

    “诶，去图书馆干什么？”

    相贺悠子未作回应，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北野堇打量了许久，猛地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堆满笑容，“我说悠子，你该不会现在就想看鲁迅的作品吧？你也对远坂君产生兴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