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斩蛟开始横扫十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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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赌局

    湖畔大营。

    往日里一片肃杀的军营,今日竟罕见的多了几分喧闹。

    一大群士兵在营门外不远的一处空地里聚作一团,或神色愕然,或交头接耳,所议论的对象自然是趴在地上的这条“恶蛟”。

    而刘引这一什的几人也被围在人群中央,都显得有些与有荣焉。

    尤其是刘弰,一张丑脸激动的黑里透红,看起来比自己亲手斩蛟还要兴奋。

    “乖乖,刘老三,你们什这次可真是露脸了,竟能捕杀这等怪物,回头长史知道了少不了要给你们一份厚赏!”

    有相熟的士兵凑过来道贺,刘弰激动地连连拱手,凶神恶煞的脸上竟也挤出了一抹吓人的笑容。

    也有人对斩蛟的过程感到好奇,开口问道:“刘老三,这玩意你们是怎么干掉的,说来听听,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刘弰闻言也只能挠挠头,看了眼还在仰观浮云的刘引后答道:“这你们得问我二哥了,我们几个赶到的时候,我二哥已经单枪匹马除掉恶蛟,负蛟从水中而出了。”

    此言不啻于在人群中浇了一盆金汁,四周的士兵们纷纷炸开了锅。

    “什么?你二哥一个人干掉了这条恶蛟,然后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你莫要把我当小孩耍!”

    “还负蛟而出,刘老三你也不看看这是何等巨物,你二哥就算有几分膂力,也经不起你这样吹啊!”

    “我听说周孝侯当年射虎杀蛟,那也是带了好几个随身部曲同去的,刘老三你这般吹牛也真不怕闪了舌头!”

    “怕不是刘家哥俩在这儿装神弄鬼,想要墨了全什的功劳!”

    “沈长史为人最是公正,他们哥俩自作聪明,怕不是要自误喽!”

    “唉,明明跟全什人一起领赏就好,何必非要这样,真是巴蛇吞象、得陇望蜀!”

    人群或嘲讽、或愤怒,中间还夹杂着几声颇感惋惜的叹息,这可惹恼了暴脾气的刘弰。

    “你们、你们一个个只会在这儿说嘴,我二哥斩蛟的时候连命都豁出去了,哪里轮得到你们胡说八道!”

    说着便提起砂锅大的拳头,准备冲进人群厮打。

    但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面伸了过来,如铁钳一般死死地钳住了他的拳头。

    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一直在发呆的刘引。

    “二哥,你莫要拦我,让我给这群人一点颜色瞧瞧!”刘弰怒不可遏,但在自家二哥的压制下根本无力反抗。

    同什的几名士卒也赶紧过来想要解释,但现场一片嘈杂,哪有人会听他们的话。

    而且……他们发现,从刚才开始刘引就一直在使眼色,似乎并不想让他们把事情说清。

    就在现场一片混乱之际,一直沉默的刘引突然高声喊道:“诸位,我有一言,可否静听?”

    如同一声炸雷在平地响起,让人群下意识的一怔,给了刘引继续说话的机会。

    “既然大伙多有不信,那咱们不如赌上一把如何?”

    这话立即勾起了不少人的兴趣,毕竟古代军队之中赌博盛行,是不少士兵用来打发时间的手段。

    就连刘引本人,那也是军中有名的赌客,平日里有事没事就喜欢拉人来上几局樗蒲。

    这是一种广泛流行于各个阶层的娱乐,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无不热衷于此。

    其中一种玩法类似于“飞行棋”,通过投掷名为“五木”的五个分为黑白两面的骰子,来操纵“马”和“矢”两种棋子在棋盘上围杀阻击、过关跨堑。

    不过在赌场上流行的则多是另一种玩法。

    这种玩法比较简单,只是单纯比较所掷“五木”黑白组合的大小,如“五木”全黑者被唤作“卢”,其采十六,在所有黑白组合中最大。

    刘引便是众多沉迷于此道中人的一员,他虽然赌技欠佳,但赌品却是极好。

    因此他这话一出,登时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

    “好,刘老二你说咱们这次怎么赌、赌什么?”人群中一个虬髯大汉挑头问道。

    刘引认得此人,正是和他同一队的另一个什长郑难当。

    此人在军中也小有勇名,由于同属一队的缘故,平日里总是明里暗里和刘引较劲。

    “就赌这恶蛟是不是我自己所杀!”刘引指了指地上的恶蛟,气定神闲的回道。

    “这……就凭你一张嘴,怎么分出谁真谁假、谁赢谁输?”

    见还有人犹豫,刘引继续说道:“真真假假当然不是我说了算,我估摸着沈长史这会也应该听到了风声,到时就让他来裁决如何?”

    “若是长史认为我没这个本事,那我刘引甘受军法处置,若是长史觉得我有这个本事,那也还请各位愿赌服输!”

    他们这千余士卒全是长史沈劲募来的部曲私兵。

    而这沈长史虽是豪族出身,但自统带他们以来却是广施恩信,乐于与士卒们同甘共苦。

    像刘引这种什一级的底层军官,他都能叫上名字,其中一些出挑的更是能清楚的记住对方的脾气秉性、家中情况。

    这和那些把底层兵卒视作草木、牲畜的士族子弟们来说简直有天壤之别。

    也正因此,当刘引搬出沈劲的名头后,便也不再有人提出异议。

    只有刚才挑头的郑难当又多问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刘引你以何为赌本?你若输了只是被长史军法从事,我们又捞不到什么好处!”

    “赌本吗……”刘引沉吟一番,有些为难。

    因为赌技欠佳,他现在浑身上下早就一穷二白,哪里还有什么赌本。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对刘弰吩咐道:“三弟,快回营房,把我一直带着的那张田契、还有雕弓一并拿来!”

    听到这话,饶是见识过刘引本事的刘弰都大吃一惊。

    下意识的开口劝道:“二哥,这地里可葬着咱们的父母先人,那张弓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就这样拿来当赌本……”

    “行了老三,让你去就去,磨叽什么!”刘引没有跟他废话,直接飞起一脚,把自己三弟赶进了大营。

    此情此景看的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不少看热闹的士卒皆言,刘家这老二绝对是赌疯了,竟把家里仅剩的祖坟和家传的宝物都给当成了赌本!

    不多时,刘弰便取来了田契和雕弓,只是在将东西交到刘引手上时,一向风风火火的他竟罕见的犹豫了起来。

    吞吞吐吐道:“二哥,大哥一家已经远走他乡,这块埋着先人的地可就是咱兄弟俩最后的根了,你可千万别输啊。”

    “放心,从今往后,你二哥不赌则已,赌就一定要必胜!”

    说着刘引便将田契和宝弓在众人面前晃荡了一圈:“如何,这把祖传的劲弓,再加上这上等的好田,够做赌本了吧。”

    自信满满的架势,让不少看热闹的人打了退堂鼓,但仍有十几个头铁的人参与了进来。

    特别是刚才挑头的那个虬髯大汉郑难当,更是直接跑回营中抱回了几捆布帛,又将几吊铜钱堆在了上面,大有破釜沉舟之势。

    两眼放光地打量了一番刘引手中的雕弓后,又转身对其余几人说道:“赢了之后,地归你们,我只要这把弓!”

    对郑难当这样的猛士来说,军中配发的制式弓矢用起来总是差点意思。

    而刘引手中的这把劲弓,他早有耳闻,看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无奈刘引平时对这把弓宝贝的很,在赌桌上就算是输到当裤子也不会把这把弓拿出来,现在遇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自然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