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斩蛟开始横扫十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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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板授

    副部曲督,这个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至少对刘引这个大头兵来说,勉强算是一步登天了。

    自朝廷南渡以来,职官之间的清浊分流愈发明显。

    士族子弟们或是以身居中枢的清贵之职起家,或是投身各大都督、将军的军府之中担任心腹僚属。

    而以天天和大头兵打交道的低阶武职作为起家官,日后就算你升上去了,在同僚面前也不过是个“小人”罢了。

    同僚们起家都是著作郎、秘书郎,都是各大将军的司马、参军,你从副部曲督起家,你根本没有资格和这些人混一个圈子。

    总而言之一句话,在士族们眼里,武职、尤其是低阶武职不行!

    当然,武职虽非高门所乐,但士族们也不全是傻子,他们也知道刀把子的重要性。

    因而以文职清望之官兼领高级武职,对高门望族来说才最为美授。

    但对刘引来说,副部曲督的官职确实是不小了。

    底层军官虽然在士族们看来不值一提,但对他这个什长来说,副部曲督那可是八品高官了!

    在这个千余人的队伍里,也算得上是第五号人物了!

    刘引所在的这支队伍约有千二百人,编有三曲。

    沈劲这个冠军长史以下,是三名七品部曲督,再往下就是刘引这个八品的副部曲督了。

    其中的两名部曲督各自统带五百步兵,一名骑部曲督则统带一百骑兵。

    此外还有一百人是沈劲的亲兵,由一名八品的部曲将统带,随侍左右。

    一名部曲督下辖五名八品部曲将,每名部曲将统率一屯人马,各领兵百人。

    部曲将虽同为八品,但还是副部曲督的下属,因此刘引在地位上要高于那些部曲将。

    骑部曲督由于手下人少,只有两名部曲将。

    而部曲将还有副手副部曲将,官职九品,协助部曲将统领全队。

    再往下便是统五十人的都伯,统十人的什长和统五人的伍长了,这些军职都不入流,没有品级。

    不过由于底层军队人数较少,有时这些副职便也不常设。

    像刘引便是整个军中的第一位副部曲督。

    之所以会空出这么多副职,刘引猜测沈劲是另有考虑,毕竟有位子空出来,手下的人才会更有拼劲。

    当然这也只是理论上的编制,就刘引自己所知,像那名骑部曲督手下的一百骑兵就名不副实。

    一方面是凑这么多战马确实有点费劲,另一个原因则是他们这些人北上是以守城为主,骑兵在守城时没多大优势不说,战马还要多消耗粮草,平白会给后勤带来不少压力。

    因此这支骑队除了留了二十多匹马用来侦查、通信外,其余也都是步兵。

    只不过在精锐程度上,骑队的这些人比普通步兵还要更胜一筹。

    宣布完任命刘引为副部曲督的消息后,沈劲仍有些意犹未尽。

    “沈傲之!”

    “在!”一名全副武装的甲士抱拳出列。

    刘引认得此人,正是平日跟随沈劲左右,统带贴身卫队的那名部曲将。

    “去我大帐取白板与笔墨来,今日我要在众人面前亲自拜刘引为副部曲督!”

    不得不说,沈劲凝聚军心还算是有一手。

    这副部曲督虽然不是什么大官,而且也没有经过朝廷的正式任命,但仪式感却搞得很足。

    不说底下的士卒们看到这一幕都会倍感振奋,就连刘引本人都被整得有点心潮澎湃了。

    不多时,沈傲之便取来一个木盒,交到了沈劲手中。

    刘引见状,赶紧按照前世的记忆,双膝跪地,将手举过了头顶。

    沈劲拿出盒中白板笔走龙蛇,挥毫泼墨。

    紧接着便一步上前,连忙将刘引扶起。

    “君英雄盖世,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以君之能,建功立业何足道哉,异日我吴兴沈家说不定还要仰赖君之恩泽!”

    沈劲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刘引能明显感觉到,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多了几分炽热。

    板授之官是军中、府中任命官佐的权宜之计,虽无朝廷的印绶、俸禄,但在一定程度上那也是得到承认的。

    更何况刘引作为依附于沈劲的部曲,本就不指望朝廷的俸禄,沈劲提拔了他之后,自会自掏腰包提高他的待遇。

    目送着几人离去后,剩下的士卒们像炸开了锅一样围在了刘弰身前。

    “恭喜三郎,你家二哥这下可真是一步登天了!”

    “我就说嘛,刘家老二一向为人坦荡,怎么会做出这种小人行径!”

    “还叫什么刘老二呢,要叫副部曲督!”

    刚才还在质疑的众人,现在都争先恐后围上来道喜。

    对于刘引他们羡慕吗?羡慕!

    嫉妒吗?也有点嫉妒。

    但更多的还是发自内心的服气。

    底层军营十分现实,比的就是谁的拳头更大、更硬。

    本来刘引就颇有勇名,刚才展露的这一身本事,更是足以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对大头兵们来说,谁能带他们在战场上活下来、打胜仗,谁就是他们的天。

    被众人围拢的刘弰如得胜将军一般,耀武扬威地从几名赌输了的兵卒手中拿走了赢来的赌注。

    其余几个士兵倒还好,只有下了血本的郑难当似乎有些不舍。

    在稍作一番拉扯后,他才长叹一口气,把手松开。

    只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他好不容易攒下这些财帛,准备在出征前交给家中老小养身。

    结果被自己一时冲动给输了个干净,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刘弰可不管这些,本来脾气就不留隔夜仇的他,在拿走铜钱布帛后还故意朝着同什的弟兄们喊道:“大伙今天都出了一份力,回头等我二哥回来,请大伙吃酒!”

    正所谓醉卧沙场君莫笑,尽管军中军纪严明,但对这伙即将过江、生死难明的军汉们来说,只要别犯太过出格的过错,在出征前吃点、喝点放纵一下自己,统兵的军官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驻扎的这片地方虽然看起来荒僻,甚至还有猛兽出没,但其实也是沈家的田庄产业。

    而且从太湖边到吴兴郡的治所乌程县,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多里地的路程。

    不说驾着驴车过去,凭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的脚力,就算是咬咬牙走个来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