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击斩
厮杀正酣的廖兴,见自家主帅阵中旌旗挥舞。
仔细一看,正是约定好的撤退的旗号。
心中虽有不甘,但军令如山,他也只能领着麾下骑兵撤回本阵。
敌人撤了?
被围在中间左突右冲的刘引顿觉压力骤减。
尽管不知燕军骑兵为何撤退,但战阵之上机会稍纵即逝。
一身是血的他当即高举两刃枪,朝身后的二十余骑高喊:“燕军败了,都给我追!”
“燕军败了!都给我大声喊”
尽管不明就里,但众人对刘引已经有些盲从。
当即跟在身后大呼小叫起来。
“燕军败了!燕军败了!”
所过之处,呼声不绝。
廖兴听着身后的喊声,有些嗤之以鼻。
这些吴人打仗不行,就喜欢搞些小花招。
待他回阵给将军禀报一声,再带着骑队杀上几个来回,定能让这些晋军有来无回。
只是原本就处于临界点的两军步卒,在听到这一阵阵高呼后,士气不由得此消彼长。
燕军军官不断格杀溃卒,想要收拢手下军心。
但眼睁睁的看着自家骑队正在后撤,尤其是号称精锐的具装甲骑还跑在最前面,这让还在搏杀中的燕军步卒不由士气大沮。
“擂鼓!擂鼓!”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的沈劲疾令擂鼓进军。
而邓遐则终于重拾勇将本色,在阵阵鼓声中带伤冲到了最前面。
整个军队的主帅都在带伤冲锋,还有谁敢不去拼命?
杀疯了的晋军开始玩命冲锋,而燕军的最后一丝勇气也终于被消耗殆尽。
四周“燕军败了”的喊声越来越大,这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自己或许是真的败了。
本就岌岌可危的防线彻底崩溃,扛在最前面的燕军精锐无法脱离战线,被瞬间吞没。
而后排的燕军则早已作鸟兽散,开始向北朝着河阴方向疯狂逃窜。
距离本阵越来越近,但廖兴却发现簇拥着吕护的军阵越来越松散。
转头望去,身后的场景让他整个心都凉了。
原本还在和敌人僵持的燕军,此时竟莫名呈土崩瓦解之势。
“败了?我军怎么就这么败了?”骑在马背上的廖兴想不明白。
但现在再考虑这个为时已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手头的这支兵马带回河阴。
不!带回河阴好像已无必要。
不如趁这个机会……
一个危险的想法浮现在了廖兴心中。
尽管吕护待他不薄,尽管自己追随对方左右已有十年。
但吕护能左右横跳,凭什么他就不能?
经此一败,吕护就算不死,也定然元气大伤,继续跟着他夹在燕晋之间,实在是没什么前途!
一念至此,他高声大呼道:“快!都不要散,跟着我退出战场!”
……
而刘引也没有跟着匆忙逃离的廖兴一路追到底。
在溃军之中,他看到了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正骑着马匆忙北逃。
尽管已被杀的丢盔弃甲,但看这老头身上的服饰,似乎不像是一般人。
更何况,燕军可不是什么尊老爱幼之辈,不会因为此人年纪大,就会在逃跑时把马让给他。
这样一想,此人的身份就不由得让人有些好奇。
“不要管其他人,给我追上此人!”
一声令下,身后二十余骑瞬间调转马头,开始拼命追击。
但前面那个老头骑术似乎也丝毫不逊于他们,在乱军之中操纵着战马闪转腾挪、见缝插针,竟慢慢把距离拉得越来越远。
“二哥!追不上啊!”一直紧随左右的刘弰,急的大呼小叫。
而一旁的李山儿也随声附和:“是啊,部曲督,这老贼马快,马力也足,再这样追下去,肯定会被他甩开!”
但刘引没有回答,只是默默从箭匣中抽出了三支箭。
“部曲督,这个距离……”李山儿看着刘引欲言又止。
但瞬间就被刘弰打断:“闭上你的鸟嘴,别吵着我二哥!”
刘引无视两人争吵,仿佛又回到了身体原主在山间射猎鸟兽时的日子。
“嗖!嗖!嗖!”三箭连珠,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只见前面那个正在匆忙奔逃的老头,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打了个激灵,将身子一侧,躲过了第一箭。
但第二箭、第三箭又接踵而至。
因为距离较远,落点稍有散部。
第二箭正好落在了对方的肩头,只见那个老者惨叫一声趴在了马背上。
而第三箭正中马屁股,战马负痛之下,竟将这个措手不及的老头给甩了下来。
只是吕护的生命力也着实顽强,尽管肩上中了一箭,又从疾驰的马背上被甩了下来,但仍然连滚带爬的向前挣扎。
一边还向周围逃散的燕军呼喊:“我、我是吕护,护、护我回到河阴,重、重重有赏!”
几名燕军听到呼喊,放慢了脚步。
回首望去,确实是自家将军不假。
心中有些纠结。
但抬眼就看到了如杀神般冲来的刘引等人,瞬间作鸟兽散。
终究还是觉得保住小命更加重要。
“你、你们!”吕护急火攻心,咳出一口血来。
下一刻,他就感到一个重物,重重砸在自己身上,骨头似乎都被砸断了几根。
不是别人,正是刘引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压在了他的身上。
生死危机关头,吕护顾不得浑身疼痛,高声大喊:“不要、不要杀我,我是燕……”
但一口鲜血涌上,堵住了他的喉咙。
战场之上,嘈杂无比,但身后钢刀出鞘的声音却清晰的令人汗毛倒立。
整个脑袋被身后那人死死按在土里,正一点一点脱离自己的脖颈。
想要挣扎,但身上那人力气却又奇大,被摁在土里的他根本动弹不得。
“别乱动,很快、很快就结束了!”刘引将对方压在身下,耐心地收割着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只是百辟刀虽然锋利,但第一次干这个的他,手法实在太过生疏,割了一半就把刀卡在了骨头缝里,任凭怎么使劲,都难以前进半步。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看着身下还在不停抽搐的老头,刘引有些于心不忍。
但脑袋都被割下来了一半,自己也没有本事再给他接回去了。
稍作思量后,便从腰间取下铁锏,瞄准对方的脖子,狠狠地砸了一下。
“咔嚓!”
一阵碎骨之声传来。
一锏之下,对方的整个颈椎都化作了齑粉。
高低得是个粉碎性骨折。
难题迎刃而解,刘引重新操刀,将整个脑袋仔仔细细割了下来。
在对方下半截身体的衣服上擦干刀身血迹,他重新上马:“走!咱们去向长史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