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林若埃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她在漆黑的夜里睁大了双眼。
“周先生回来了?”
她赤脚跑下楼去,脚下生风,步步踩冰,她奔到二楼,看见周瑾修书房亮起的灯光,那一瞬间,她忽然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她站在那里不知道多久,书房的灯熄了,周瑾修的身影在黑暗中只剩下高大的轮廓,他走了出来,往卧室走,回头一瞥时愣了一下,他确信楼梯口站着个人影。
倒不是害怕,他周瑾修不信鬼神。
他只怕是他出现的幻觉。
他打开壁灯的开关,冰白的灯光在他们之间微微亮起。
他看到是林若埃,穿着宽大的睡衣和黑色短裤,光着脚,杆子一样站在那里,愣愣的,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若埃?”周瑾修叫她的名字,慢慢朝她走近,她眼里蓄着泪水,汪汪的泪光倒影着他黑乎乎的一片身影。
周瑾修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里滋生,他捧着她的脸,柔声耐心的问:“怎么了?”
“我的平安符不见了。”林若埃说这话的时候,泪水一下子淌了出来跟一条小溪穿过长着青苔的岩石一般,清澈透亮。
林若埃举起自己的手,她向周瑾修证明:“我一直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
林若埃认为自己犯了天大的错,她弄丢了周瑾修的平安。
周瑾修握住林若埃空空的手,温暖的指腹抚摸她湿凉的手心。
“傻瓜,我把它放在我的枕头下面了,放的好好的。”周瑾修说。
林若埃好像失而复得,“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周瑾修拿起一边的纸巾,她哭,他就为她擦了泪水。她什么都没说,周瑾修都知道。
她肯定担心坏了,虽然她什么都不说。
她哭的累了,眼睛肿得厉害,脑袋昏昏沉沉的,太累了,意识不清,马上要睡过去了。周瑾修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背,她贴在周瑾修胸前,双眼抗议着要休息。
周瑾修另外一只手托着她的脸,他轻声问:“睡觉了,好不好?”
没有听到林若埃回答,周瑾修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见她浓密的睫毛安安稳稳的紧紧贴在一起,他忍俊不禁。
周瑾修抱起林若埃,没有上楼,他把她放到自己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他去拿出另外的枕头和被子,睡在床的另外一边。
躺下去的时候,周瑾修告诉自己,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他躺下,林若埃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像风一样的吹进他心里,他难以入睡。
他控制住自己,躺的跟块木头,睡意袭来,身体软的像水一样,他闻到林若埃身上的味道,不知道是洗发露的味道还是沐浴露的味道,总之,丝丝缕缕的引诱他上前。
他太累了,手伸出被子,进入更温暖的地域。
很多人都说,女人的体温要比男人的更高,周瑾修以前从来没感受到,直到他的手碰到林若埃的衣角,那股炙热的感觉瞬间从他的之间喷发至他的全身,他踢开自己身上的被子,不管不顾的钻进林若埃的被窝。
她的身体又软又烫,像个人形的热水袋,让人感觉是在温泉里,潺潺的热水在自己怀里流过。
周瑾修搂住她的腰,托住他的背,让她贴近自己,让她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一致。
他抱着一个女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悸动,不是占有,是一种珍重的怪异感觉。
她很乖,在周瑾修的怀里缩成小小的一团,额头贴在周瑾修的锁骨上,周瑾修的环抱住她,很快就睡着了。
林若埃的闹钟在四楼,她早就形成的生物钟让她在七点半时有了浅浅的清醒意识。
“怎么闹钟还不响?”她每天早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时间漫长的流过,她忽然觉得腰间被什么东西压住,她翻了个身,忽然意识到,这是不是一个人的手?
她猛地睁开双眼,偏头一看。
周瑾修!
那自己不是正被他搂着!
林若埃小心点去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内衣还在,什么都没发生。
林若埃张大嘴巴无声的咆哮。
她没有时间冷静了,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要是周瑾修八点的闹钟响了,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他床上,他肯定会开除自己的!说不定还会非常失望:我给了你机会,你不中用!
想想都让林若埃觉得愧疚和耻辱!
她盯了一眼周瑾修,他还睡的熟,她把身前的被子掀开,果然看到周瑾修雪白的手臂揽着自己的腰,那双她很羡慕的手正搭在她的肚子上。
她手指拈起周瑾修的一根手指,把周瑾修的手轻轻往外放。
“不过周先生的手臂也好重,睡着了还这么有力气吗?看来健身房没有白去。”
林若埃心中叫苦。
“嗯?”周瑾修好像要醒了!
林若埃提着他的手腕,往旁边一放,飞快的调下床,光着脚的就没烟了。
周瑾修翻身过来,压到一团空气,他摸着自己的手臂,咬唇偷笑。
“跑的这么快。”
他早上醒来时,她睡得像只小猫,趴在自己身上,小小一只,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睡了一觉衣服都堆到胸上来了,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把睡意给她拉下去。
他看了一眼时间,把闹钟关了。
他把林若埃抱在怀里,看她睡觉的样子,听他有女朋友的兄弟说,女孩子睡觉的时候样子很可爱,软软糯糯的,刚刚睡醒的时候更可爱,说话的调调比小朋友还会撒娇。
周瑾修只看见林若埃睡着时的模样,爱抓着东西,她把周瑾修当做床上的那只布偶了吗?半夜她的手抓周瑾修的腰,嘀嘀咕咕了一句:小绿,你怎么变胖了?这是你的屁股吗?
周瑾修憋住笑,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她却往上搂住周瑾修的脖子,脸蛋在他胸口蹭了蹭去,这看上去是长久以来的习惯。
可惜,林若埃醒的太早,也没有哼哼唧唧的在他怀里撒娇。
周瑾修觉得余味未尽,他躺在那里,想象林若埃还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