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
林若埃在半途下了车,走进一个在来往旅途中尘土飞扬的小城市。高墙碧空之下,林若埃决定在这里留下。
她在闹市中找了一个蛋糕店服务员的工作,顾客大多是是对面那条街上的小学学生。
那天傍晚,有个高大的身影在一群孩子里出现,鹤立鸡群一下子让林若埃注意到。
可是身边的小孩正朝着要买一块布丁,所以林若埃对那男人说了一句“欢迎光临”后,就蹲下身子,帮助那个孩子拿出一个布丁打包好。
男人在店里转了一圈,似乎没有看的上的商品,林若埃一边替孩子打包,一边注意着男人,那可是店里唯一一位成年人顾客。
孩子们跟林若埃道别后,男人走到柜台,“小姐,我想要买一个蛋糕。”
林若埃看着眼前长相酷似杨照熙,风度翩翩的男人,刹那间恍惚了。
“是,是,我们店里的蛋糕都在这边。”短暂的目光对视后,林若埃慌忙低下头,走出柜台,来到玻璃柜面前。
男人没有挪动脚步,他眼里荡漾起浅浅的笑意。
“先生?”林若埃疑惑的看着他。
“哪一个是小朋友最爱吃的?”男人问。
林若埃犹豫一会,盯着还剩不多的蛋糕,有些遗憾的说:“我们店里小朋友爱吃的草莓蛋糕和巧克力蛋糕都已经卖光了。”
“真是遗憾。”男人悠悠一笑,“那能麻烦你,明天帮我预留一个草莓蛋糕,一个巧克力蛋糕吗?”
男人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柜台上,“这是我的名片。”
这句话如高空雷鸣,轰的一下击中林若埃。
这句话,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男人留下一张名片就离开了。
林若埃半信半疑的走到柜台,脑子里回忆着是不是见过这个人。直到目光定在那张黑色名片上,林若埃猛然记起那个在她手术后来看望她的陌生男人,他叫:杨照钦。
名片从林若埃颤抖的手指间滑落。
杨照钦第二天如约来了,他推门进来,在一个角落,光明正大的通过炽热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林若埃。
林若埃把一个个小朋友送出门口,回过身与杨照钦温柔对视。
“杨先生,你要的蛋糕我已经装好了。”林若埃说。
夕阳里杨照熙的笑容就像波光粼粼的水面,在林若埃心底起了涟漪。
“我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回梨城了,这两个蛋糕,麻烦你帮我品尝一下味道。”
杨照熙从钱包里取出几张百元大钞,按在指尖,推到林若埃面前。
“这里离车站不止半个小时的路程。”林若埃把蛋糕拿出来,听他说完,正是担心他的行程。
“这半个小时,是用来和你待在一起的。”
这样炽热的话语,让林若埃耳尖滚烫。
“林,若,埃。”
他咬着自己的名字,像是在撕扯自己的猎物。
“很高兴认识你。”杨照钦弯眼一笑,真和杨照熙没有分别。
“但愿如此,杨先生。”林若埃捡起柜台上的一张百元钞票,熟练的买账找零,“需要小票吗?杨先生。”
“不用。”杨照钦噙着浅浅的笑意,随她一举一动,潋滟涤荡。
林若埃把找零的钱放在那几张百元钞票上,同样用指尖推到杨照熙面前。
“我以为你会和我说些什么。”杨照钦看着那些零钱,眼神有些失落的暗淡,转眼提起目光又满是狡黠。
“欢迎下次再来。”林若埃笑着说。
“呵。”杨照钦一声轻笑,“帮我收好,我下次再来。”
“没有。。。”林若埃正要回绝,杨照钦已推门而出,林若埃追出去,早就不见人影了。
林若埃抓着一手的零钱,回到柜台里,把钱放进钱箱的下面,写好一张备注的纸条一起放进去。
那之后,杨照钦快一个月没有出现,林若埃每天下班前清算看着那一堆零钱都是别样的心情。
杨照钦和周瑾修认识,他会告诉周瑾修自己在这里吗?周瑾修现在一定很忙吧,没有了自己这个拖累,周瑾修或许能和谌亦冉和好,他的朋友也不会再不理解他。
周瑾修的生活,已经恢复如常了吧?
林若埃关上店门,沿着马路往家走,穿过这个小城的喧闹灯光,她跟着自己的影子一路向前。
“林若埃。”
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林若埃有预料般,抬起头,果然是杨照钦。
“杨先生。”林若埃退后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今天还有蛋糕吗?”杨照钦手插在兜里,邪魅一笑。
“打烊了。”林若埃说。
“不加班的工作,真让人向往。”杨照钦温柔的看着林若埃。
林若埃低垂着眼。
“我到这里公务,还没有吃饭,可以赏个脸吗?”杨照钦直言。
“不,不了。”林若埃心中翻出苦涩的味道,“我想,我想我有些累。”
杨照钦锐利的目光在林若埃身上一扫而过,她难道还没有放下周瑾修?
“真遗憾,你是我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杨照钦笑笑,双手抱在胸前。
林若埃低下的眉眼或许是笑了,或许她也需要一个朋友,但不能是杨照钦。
“这里比不上梨城,外出公务没有什么好消遣的地方。”林若埃说,“杨先生请自便吧。”
林若埃抬头,对杨照钦微笑颔首,从他身侧擦身而过。
“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是我在打扰你。”
林若埃脚步一顿,一阵冰凉的尖锐痛感贯穿心脏。
“杨先生?”林若埃忐忑的转过身,“是我冒失,但我没有您想的那个意思。”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简单的示好,请你不要拒绝。”杨照钦拿出两张电影票。
“交个朋友?”林若埃不敢接,这样的开始,她觉得似曾相识。
“我也不能向你保证,我不会爱上你。”杨照钦的话如雷贯耳。
林若埃直接僵在原地,表情比水泥地还硬。
“我这样吓人?”杨照钦笑笑,手里摇晃的电影票变得无助可怜。
“不是。”林若埃勉力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她拒绝的借口多得不知道该先说哪个。
“因为周瑾修,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吗?”杨照钦接着问。
确实如此。
这就是林若埃的本意。
“杨先生,我只知道,好高骛远只会得不偿失。”林若埃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喉咙口,“这是我,短暂人生中得到的最惨痛的教训。”
“可我和周瑾修不一样。”杨照钦深深的望着林若埃,“我离你很近。”
杨照钦俯身而来:“你的心跳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