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代价
吴华路,velvet(薇尔莉特)酒吧。
酒吧大门敞开,距离营业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与营业时灯红酒绿的喧嚣气氛不同,此刻酒吧里的座椅都被摆在桌子上,一些清洁工正在打扫地面,另一些工作人员在搬运酒水。每个人都很沉默,只专心自己的工作。
江舜带着李尧来到薇尔莉特门口,大步就要往里闯,仿佛回家一般。
李尧的视线里突然闯入一只粗壮的手臂,两条毒蛇一样的疤痕盘踞其上,这手臂的主人将两人拦下。
“不好意思,我们还没营业。”
这话说的客气,声音却不容置疑。
李尧戳了戳江舜的腰,小声嘟囔着:“咱们来这干嘛?”
江舜摆摆手,示意李尧不要慌,交给自己,然后笑着对眼前一脸凶相的安保说:“你好,我跟刘总有约,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江舜到了。”
听他这话,又见他衣冠楚楚,安保不敢怠慢,赶紧通过对讲机向老板秘书询问:“薇姐,有位江先生想见老板。”
过了一会,对讲机中传来了一个成熟的女声:“是江舜嘛?”
“是的。”
“我知道了,王六,把他们带到老板面前。”
“是。”
李尧没想到,江舜真的认识这里的老板,但同时他注意到,那位老板秘书说的是“把他们带到老板面前”而不是“把他们请进来”之类的说法,一种强烈的不安在他心里升起。
李尧不好的预感片刻之后便得到应验,只见那被称为王六的凶恶大汉朝屋里一招呼,瞬间从酒吧内涌出五六个同样一身黑衣的壮汉,将江舜和李尧架了起来。
李尧惊恐地看着江舜,江舜朝他吐舌一笑,表情无辜。
一个大红连衣裙的成熟美女从王六身后走出,王六和夹着李尧江舜的黑衣人一起低头示意,那美女走到江舜面前,伸出纤纤玉手捏着江舜下吧,玩味调笑的说:“果然是小舜啊,这么久不见,人家可想死你了。”
江舜咧嘴,应和道:“好久不见啊薇姐,你比上次更美了!一会跟老板谈完了,能不能赏脸跟我吃个饭?”
薇姐听到他这么说,哈哈笑了起来,雪白的胸脯波涛汹涌,在场的所有人见了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嘴巴还是这么能说,唉,可惜,希望你的能言善辩能在老板面前为自己争取到宽容。”
说完,薇姐给安保们递了个眼神,江李二人脚步悬空,被架进酒吧。
君越华馆,整个永州最奢华的公寓楼盘,最小户型二百平,月租金三万八千元起,一层一户,电梯直接入户并配有专属管家。
君越华馆A栋三十层,曾文柯站在落地窗前,整座校园尽收眼底。此时操场正在进行一场足球比赛,从三十层的高度看下去,球员们像一只只争抢食物的蚂蚁。
他的父亲曾顺琪从事建筑行业,几年前曾顺琪的公司并入了亥门集团,改组成了其治下的建筑产业部门,曾顺琪继续出任部长,算是正式与亥门集团攀上关系。然而,就算曾顺琪已经抱住了北国最大商业实体的大腿,他们家依然在家族内毫无地位。
因为他们家只是曾家的分家,哪怕是最有钱的分家在主家眼里也毫无地位可言。
曾文柯看得无聊,便不再关注球赛,他收回视线,几个狗腿子和他们的“女朋友”正横七竖八地栽倒在客厅里那几张名贵的意大利沙发上。
红衫茶几上是东倒西歪的酒瓶和一些不知名的粉末,显然,这些牲口们狂欢了一夜。
曾文柯并不生气,他从没把这个公寓当成他的家,他只把这里当成自己的“装饰品”,豪宅,好车,美女,奢侈品这些统统都只是标记自己身份的装饰品罢了。但他仍然有些厌恶,因为他需要在平时跟眼前这些牲口东西以同学相称。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高帅帅。曾文柯皱起眉头接了电话。
“喂,文柯啊!”
“老师,有什么事儿?”
“哎呀,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是关于205工程的事儿。”
“嗯,你说,我在听。”
“遇到了一些状况外的事儿,205工程...可能要给别人了。”
高帅帅声音听着有些心虚。
“什么?”曾文柯的音调提高了一些,但也没有多余废话,他相信仅仅通过语气,高帅帅就明白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太好。
“205工程,学院推荐了李尧。”
高帅帅这句话说的很巧妙,他把自己摘得很干净,暗示曾文柯,将他从名单上挤掉是学院的决定。
“凭什么?”
听到曾文柯问凭什么,高帅帅有点哭笑不得,论各项成绩,没有人比李尧更合适,而这靠关系的曾文柯却能问出为什么,真的相当滑稽。
“我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有些东西,我决定不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嘟”
曾文柯挂掉电话。
“喂?喂?文柯?”
高帅帅见曾文柯挂断电话,起先还有些愠怒,但是想到曾文柯吃瘪生气的表清,他又觉得自己报复到了这个目中无人,一直使唤自己的臭小子,便又觉得心情舒畅,忍不住打开手机,给自己下单了一块心仪了很久的手表。
205工程的奖学金,都够不上自己一个月的房租,但是他嚣张跋扈久了,最好的东西,无论是什么,统统都要收入囊中。这次自己吃进嘴里的东西居然被别人拿走了,动手的还是全学院都闻名的穷逼!
想到这里,一种巨大的恶心感勾连起愤怒,齐齐在曾文柯心里打翻,他呼吸急促,额头上青筋暴起,走到茶几旁,抄起一个还有些酒水的酒瓶,一下砸在一个狗腿子头上。
“啊!!”
狗腿子的额头瞬间血如泉注,叫的撕心裂肺。剩下的狗腿子都被这惨叫惊醒,表情木然地面面相觑。
曾文柯看着他们,眼神阴冷,一字一句地说:“把李尧手脚全打断,带到这来交给我!”
只用了几秒钟,狗腿子们理解了曾文柯的意思,生怕这个少爷控制不住继续发狂,手忙脚乱地从公寓客卧取出家伙,下饺子一般挤进电梯,离开公寓。
待众人离去,曾文柯一脚重重踢到沙发旁的酒架上,酒架上名贵的酒鸡蛋一样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李尧,敢动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