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好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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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兵家阴阳

    有了银子自然就有了马车,有了马车自然就可赶远路。

    哪怕是杀了人,也没有官府的人来追,更没有什么地痞流氓,很容易便出了城。

    虽然雍州贫瘠,但正因地广人稀,又时值五月,山林芳翠,鸟语花香,沿途风景倒也宜人。

    “怎么突然就把人给杀了?”赶车的还是陆老道,嘴上这么说,脸上却笑呵呵的。

    旁边坐的是丁婉筠,此前还觉得碍于展宓之命跟这两人同行,有些自降身份,但见了季诩此前暴起杀人的凌厉手段,心里不免一阵打怵。

    所以她宁愿坐外头吃些灰尘,也不愿意和对方坐在一处。

    但实际上,季诩也根本没邀请对方坐进马车里的打算。

    就算是什么前吏部尚书之女,也配与他同车?

    对于陆老道的话,季诩只是道:“猪狗之辈,不杀难道还要与他扯皮吗?”

    “老道就欣赏季兄弟这般豪爽的性子。”陆老道哈哈一笑。

    丁婉筠看他一眼,有些不解地说:“按理来讲,应该有官府的人来追我们,那马五的手下也该追杀上来才是。”

    “你这女娃见识还是少了。”陆老道摇头道:“那马五是横行峦城的恶霸,我们说杀就杀了,要么势力背景更大,要么就是过路的凶人,官府为何要费力来追捕?为了死掉的几两银子安家费?”

    他抖了抖缰绳,道:“左右已经出城,自有其他州郡县衙去头疼,他峦城衙门照样太平。”

    丁婉筠皱了皱眉,说的不无道理,可听着却不怎么让人开心。

    陆老道又说:“至于那马五就更好解释了,他活着是地痞老大,手下流氓打手无数,可死了谁还给他卖命?家人忙着争家产,手下和其他帮派忙着抢他的地盘,便连官府恐怕也要插一脚!”

    “竟是如此。”丁婉筠低着头,若有所思。

    陆老道看她,“想你父亲死的时候,家道中落,不也如此?”

    “你!”丁婉筠闻言眼神一恼,这老家伙竟揭她伤疤。

    “老道这是在教你江湖经验呢。”陆老道只是嬉皮笑脸驾车。

    马车里,季诩看着掌心里呈膏状的血煞丹,默然不语。

    此前展宓指使雷云岸搜他的身,想要找出这丹药,自然是搜不到,因为他并未放在身上。

    而是藏在了靴里。

    料想展宓堂堂六扇门神捕,雷云岸一州捕头,总不会脱下他季某人的靴子来看吧?

    要真是脱了,那季诩只能道一声佩服。

    眼下,这丹药体表如裹了一层蜡,凑近了闻也没什么味道。

    可在那凝固的体表下,内里血红,如有流体淌过,色彩妖异。

    “吞服可增一甲子功力!”

    他还记得连红裳所说之语,这血煞丹虽成丹阴毒,效用却不亚神丹宝药。

    现在吃还是不吃?

    季诩感受着马车的摇晃,只是刹那的犹疑,便直接将那膏状的血煞丹咬了一半吞服。

    丹丸皆是揉搓而成,而这膏状虽看着不少,其实也只是一枚成丹罢了。

    季诩服下后,顿觉一股热力自丹田气海而生,猛烈、暴躁,还让他感到阵阵刺痛。

    那是真气不受控制的剧烈翻涌导致,而他丹田气海如干涸泉眼,如今却有蓬勃之气勃发,就像引了活水。

    他心神如一,运转“风火劫劲”功法,股股真气逐渐凝练成青、赤二气,丝丝缕缕充斥丹田气海,继而沿经脉运转周天,滋养周身窍穴,又壮其筋骨。

    季诩又将剩余血煞丹一并服下。

    如狂瀑般的药力轰然迸发!

    “怎忽然冷了?”外头,陆老道看着高高的日头,面露不解。

    丁婉筠也觉得一股凉气自后背窜起。

    陆老道皱眉,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转头看向车厢。

    眼神变幻几瞬,他唰得一下就掀开了车帘!

    丁婉筠一惊,不知他突然抽什么风。

    可看到的,是面无表情的季诩。

    “你想进来坐坐?”他说。

    陆老道表情一僵,干笑道:“我是见你久未出声,担心是不是车赶得太快了。”

    季诩没说话。

    陆老道便悻悻地缩回头去。

    只不过他心底仍是狐疑,目露思索,“方才那气息,是我感知错了么?”

    他现在当然没什么感知,最终他只能归于是自己多想了,山里偶有阴风不是什么稀奇事。

    至于丁婉筠,自是能感知到车里季诩的气机,显然是在修炼内功。

    等车帘放下,季诩平静的表情才倏然一变,转而一手抚丹田,一手抚眉心,气运周天。

    真气汹涌如潮,却如筛般化为丝丝缕缕的青、赤二气,而其中又有道道血色萦绕而上,与之相融。

    “这药力果然强横,以我现在境界还无法完全吸收。”季诩待体内躁动平复,方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一甲子的功力不是吞了一枚丹药便能瞬息增长的,而是需要水磨工夫将其药力炼化,逐渐转化为自身真气。

    虽然如此,但季诩从前丹田气海如湖泊,闭塞后呈干涸之溪流,此时却犹如汛期之江水,奔腾不息。

    他摊开手掌,心念一动,五指指尖上刹那凭空燃起幽蓝之火,细瞧时,会发现其中多了几丝血色。

    季诩复又松握几下,随后熄灭。

    “兵家之阴阳。”他思忖着那竹简上所载的“上清悟道篇”。

    因皇兄季商试图谋反,连带他那一阵子也读了不少兵书,希望能帮一把,没想到兵书正看着,皇兄就事泄被赐死了。

    也正是因为这段经历,使他在看那竹简时,从“上清悟道篇”里悟出了兵家之道,也是他后来武道修行之根本。

    兵家讲究风火之势,而他于先天境界已练出风火劫劲,且有观形之身法。

    稍作休憩,季诩便又思索起得自赤霄子的“丹煞极域经”。

    风火为阳,若在其势中引入阴煞之力,结果会如何?

    他只是这般想着,并未有冒然之举。

    “你们饿不饿?”外头传来陆老道的声音,“被关了一宿,早上又没吃饭便赶着上路,眼下实在没力气了。”

    他们出城匆忙,也未买些吃食,如今艳阳高照,却是又饿又渴。

    “四下山野之间,哪来给你做饭吃?”丁婉筠冷哼一声,怪这老道事儿多。

    季诩掀开车帘,“往前走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