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木簪扎进眼球，斜斜的向上方刺破大脑，阿韧没有停下，他抽出簪子，再次将它刺入姐姐的心脏中。

    簪子笔直的伫立着，像一柄镇压住僵尸的桃木剑。

    少年抱着姐姐，将她放到后排的椅子上用安全带和皮带结实的捆住，确保她即使变异了也不会挣扎撑破这些带子后，他看向已经自觉地在收拾车里污秽的肖蕊和刺猬说道：“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确定好了，你们谁会驾驶胶囊？”

    回答他的是寂静，两个人都摇了摇头，肖蕊之前很少接触胶囊，刺猬虽然经常接触但是不会开，只有阿敏一个人为了生活学了一大堆技能，但是她现在却不在了。

    阿韧叹了一口气，他走到驾驶座里，头疼地扫了一眼按钮密密麻麻，一看就超级复杂的驾驶盘，研究了几分钟之后他说道：“还好，大的区块看起来和普通的胶囊一样，我会自动驾驶，手动的还不太熟悉，你们多担待一下。”

    两个人动作很快，地上和车子四壁的污渍已经差不多收拾完了，肖蕊在取墙上的子弹，如果胶囊急刹车这些子弹会变成像流星一样的隐患。

    这辆军用胶囊不仅内部的空间很大，像一艘迷你型的飞船，里面配备的各种设施也很齐全。她抠出子弹，检查墙壁有没有被打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柜子里有用来保存尸体的保鲜袋，肖蕊拿起一只走到阿敏身边，她看着永远闭上眼睛的女孩发出一声叹息，她想回家，那就应该让她漂漂亮亮的回去，虽然车里条件有限，但是好歹不能让她脸上也沾满血污，而且尸体保鲜袋这种专业性极强的东西这里只有她这个医学生会用。

    肖蕊蹲下身，拿起海绵开始一点点，仔细地整理阿敏的身体，刺猬不自在地别开眼，这种细活儿他帮不上忙，而且还是整理女孩子的遗体这种私密事。

    百无聊赖的他凑去阿韧身边，姿势随意地站着，还把胳膊叠在少年的座椅靠背上，“老大，我们去哪儿啊？”

    阿韧研究了半天终于打开了自动驾驶模式，他摁下似乎是隐形保护功能的按钮，一直在被外头的丧尸环伺觊觎的胶囊无声地和海水融为一个颜色并且开始上浮，丧尸们失去了目标，开始漫无目的地乱游。

    阿韧侧头看着仿佛被落下的实验室，通体白色的建筑坐落在蓝蓝的海水中，并且还有圆形的透明拱顶，看起来真的像一颗被遗落在海水里的白珍珠。但是只有亲身接近过这颗珍珠的人才知道它其实是女巫恶意留下的，带着毁灭性诅咒的一颗美丽道具，就像那颗递给白雪公主的红苹果，就像那台引诱奥罗拉去触碰的金纺车。

    闹了这么半天，没有一个人从里面出来制止或者逮捕他们，阿韧猜测自己带伙伴闯入的这波乱子打了里面的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估计他们也猜不到特意建在海里，而且还打着巨美玛公国标签的实验室敢有人不要命的入侵，等他们排干净所有实验室里进的水，再回收完全部丧尸的时候，自己早就带着伙伴们远离这个地方了。

    他回头看着刺猬：“我们这趟去我的老家——东共和国的具荷城。”

    刺猬兴奋地怪叫了一声，他看着窗外迷失目标的丧尸们，眼睛里星光闪闪，璀璨得像两颗宝石：“太好了！早就想去共和国旅游了，可惜你们国家海关封禁和盘查太严了，实在是不好进去。”

    他迫不及待地转身在刚刚收拾车里时发现的武器柜里摸出一根新的金属棒球棍和一盒铁钉，然后又把旁边的一卷铁丝打开，绕着铁钉开始往棍子上缠。

    阿韧的眉毛无奈地倒压下去：“我们这一趟可不是去玩儿的。”

    刺猬给棒球棍的武装收了个尾，他举起缠满钉子和铁丝的棒球棍，对着空气试着挥了挥，脸上干劲十足：“我知道，好久没打丧尸了手痒，老大你看我的新武器帅不帅？用这个的话保证每只扑上来的丧尸都脸盘子开花。”

    阿韧看着那个全副武装的棒球棍，认真地点了点头：“杀伤力比之前那根强多了，但是你千万注意改掉往肩膀上扛的习惯，别丧尸还没杀先把自己戳得满身都是窟窿眼儿。”

    他笑了笑：“毕竟你还没女朋友吧，要是满脸洞洞小心不会有姑娘要你诶！”

    肖蕊笑着回过头来跟着打诨：“全吓跑倒是差不多~”

    刺猬的脸瞬间被这两个人给气成了猪肝色：“你们不也是单身，还说我！”

    他说着就又习惯性地要把球棍往肩上扛，背后突然来了一道奇大的力量攥住了他的球棍，怎么抽也抽不动。刺猬疑惑地回过头，肖蕊正温柔地看着他：“你看，阿韧才刚提醒过你，你就不注意。另外我从小学开始就时不时有男生给我递情书。”

    她松开刺猬的球棍，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在发现我力气很大之后有的女孩也会向我表白……来着。”

    （……女，女孩？）

    刺猬瞬间呆若木鸡。

    肖蕊看向阿韧：“队长，我有些疑惑，为什么阿敏姐身上会有这个啊？看你现在没什么事了，这应该就是真正的疫苗吧？为什么阿敏姐能分辨疫苗的真假啊？”

    她拿出阿敏抽过药的那个小瓶子，玻璃小瓶在她葱白的指尖一闪一闪折射着光，阿韧看到肖蕊的包里装着两根针管，应该是姐姐扔掉的和给自己打的那两个。他的目光向后移，被绑在后座上的姐姐全身上下都多了一层透明的膜，血污除了衣服上沾着的之外都清理干净了，头发也整理顺了，被用簪子重新盘了起来，而且自己绑好的带子也并没有被因此弄乱。

    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有细心的肖蕊在真的可以帮很多忙。

    他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帮忙整体姐姐的遗容，真空袋我还真不太会用。”肖蕊摆了摆手：“这些是我该做的。”

    刺猬不服气地凑过来：“哎老大，我可是也帮忙了！”

    阿韧在想怎么解释疫苗的事，没心思跟他扯皮，随口应付了一句：“谢谢你们。至于疫苗……”

    他觉得还是说实话比较好，少年看了一眼姐姐，姐姐现在不在了，所以说出来也没关系吧？

    他心里的小人对着姐姐的遗体抱歉地鞠了一躬：（姐，对不起，我要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了。）

    少年长舒一口气，把那天在台球厅里姐姐告诉自己的事给肖蕊和刺猬大概复述了一遍。肖蕊看着窗外，有些可惜地叹息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唉……这一趟我们除了又知道一些内幕之外，本来要拿的疫苗完全没拿到。”

    阿韧也叹了口气，没有拿到疫苗确实很遗憾。“公国大概率是不会让疫苗上市的。”他拿过肖蕊手里的小瓶子，在指尖转动着，“这样疫苗就变得非常珍贵，我们这一趟拿不到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本来到这里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多知道一些关于病毒的消息，目前这个目的已经实现了。”

    “如果我是高层，我不一定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放在明知道安保系统做得不太严密的这里。”他抬眼，冷静地看着两位伙伴，“还记得会议室桌上的那台分子接收器吗？”

    肖蕊恍然：“你是说，真正的疫苗很可能在其它实验室里？”

    阿韧点了点头：“没错，那台机器的内胆大小刚好适合放几支疫苗进去。所以真正的疫苗一定在防护更严密的基地里，不是在奥非大陆就是在巨美玛公国本土内。”

    刺猬疑惑地翘着高低眉：“可老大你不是说他们本土没实验室吗？”

    阿韧想起会议室里那个神秘人告诉自己的话，他蹙着眉：“大型基地肯定不会有的，为了避人耳目。但说不定会有私人的或者中小型实验室，如果有这种实验室，又是在巨美玛本土，那么疫苗很可能就在里面，因为众所周知公国是非常难进入的，比我的祖国还要难。他们本土的实验室安保一定做得相当严，没有合适的人带路恐怕进不去。”

    刺猬歪了歪头：“老大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疫苗不在奥非大陆？”

    阿韧抬起头，目光看向玻璃窗外的海水：“因为奥非大陆虽然是殖民地，但是太过空旷，哪个国家都能去那块大陆上做客，所以肯定不如他们自己本土安全。”

    “姐姐幸运拿到的这些估计只是试做的版本，所以那名实验人员才那么大意，我估计姐姐是在他下班的路上把人拐走的，那名实验人员不出意外是想拿疫苗给家人。”

    他捂着自己的胳膊，黑血管已经没有再蔓延了，少年的目光暗下去：“光是这种不知道批次的疫苗效果都这么好，可以想到真正的疫苗效果会有多成功。”

    刺猬恍然大悟地睁圆眼睛，他一拍大腿，愤怒地叫着：“妈的！怪不得那帮洋孙子敢明晃晃的制造丧尸，我还以为他们疯了，原来是他们自己早就把疫苗给准备好了，巨美玛狗国真是害人不浅！”

    少年闭上眼睛，面色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公国对于科技方面的贡献还是不能忽视掉的。”他举起手里的小瓶子凛目看着，“我怀疑姐姐被绑架应该就是跟这小东西有关，她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就进了那个网址，肯定被追踪了定位。但是我想不通姐姐为什么又被放走了，要说对方是害怕花离福的势力这有点扯，我更倾向于有人在故意让姐姐透露这座实验室的地址和消息给我。”

    肖蕊皱着眉看向窗外已经变得很远的实验室：“这么说，这里倒像一个圈套，可是对方告诉我们这些信息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看不下去巨美玛做的事，想拯救人类吗？”

    阿韧摇了摇头：“这说不通，我只是个普通人，拯救人类肯定会挑更厉害的人来发现这些事。”他也将目光放向那座实验室，“显然这次我们的到来让那些丧尸有些失控，不然不可能到最后里面都没人出来，而且看那些研究员刚开始躲避的动作非常娴熟，我觉得这一次也是，有人在故意放我们走。”

    少年的目光变得晦暗，里面夹杂着很多不解：“我觉得研究所为了驱赶我们确实放出了丧尸，但引导我来到这里的人似乎加大了丧尸的放量，让所里暂时失控了，所以我们才能安全逃出来。能间接控制这所实验室，那个人应该是更高层的存在。”他想着会议室里的情景——那台巨大的分子接收器和那个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在注意着自己的神秘人，又补了一句：“而且很有可能就在巨美玛公国。”

    “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么平凡的我会让身份那么厉害的人密切注意到？他暗中引导我发现真相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