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耶，不用这么着急吧。喂—”

    无论凤羽鳞怎么使劲，都挣脱不开沙耶的手。想不到，沙耶小小的个子，力气居然不小。

    总不能是我太虚了吧……凤羽鳞赶紧否定了这个想法，每天坚持充足睡眠时间，坚持吃蔬菜，坚持锻炼，怎么可能虚呢？

    “吵架的话就要赶紧和解，如果没机会和解的话，会是一个人永远的遗憾的。”

    沙耶继续拉着凤羽鳞，一边走一边说道。

    “吴桐可不是那么容易哄好的人，这件事我会有办法的，你别急啊。”

    凤羽鳞猛的一使劲，终于从沙耶手里挣脱出来。吴桐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弟弟，什么脾气还是能摸清楚的。虽然已经快六年没见了，那家伙还是这么的较真。从小到大，吴桐从来不会去主动惹事，虽然不爱学习，但是一直恪守最绝对的正义，从来不会也不允许别人去打破正义制定的规则。当然，也因此受了不少委屈。

    “那好吧，希望你们可以来的及。”

    看着凤羽鳞认真的眼睛，沙耶不再纠缠。

    “时间还早呢，带我去转转吧。”

    沙耶看着刚刚好把赤色余晖洒在黄沙大街上的夕阳，原本贫瘠的小镇街道不由得多了几分诗情画意，突然很想去转转。

    “啊，反正时间还早着，淡季也不会看见太多讨厌的家伙。”

    凤羽鳞好久都没和朋友逛一次街了，这一次，他也是时隔多年再一次有心情欣赏这座街道，而不是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匆匆跑过。再说了现在已经步入淡季了，就剩些因为沙尘暴还没来得及走的赐福者还留在这，小镇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这是以前乡亲们的住宅区，现在他们已经搬走了，房屋留下来没人住，镇长就把这些房子的钥匙给我老妈了，平时那些家伙来住宿我们就会把这些房子出租给他们。”

    凤羽鳞和沙耶来到灯塔的顶端，刚结束沙尘暴的空气质量还不错，已经可以看清整个小镇的景色了。凤羽鳞指着灯塔北部一大片没有人家点灯的住宅区，那里的房子已经年久失修，外表的油漆都已经脱落了，但是还算干净。

    “那里有五十个房子，我全都打扫过。”

    说这话时凤羽鳞皱了皱眉头，鼻腔里感觉又充满了人类精神腐烂和血液尸臭的味道。五十个出租房，每次退房时凤羽鳞都得去认认真真的打扫一遍。里面经常遗留的满地血渍和不知名液体是凤羽鳞心里难以抹去的痛苦回忆。当然，只要凤羽鳞还在过这种生活，他就还得再去感受这种痛苦。

    “只有你一个人打扫的话，会不会太辛苦了？”

    看着明显不是一个人能做完的工作量，沙耶突然有点同情凤羽鳞起来。

    “这些房子的租金可不便宜，一般也不会全租出去的，而且我们也会让他们打扫房子来抵押租金，不过没多少人愿意做，他们宁愿睡在大街上。”

    并不是万老板娘想要赚这份钱，如果租金太便宜的话，这些心高气傲的赐福者可能会为了争抢一间房屋而大打出手，而且高昂的租金和修理费也可以减少他们对房子的破坏，在这个地方，修补房间的木材可不好找。

    “那边是许奶奶的糖果店，不过许奶奶早就去世了，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去世和离开，我们小镇的面积也越来越小，现在就剩还在亮灯的这些人家了。”

    从灯塔上往下面看，小镇呈现一个以灯塔为圆心的同心圆。可以看到外围的许多房子已经荒废，大多都已经成为危房了。小镇能住人的这一块，也就剩这条街的半径了。

    “许奶奶去世之后，糖果店也就关门了，许爷爷把许奶奶下葬之后，就在我家对面开了店。那边是王老四的卫生所，不过他从来都治不好病人。对面是任飞开的邮局，他挺喜欢唱歌的，都是特别难听。后边的那条小街里面有蒋老六的铁匠铺，他的手艺不错，我家的锅就是他打的……”

    灯塔很高，但是离天上的云彩很远，离地上的人也很远。

    “凤羽鳞，以后如果有一天，小镇上的人走光了，你和万老板娘还会留在这吗？”

    沙耶突然打断了凤羽鳞。

    “应该不会吧，老妈这个人如果想要离开的话，早就可以走的。”

    凤羽鳞稍稍思索一下，回答道。

    “万老板娘她，为什么要留在这，她不是皇宫里的首席占卜师吗？”

    “说实话我也是才知道这种事情，老妈她一直都神神秘秘的，虽然我一直和她在一起。”

    “万老板娘叫蝶恋花，你叫凤羽鳞，你弟弟却叫吴桐，好奇怪的一家人，大明国的家庭不应该都是孩子跟着父亲的姓吗？话说回来，并没有看见过你父亲。”

    “我也一直以为老妈姓万，现在才知道大家是因为她是万家福楼老板娘才叫她万老板娘的。吴桐的话是老妈捡回来的孩子，听说是被路过沙漠的旅队丢弃在沙漠里的。我父亲的话，按照老妈的话讲，是在【天灾】里面死掉的。”

    “抱歉。”

    “没事，反正我对他没印象。”

    “……”

    好复杂的一家人！

    “对了，金丝雀姐姐是—”

    “我老妈把她的记忆给改了。”

    凤羽鳞直接把沙耶想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在凤羽鳞心里，早就把沙耶当成了同伴。

    “这种事情告诉我没关系的吗？”

    “当然没关系，能被老妈允许住在福楼里的人可不多，而且这种事情我不告诉你的话，好像会更麻烦。”

    白萝和吴桐暂时并不知道金丝雀小姐的事情，镇子上的大家估计老妈早就有了对策，早点把金丝雀小姐记忆被修改的事情告诉沙耶，也算是填上最后一个窟窿了。

    “难怪一切都那么怪怪的，不愧是皇宫首席占卜师，居然可以修改人的记忆。金丝雀姐姐都已经是神官阶了，万老板娘的实力看来更恐怖。”

    沙耶若有所思的称赞道。

    “不过金丝雀小姐也不是一下子就被替换掉所有记忆的，大概持续了半天的时间吧。老妈强不强我不知道，反正没见过可以和她打平手的人。”

    青椒大师和八角大师，以及镇长，老妈都是使唤得动的。这样看来，老妈也算是个隐居的世外高人了。

    如果老妈还在担任首席占卜师，我又能有气眼，在布埃尔生活一定可以过另一种很光鲜亮丽的生活吧，被万人敬仰，然后还会和很多富家大小姐认识，联姻啥的……

    不过这样就见不到吴桐了啊。凤羽鳞在思绪里放飞了自我，突然又被吴桐拽了下来。果然还是在心里放心不下这个弟弟。

    “你有见过万老板娘和别人战斗的场面吗？”

    沙耶突然问道。

    “有的，不过不多，而且很短。”

    以前有人来店里吃霸王餐，还想借机调戏万老板娘，结果差点丢了小命。凤羽鳞当时还小，不过那天发生的事情他这辈子估计都忘不了—一个站起来几乎撞到天花板的人，被老妈召唤出的蝴蝶叮的几乎看不出人样，躺在地板上不停的抽搐打滚，一身的脓包留着红白色的脓血溅的满屋都是。如果不是镇长过来求情，那家伙估计会被活活叮死或者疼死。

    “蝴蝶？”

    沙耶露出一脸的吃了醋酸的模样。他还是很喜欢蝴蝶这种昆虫的，难以想象漂亮的小蝴蝶会干出这种事情。

    在大街上万老板娘也和一个人起过一点冲突，那个人作死的理由还是一样，垂涎于万老板娘的美貌，当时那个人及其嚣张，甚至不顾及万老板娘身旁还站着像一尊活佛一样的八角大师就想拿绳子把万老板娘捆回去。结果那个人被万老板娘一招就放到了，凤羽鳞甚至没有看清楚老妈有出手的动作。不过听八角大师说，那家伙的余生，只要做梦，他就会梦到他被人阉割的场景，而且那种痛感也会从梦境传入现实的身体。

    “好惨……”

    看起来那么温柔优雅，有母性的万老板娘居然出手如此毒辣。

    “万老板娘她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沙耶继续问道。

    “抽大烟，喝茶，睡觉。不过她明明说她不用睡觉的。”

    凤羽鳞能想起来的明显爱好就这些。

    “我也不用睡觉，即使不睡觉也不会死，但是架不住困。”

    沙耶有些无奈的说道。

    抽大烟，喝茶，毕竟这个小镇还是没有什么娱乐场所，能尽口腹之乐已经很不错了。

    “太阳都快落山了，我们回去吧，我可不想比和我吵架的人后到家。”

    沙漠里天黑的很快，远处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去，甚至都能看到点星星，那片黑暗很快就会蔓延过来的，在这之前不回家估计要被唠叨一顿。

    虽然万老板娘不是个喜欢唠叨的人。

    “喂，等等我。”

    沙耶一抬头，凤羽鳞已经走到楼梯的一半了，没有凤羽鳞带路，沙耶可不好找到回万家福路的路。

    “那你快一点啊。”

    凤羽鳞顺着像爬山虎缠绕竹竿一样卷在塔楼周围的楼梯放慢速度朝下走去，路过一个拐角时突然出现的一张人脸吓得他差点摔倒。

    “呦。”

    那个人一把拉住凤羽鳞帮他稳住了步伐，好像认识凤羽鳞一般戏谑的打了声招呼。

    凤羽鳞望着完全陌生的一张脸，扶着扶手朝上面走了几步拉开一定距离好看清他的全身。眼前的陌生男人头发花白，脸上的胡子没有剃整齐，看起来拉里拉碴的，经历过风吹日晒的皮肤变得粗糙，且带着些许的伤疤和皱纹，都是他的神情和略带戏谑的微笑告诉凤羽鳞他最多不过四十岁。

    “你是谁？”

    “你的记忆里真差啊，都不如那个老家伙。”

    陌生男人摇摇头，从连身的风衣里掏出一副护目镜。

    “你是年糕！你来这里做什么！”

    凤羽鳞这才看出来这是在废墟里和沙耶八角大师战斗的人，那只大沙蟹就是被他操控的。

    “凤羽鳞闪开，幽冥斩！”

    听到后面传来沙耶的声音，凤羽鳞一个侧闪，一到冰镰挥砍出的剑气擦身而过，直击年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