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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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初窥异梦

    待张老和村长离开后,屋子里众人方放松下来。毕竟从了解的信息来看,张老也算是他们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大多数人就是这样,会根据了解的信息作出判断,自行将阶级分出三六九等,这叫识时务,也叫自知之明。

    哪怕张老对他们再和蔼、再友善,可毕竟他身份摆在这里,加上除村长外的众人对他不熟悉,因此又添了一层神秘感,所以只要他往众人身前一站,自会有一种威严压迫众人。

    “那张老是什么人啊,好像和村长挺熟悉的?”

    “张老,那可是个大好人了……”

    “张老是张晨、张鸣两兄弟爷爷的堂兄,和村长他们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早年因家庭变故,十几岁就离开珠子村外出闯荡了。

    “直到几十年后,张老突然回村祭祖,大家才知道他在机缘巧合下拜入了启元宗。”

    “据说是因为张老偶然间帮助了一个少年,那少年千里迢迢赶来想要拜入启元宗。彼时那少年犹如一个乞丐,穿着破衣烂衫,脸色惨白地晕倒在路边,幸好被路过的张老看到,用一碗白粥救了他的性命。”

    “那少年也是厉害,在入宗考核中过关斩将,大放异彩,被仙人看中,收为弟子。”

    “为感谢张老的救命之恩,他便央求师父将张老收入宗门。彼时张老已经二十多岁,本是无缘入宗的,他前往清源镇也是为了参加七日猎。可在少年的请求下,张老最终还是进了启元宗。”

    “后来张老的地位也是越来越高。虽然不能修炼,听说只能作为杂役弟子生活在宗门内,可是没人敢欺负他、小看他。”

    “你们知道在张老之前,这里负责接待的是什么人吗?”

    “听说是一个很势力眼的老头,被人私下称为周扒皮。那老头名声很不好,恃强凌弱,睚眦必报,甚至暗中向参与七日猎的人索要好处,一旦不给,就会利用手中权力暗中下绊子。”

    “结果因为一些原因,事情闹大了,启元宗仙人知道了这些事,那周扒皮因此被遣散驱离。随后,在杂役弟子中声望极高、名誉极好的张老便被安排接手了这职务!”

    “也因此,张老在清源镇结识了一女子,并成了亲。据说张老成亲时,启元宗内不少正式弟子特地下山祝贺,不少达官显贵、富商巨贾也是前来参加庆礼。”

    “再后来,其妻生下一子。那孩子也是聪明伶俐、慧根天成,七八岁时被宗内一仙人看中收为弟子。因此,张老便携妻带子回到老家祭祖!大家这才知道,张老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启元宗。”

    “自打张老携妻带子认祖归宗后,村里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张老的恩惠。别的不说,光是每六年一次的宗门收徒一事,张老也是力所能及地帮了很大的忙,出了很的力。”

    那些年长者,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着张老的相关事迹,而那些年轻的也是听得很认真,很入迷。而在听完张老的故事后,众小辈对张老更是敬重不已。

    “咚咚咚”

    在众人散开,于各自房间整理床铺时,最外间的厢房处传出一阵敲门声。却是刚才领着众人来到此处的青年,受张老安排,领着一同龄青年过来,想要带着众人去逛夜市。

    几个年岁稍大的借故推脱了,而张晨、张鸣等几个年轻人和其他少年少女则是高兴地跟着他们出去了。

    此时夜色已降,各处商铺、酒楼、客栈灯火通明,路上更是挤满各种小摊小贩,有卖玩具的,有卖小吃的,有卖首饰的,有卖药材的……类类种种,应有尽有。

    而路上的游玩消遣的行人更是摩肩接踵、络绎不绝。

    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类商品,闻着喷香诱人的香味,听着叽喳嘈杂的话语,众人也是脑袋转个不停,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路上显得极为兴奋。而那些穿着华美服饰的老爷、太太、公子、小姐,以及那些花钱买买买的消费者也是让众人艳羡不已。

    毕竟他们几乎是从出生后就一直生活在山村,与外界接触不多,平日生活也仅仅只是勉强混个温饱罢了,可没那闲钱供他们胡乱消费。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他们能够几人合资买一两份小吃尝尝鲜、解解馋。

    等到他们逛了一圈回去时,也是断断续续了解了关于启元宗的各种传说。

    那些过来参加入宗选拔的少年少女更是思绪激荡,不由自主地为以传说为基础,无限延伸幻想:或御剑飞行,或凌空飞度,或点水跃行;时而上九天追鹰逐隼,时而入深山战虎斗豹,时而下渊潭捉蛟驱龙。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其余人均是渐渐入了梦乡。欧阳文如之前在来清源镇的途中一样,躺在徐川生身边,时刻关注着他的情况。不知为何,自打到踏上了前往清源镇的路,他心中忧虑更甚。

    直至半夜,困倦上头,他终是再也熬不住,迷迷糊糊沉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徐川生躺在床上脑中思绪万千,心中激动不已,貌似自己离那“神仙”越来越近了。想到此,他更是难以入睡。

    直至后半夜,他突然陷入一种奇异的状态:他总感觉身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皮肤上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爬行。他想要伸手去抓、去挠,可却发现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他明明感觉到眼睛睁开了,可眼前却是一片虚无!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如果有人看到徐川生此时的模样,一定会惊异难抑。只见此时的徐川生睁着双眼,呆呆地望着房顶,似处于神游状态,而其瞳孔更是化为了狭长、诡异的竖瞳,看起来极为森冷怪异。

    不同于以往的无意识,此时的徐川生,似乎在做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他有种强烈的真实感,此时的他不敢确认这“是梦”,亦或“非梦”。

    只是那所见所闻、所碰所触,皆是万般变幻、诡异莫名,毫无逻辑可言。

    他只觉自己凌空而立,一只巨大的蟒蛇盘在自己身前,那如屋舍般大小眼睛盯着自己,一双竖瞳瑰丽邪异无比,森冷却又充满吸引力。随着盯着那双巨大竖瞳越来越久,他也是越来越着迷,那双眼中似乎藏下了一个奇异的世界,吸引着自己不断靠近。

    眼看就要触碰到那巨大竖瞳,他却突然感觉一阵恍惚。再一睁眼,便惊恐地看到一双大脚向自己踩来。他忙向一边跑去,再回头时,却发现那巨人不知为何,重重地倒了下去。

    他只觉那巨人有种强烈熟悉感,可无论他怎么回忆,也找不到那熟悉感的来源,于是便拔腿向那巨人的脑袋处跑去。

    眼看越来越近,眼看那巨人脑袋就在眼前,可就在即将看清时,又是一阵恍惚传来。当他再次睁眼时,却看到前方只有两团迷雾。那迷雾翻滚涌动,阵阵瘆人的咆哮、怒吼从其内传了出来。

    他壮着胆子,挪动着脚步,小心翼翼地向着其中一团迷雾靠了过去。

    当他穿入迷雾,眼前场景已是豁然开朗,周边哪有什么迷雾。接着一个模糊人影出现,从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熟悉。

    “这不是木头么?”等到看清那人时,他心中一阵开心。他立马上前打招呼,可他看到的,却是一张覆满震惊的脸,以及一双透出浓浓恐惧的眼。

    他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却是看到一个浑身被黑雾笼罩的怪异身影向着这边袭来。他感觉到了极为强烈的杀意。

    于是,他强忍着心中的惧意,二话不说,向着那黑雾身影挥拳而去。

    在拳头击打在那黑雾身上时,他只觉得一阵难受:明明是全力一挥,明明击打到了,可却有一种被万千棉花化解了力道的奇异感。

    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见木头身影越来越迷糊,似乎在不断远去。他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他不顾一切地追了过去,只是那距离仍旧越来越远。最终,那身影挥了挥手,似乎喊了一句什么话:我走了?我等你?亦或对不起?

    那是一种略显沙哑的嘶吼。

    他明明听见了,听清了,可却又完全理解不了。他只觉得这种混沌的感觉,是真的诡异、难受。

    追着追着,突然前方出现了几团散发刺眼白光的浓雾。本叫在一起的白光浓雾突然四散开来,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这是什么鬼东西,好难缠!”随着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他终是冲破了白光浓雾的包围,如无头苍蝇般疯狂逃窜。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终于快看不到那那白光浓雾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深渊。为躲避那穷追不舍的可怕白光浓雾,他想都没想,便一头冲了下去。

    随着降落,他看到黑暗中凭空亮起一个又一个诡异的灯笼,等终于看清时,他只觉亡魂皆冒:这哪是灯笼啊,分明是一只只摄人心魄的诡异竖瞳。

    随后,他只感觉脑袋一轰,接着便陷入了一阵眩晕之中。

    “这是哪里?”当眩晕感消失,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四周一片漆黑。

    那无边的黑暗似乎遮住了他的眼,也似乎遮住了他的心。他就这样茫然地站在那里。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这使得他毛骨悚然。

    “嘶”,突然,一声嘶鸣自虚空中传出。然而说是嘶鸣,却是有种雷霆滚滚之感。

    他大惊,转头四顾,奈何看到的只有黑暗,整个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自己一人。

    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对周身感官的越来越强烈。

    当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此时处于凌空而立状态时,那隐藏于黑暗中如屋舍般大小的一对森冷竖瞳也开始逐渐凝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包围了,身体也开始出现一股莫名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断钻入自己的皮肤,在自己的血肉中蠕动。

    突然,远处黑暗中闯入一团赤日,接着他便感觉身体上出现一丝灼烧感,一股强烈危机感瞬间袭上心头。

    在那危机感出现的瞬间,那双森冷竖瞳便消失无踪,周身复又变得漆黑一片;与此同时,他身上虫爬、血肉蠕动的莫名感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顿时恢复正常。而其现实中的诡异竖瞳也是同步消失,双目闭合,呼吸平缓、正常,俨然是一副熟睡之状。

    就在徐川生异状消失的瞬间,听鹿山深处,一凌空向着清源镇飞来的身影骤然停顿,疑惑地望向清源镇方向。

    思考片刻后,其食指与中指间骤然间出现一张黄色符箓。那身影看了一眼,随即向前一甩,便见符箓化为一只纸鹤,飞了出去。

    不多时,一名白发白须的老者便凌空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