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我太纯良了,真的
曹操扫视众人,接着笑道:“他们敢于南下到我兖州劫掠,说明对我们并不了解,自视甚高,以为大河以南没有名将,便会掉以轻心,凭借此节,这些兵马必定会败,而且会土崩瓦解。”
“难道,诸君会惧怕这种连兵马都称不上的乌合之众吗?”
“无惧!”曹仁在左首位置,直接咧开嘴轻松的笑着,“主公,末将敢领兵先战,以本部踏破贼寇之阵!”
“嗯,好!”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荀彧,道:“文若,我欲在境内广发征讨令,求贤才、取义士,随我一同护境安民,守我良田之地。”
“主公英明,”荀彧朗声附和,拱手道:“在下愿听差遣。”
荀稷在旁点了点头,但却立刻,被曹操的话打断了思绪,“子丰,我看你好似心有所得,当初断然这些青徐贼看不上我曹操的也是你,果然言中!而今军略上,你可是有什么妙策?”
“今日,畅所欲言,尽管说来商议。”
啧,抛转引玉,我是这块砖是吧?
早知道我不点头了,我发呆好了。
荀稷方才也是看曹操恣意豪放,姿态霸气,不免端详了些许,早知道装睡了。
你说得固然对,但在下仍然有一口老槽在心中不吐不快:身为主公,只需要考虑打或者不打就行,但我们这些谋臣要考虑的就多了。
我首先得考虑一下,如何才能尽可能的打好这一仗,同时在期间坚持各种优良品德,将一个良将、名流、心向圣贤的完人之行做到极致。
而且只做这个阶段,之后可以休息。
现在,赏我不能掌控,罚我不能掌控,但赏罚之间我可以,我可以选择自己的路!
刷!
“首先,主公在今年春耕之后,又得上万壮丁乡勇,其中有数千乃是征募所得的义士,余下乃是从降卒之中精挑细选出来,有一半新丁,一半方才是精锐。”
“而这些青徐黄巾贼,早在青州起就已是历经苦战,都是狡猾的老兵……”荀稷说到这,堂上已经冷静了下来,不少人都在默默点头。
“故此,此战不能急,还是应当布防关隘,先守为主。”
说到这,荀稷看了曹操一眼,在场谋臣也都是若有所思。
济北、东郡都在兖州边境,不属于腹地,而青徐贼是从东北方向而来,也就是说,首当其冲的乃是任城国和东平国……
“囤于,何处呢?”
荀稷摸了摸鼻头,道:“寿张为好。”
东平之西的寿张,从范县出兵,一天就可以到达,若是急行军驰援,不到数个时辰就能快速行军而至,相互之间,便能支撑,范县之后,又是有东阿、鄄城可以随时出兵。
“只需请鲍相出兵,一同汇聚于寿张,以逸待劳,到时可支持任城,亦可收治逃来的百姓,静观其变。”
曹操思索之后,脑海中出现了寿张所在的位置,青州贼若是入东平,这里就是东平之末的城池,最后一道屏障。
而东平国,不是自己治下,深入去驻守必然被人怀疑有趁乱取地之心,反倒会为贼。
静观其变……子丰是在劝我先不要高举大旗而除贼,毕竟,兖州可是还有刺史在的,东平便在他治下,刘岱这刺史本就是兼任,实际上坐拥东平、任城,越俎代庖,当即举旗,恐为人话柄。
“嗯,那就听你的,寿张!”曹操笑了笑,抬手引向荀稷,面向众人道:“诸位,谁人愿与子丰,同往寿春,先行驻军之事,交托他与允诚接洽,为先锋者,可先取首功啊。”
左侧站立的将军大多不说话,最后还是在偏后位置的曹纯出来一步,躬身抱拳道:“主公,末将愿与荀军师前往。”
“好,子和勇武,我予你三千精兵,子丰为你的行军司马,”曹操斩钉截铁的下了令。
荀稷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他想错了,这不是抛砖引玉,从子和站出来的速度不难看出来,这是早就安排好的。
子和兄长,就是来给我兜底的,若是有其他宗亲愿意同往,他就不去,若是没有,他就会站出来。
行军司马……协理军政戎务,练甲兵,修军备,预军机,掌军法,也掌管军资粮饷的分配。
荀稷暂时想到了这些职责,需要的学识很多,每日的军务恐怕也会很忙。
可谓繁重也,啧,还得回去问问兄长要注意哪些细节之处。
这时候,曹操又道:“至于,广发讨贼寇之檄文、募军勇之告示,依旧不便,拜托文若了。”
“唯。”
荀彧微微拱手,平淡的应声下来,但旋即还是暗暗看了荀稷一眼,那眼神仿佛是看着自家不成器的孩子似的。
荀稷听完这话,就想不明白了,怎么还是要这么急?如此急切,真的会落人话柄,可能会被那些豪士讥讽唾骂,当然损失倒也不会太多。
因为只要不在意,那就一点损失没有。
兖州的人才,能看懂的自然都会来投,这些就是能和光同尘之人了。
除却清高者、自命清高者,或者真的痛恨阉宦不愿与之为伍,哪怕是半点和阉宦相关的事物都羞与为伍的那种人,应该都不会拒绝投效东郡。
不过,如此急着招兵买马,做势欲攻,似乎也还是太急了。
也许,曹老板打算趁此时机招揽兵源,否则可能会被他人抢去。
荀稷只能想到这种理由,全境的义士若同仇敌忾,那当然恨不得立刻去上阵杀敌,毕竟乃是保卫家园。
议上又商讨了不少行军细节,调整些许军屯的布置,将需要重兵把守的关隘也都定了下来,再出文书往各县,让县衙先行告知当地百姓,而后令其安心。
从百姓的角度,只要所辖的衙署敢气势汹汹的出兵抵抗贼寇,其实就是令人安心的。
散议之后,荀彧故意等着荀稷,和他并行而出,走在街道上一同回府邸所在的街巷,典韦和张郃在后跟随,亦是有说有笑,兴致勃勃,商量如何斩敌扬名。
荀彧轻声道:“子丰,今日主公问你,其实就是想把军略先行交托给你,你所言,应当早在他的布局之中,只是显于众文武眼前,名正言顺而已。”
这样,战胜之后,就有战功加身,日后的地位无形之中将会拔高很多。
“我就是觉得,太急了,争夺境内义士之心,应当显而易见。”
“不急,”荀稷柔声说道,不假思索,直接回答,语气中透着一股洞明的自信。
荀稷转头去看他,发现荀彧正在微笑。
“兄长,这是何意?”
“主公只是说要发檄文、发告示,看似急切,却是以怒向贼寇,以仁德向本境之民,以此争夺,急的不是主公,而是他们。”
“他们?”荀稷忽然一愣。
而后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对啊,任城、东平二地,刘刺史、郑相等人,他们若是再不迎敌,只怕是声名聚毁,日后不知多少人对他们失望透顶,人心将会彻底投效到主公麾下,这是逼他们去耗贼众之兵勇。”
荀彧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后收起笑容,加快脚步先行离去。
话就说到这里,接下来的便是自己去体悟了,自己想得通明方才是真正所得,总是听别人说出来的,日后终究会智迟。
不好。
荀稷在原地思索了良久,眉头越发皱得深了。
末了咋舌道:“我就算是知道答案,但和这些老银币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可恶!”
我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像他们一样心脏!
“怎么了?”典韦凑近来关切的问道。
他看荀稷的脸色似乎颇为凝重。
“我太纯良了。”
典韦:“……”
怎么今天没喝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