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海成指着李拾欢鼻子骂道。

    “于师傅很过分啊，无耻如杀完人恶鬼先告状装精神分裂。”

    李拾欢皱着眉头走到桌边，于海成退到床旁。

    火珠并不只是加热药草，而是在滋养药草。

    还从没想过这茬，明魄可聚人体，那为何不能聚集在植物，动物里面呢。

    此时若这锅中的药是用来做引魄丸的，那便是以明魄养明魄，再以明魄勾明魄。

    怪不得引魄丸自己屡次偷窃也没见于海成在燕府告过状，原来成本只是些寻常见到的草药。

    不寻常的是燕侥臻。

    “于师傅，你对燕兄有点不太公平吧。”

    李拾欢说完话转身，未等反应，寒锋白光已映照在自己左眼。

    “识相点，走。”于师傅仍旧冷漠，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象。

    “于师傅，杀过人的剑再指着人脸说话，您这剑一股子西瓜味。”

    “剔你的骨足够。”

    “不够不够，我看了你的剑，便是看了你的人。”

    当胳膊直挺挺伸直时如何将剑刺快？

    刺不快。

    刺不快就要遭倒霉。

    侧肩位变，在飞虫飞起振翅第三下时，左手打向持剑者的麻筋，手软一霎，剑转主人。

    太寒。

    怎么会有这么冷的剑。

    无情。

    无情的像心死。

    李拾欢把眼神从剑上挪开，看向于师傅，小老头此时捂着右手，呲牙咧嘴涨红了脸。

    “于师傅，别光四处挣钱，多陪陪自己女儿，锻炼锻炼身体。”

    “你把我女儿怎么了！？”于海成怒声道。

    “嗨呦，说出来吓死你，”李拾欢畅言道，“于姑娘从我这吃了甜水炒栗子咸瓜子驴打滚烤红薯麦芽糖茯苓饼糖冬瓜等等等等。”

    “最过分的是，甜水尝两勺，栗子吃三个，瓜子抓一把，驴打滚光吃黄豆面，全是我吃了十年的老店家啊，就这点东西人没一家要钱的。”

    “那不挺好，未来一定勤俭持家，开朗贤惠。”于海成听到聊自己女儿的事情，态度不似之前那般强硬。

    “您可算了吧，抹布您不能当绸缎找补啊，欠多少人情啊我了，一家也就算了，她半天蹭了一城铺子，这下谁不知道我李拾欢带一黄毛丫头四处占便宜。”

    李拾欢说到这苦着脸坐下来，把剑往桌子上一扔说道：“这剑自个儿拿着吧，看着就讨厌。”

    于海成来到桌边。

    李拾欢提防着，他不知道这样套近乎到底有没有用，怕老头兴起抹了自己脖子。

    手抬。

    落到李拾欢肩上。

    “那对不住了，平常我也就回燕府能多陪陪她，婧涵那天回家跟我说过，是她的好朋友，你虽误入歧途，但还年轻，仍然有救，你叫，你叫，你叫什么来着。”

    “李拾欢，于师傅。”

    “行，拾欢，以后还托你好好照顾婧涵，时日不早，我不多留，以免你家里人操心。”

    “好嘞，我这就...不是，于师傅，您还不知道我现在为什么在这吗。”

    “不是动了贪欲来偷东西？”

    “我是来抓你偷东西的。”

    “你什么意思。”于海成收起笑颜。

    “我之前一直在问功房，你来之前我在，你来之后我也在。”

    于海成眯起眼睛。

    “您别想了，我还在误入歧途呢，您哪点药啊，孬不着我。”

    “我没对他做什么，他走火入魔了，我路过发现帮帮他而已，至于迷药，为不扰乱他心智而已。”

    “可不是走火入魔吧。”李拾欢说道。

    “你懂什么。”于海成满不在乎道。

    试试吧。

    李拾欢将自己的废物明魄聚在自己手上，靠向锅底下那颗火球。

    似是藤蔓缠绕上火珠，火珠像心脏般跳动。

    摘。

    成功。

    “我说过，我都懂。”李拾欢对于海成说道。

    于海成周身一颤，明显瞳孔收缩些许。

    瞬间，老身子骨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到李拾欢面前，举手紧紧箍住李拾欢额头。

    李拾欢感觉血液都要集中到于海成手的位置，只有勉强站住的力气，不得反抗。

    体内明魄也在被强制转移。

    他要吸我的明魄！

    李拾欢慌忙齐息强守明魄，于海成仍旧是不依不饶。

    吸！

    守！

    吸！

    守！

    吸！

    守！

    交错对抗之间，在李拾欢的眼中竟然变成身处小岛之上。

    怎么会在这？

    这老头怎么疯的双眼通红，我刚才哪个行为触及了他害怕的东西？

    他在害怕什么。

    正当李拾欢渐渐处于下风之时，宇宙袭来石块，击中于海成太阳穴，霎时又回到于海成的卧房。

    李拾欢大口喘着粗气，看看于海成，老头没有被干碎脑壳，只是失力瘫坐在地上。

    “你是仙台的人嘛。”于海成说道，冷静中带有些许认命的味道。

    “不是，听说过。”

    “只是这样吗。”于海成躺到地上，闭着眼不知道想什么。

    “我来这，只是因为燕侥臻被你毁了修行，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对他，还有，他还能修炼明魄吗。”

    “这不是我第一次收他的明魄，他没事的，无论是修行还是身体。”于海成说道。

    “引魄丸都是用燕侥臻的明魄炼出来的吗。”

    “我周游四海，只有他的火魄能炼丹药，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我可没见你多无奈，如果你需要他的明魄但又不会废他的根基，那你直接帮助他修行便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次次齐息境有所小成，你都会在问功房里夺走他的修为，而燕侥臻的不自信导致他错了就重修，他走到今天，越走越偏，越走越偏。”

    “你这么害他，如你所愿吗。”

    “我没想这么害他，真的。”于海成颓然道。

    “可他现在每一步错路，都是因为你啊。”李拾欢坐到于海成身边。

    都是因为我。

    一切都是因为我。

    这句话在于海成脑袋里回响。

    忽然间，潸然泪下。

    “于师傅，你...”

    于海成冲李拾欢摆摆手，双手盖住脸，可还是止不住的流。

    回忆似潮水般涌来，仿佛又回到当年。

    “于叔，引魄丸已经能够师兄师弟们修炼了，别再想着研究了。”清玉子说完从菜篮子里拿根黄瓜，拿长袖擦擦一口咬下。

    “不行，”于海成自信说道，“还能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