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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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对簿公堂

    乘着马车向西而行,一路上倒也顺畅。沿着秦驰道往西行,上午出发,下午黄昏时分便到了单父县。

    下了车,吕泽便往主屋去找父亲商量此事。在主屋没寻着父亲,问了下人几句,吕泽又往后院走去。总算在这里看见了父亲,也就是被人称为吕公的那位吕家家主。

    吕泽来时,吕文正督促手下的人收拾物资,打点行囊。把能装车的装车,不能装的先放在一旁,等着晚些借的车到了再说。

    吕泽一看见吕文,便凑上前小声与父亲道:“父亲,这沛县恐怕也不好去。”

    “我儿回来了?此行如何?”吕文今年六十有余,皱纹遍布了整张脸庞,须发尽白,看起来倒像是古稀之年的老头了。

    吕泽如实说道:“此行我找到了沛县县令陆仓陆大人,在他家歇息了一晚,今天一大早辞行回来。”

    “陆大人说沛县也有一恶霸,名叫刘阿三。刘阿三这人前几个月才刚劫掠了当地两个富户,如今更是称霸沛县,无人敢惹。”

    见父亲正在思考,没有回应,吕泽继续道:“县令建议我们,先再观望观望,如果在这边的事情还可以转圜,也没必要搬迁到沛县,治标不治本。”

    “不过县令也说,如果最终我们还是决定搬到沛县,那他定会全力支持。”

    吕父思考一会儿,对吕泽道:“泽儿,你对此事如何看?”

    吕泽回答道:“父亲,我以为此时我们已经得罪了简承,那厮素来记仇,俗话说冤家路窄,咱们留在单父终究免不了和他们鱼死网破。”

    “与其坐而待亡,不如避其锋芒,趁他家尚未发难,我们往沛县投去。”

    “相比于呆在单父,此时搬迁,我思来有三好。其一是我们家实力未损,主体尚在。我们避开简承,避免了实力的过多损耗。”

    “其二是沛县得一稳定助力,有县令做主,我们在沛县,必然比在单父更加稳固。”

    “其三是沛县环境更好,相比于留在单父,已经交恶了的简承必会处处与我们作对。如果举家搬迁至沛县,我们与豪杰们素无恩怨,反而能安心休养生息,徐徐图谋东山再起。这简家势力再大,也鞭长莫及。”

    吕父听后点了点头,看着吕泽道:“吾儿此言不错,就依吾儿之言,我们明日便启程。”

    得了吕公的命令,一时间,吕庄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一直忙碌到深夜才止息。

    第二日,一大早。吕泽便乘车先行出发,为大部队打个前站。

    县令陆仓得了吕公差人连夜送来的信件,也是暗自心惊。心想吕公搬迁如此紧急,想来也是在单父过的水深火热了,便令人将几间素来不用的房间打扫,以备第二天来客住进。

    一路紧赶慢赶,刚过中午,吕泽便赶到了陆仓家宅大门门口,陆仓也得了信,自是出门来迎接。两人一见先是寒暄道再见如此之快,又说是已给吕公选好了良田宝宅,这几天权且先在客房委屈几日。吕泽自然客气道有劳大人费心云云。

    双方寒暄过后,吕泽自推脱有事缠身,县令自也识趣,放吕泽自去忙罢。

    吕泽先是安顿手下住下,便带着三两仆从到市集中打探情报。

    访问了一二茶铺,三两街坊,吕泽对沛县的情况才有了更深的了解。这才知道吴孙二家是如何与刘家起了冲突,又如何与刘家争斗,最后落得元气大伤的下场。

    这让吕泽心里有了点数,不过这刘家也是恶霸般的行径,吴孙两家的反抗倒还真占理,最终失败只能说不清楚自己斤两。

    吕泽一时也是哀叹,只道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看着这样子,刘家像是一匹永远喂不饱的狼,你要么用实力压服他,让他变成狗。要么他就一直侵扰着你,让你变成他的羊。不过,此时此刻,留在单父面对的压力实在太大,以身饲狼总好过以身饲虎。

    到了傍晚时分,吕家的庞大车队才排着长龙到了城门口,在吕泽的指挥下,一部分贵重财物往县令在城里的官宅中运送,另一部分则往陆家庄里运去,等到吕家确定好了宅地,再做打算。至于吕文本人,并没有出现在车队之中。作为一家之主,他要留守家中,和最后一班车队一起撤离。

    往来数日,吕家把能变卖的家产变卖,能搬走的搬走,吕文这才姗姗来迟。这时,在县令的帮助下,吕泽已选好了一处宅地,开始雇佣长短工营造宅院了。

    由于此次出走的甚急,吕家的许多产业还来不及拍卖,便留了吕泽之弟吕释之在单父县继续活动,将这些产业变卖了后再来沛县。

    。。

    吕家一边正在忙着营建自己的田宅,另一边刘阿三自然也注意到了吕家的动作。

    据樊哙说,吕家和县令关系甚好,因为在单父得罪了当地的恶霸,所以被迫搬迁到沛县来。刘阿三则笑道,这吕家怕单父的恶霸,难道不怕我?话说这也难保不是县令用来忽悠自己的幌子,实则县令可能是趁此机会,找了吕家来壮大自己的势力,从而遏制刘家的发展。

    因此,刘阿三下定了决心,要敲打敲打吕家,如果得不到吕家的“支持”,那至少要把吕家打成和孙吴二家才行。

    这日,刘阿三照例在泗水亭工作,说是工作,其实刘阿三并不繁忙。正在官署内喝着茶饮休息,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刘阿三的肩膀,刘阿三回头一看,正看见夏侯婴的一张憨憨笑脸。

    刘阿三惊道:“哎,夏侯,你咋来了?”

    “这不,刚送完郡里的使者,这刚好来你这里吃两碗茶。”

    “哈哈哈,好。来,喝茶。”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一时间聊的好不自在,聊到兴起时,刘阿三忽然将夏侯婴脖子用双手绞住,待夏侯婴无力后,顺势将夏侯婴放倒,骑住了他的脖子。

    骑在夏侯婴脖子上,刘阿三笑道:“你服不服?”

    夏侯婴大怒道:“刘阿三,你个狗娘养的。我服你*个头。”

    刘阿三见状,把手一掌掌拍在夏侯婴的侧脸上,怒道:“你不服,不行。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夏侯婴在地上不断挣扎,可是刘阿三也并非等闲之辈,已经占据优势的刘阿三,对着夏侯婴一直戏辱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兴致淡了,才放夏侯婴起身。

    刘阿三站起来看着夏侯婴,说道:“小婴子,你爹现在同意你起来了。”

    夏侯婴被扇红了的脸,正往外吐着粗气,并没有着急起身。

    “哟,怎么还不起来。是不是还想爹接着爱抚你?”说完,刘阿三把脚挪到了夏侯婴脸边,踢了一下。

    不料刘阿三脚还没有到夏侯婴脸上,夏侯婴忽的一下暴起,右手抓住刘阿三脚腕,左手挽起刘阿三大腿,膝盖跪地顺势撑起。肩膀猛地往刘阿三小腹一顶,一下把刘阿三顶了起来。

    这一下把刘阿三撞的不轻,只听刘阿三一声闷哼便僵在原地。夏侯婴一时间怒气全消,只想到自己这一番反抗,恐怕后果不轻,一时心坠谷底,便停下了动作。

    怎料这一击虽然沉重,但毕竟只是肩膀的一顶,力量较为分散,刘阿三虽然一时失去了反抗之力,但仅仅过了一息,便恢复了行动能力。

    意识到夏侯婴反抗的刘阿三勃然大怒,一脚提起,便踢中了还蹲在原地的夏侯婴面门,接着又一巴掌朝下扇去,却被夏侯婴一只大手擒在了半空中。

    夏侯婴这回慢悠悠站起,刘阿三见状又怒不可遏地一脚往夏侯婴小腹踢来。夏侯婴见刘阿三提腿,不待刘阿三脚完全抬起,一脚便踹向了刘阿三肚子。

    这回刘阿三结结实实得受了一脚,一只手却还被夏侯婴牢牢地攥住,整个人向上腾空,飞了起来,又重重的摔在地上。整个人拍在地上,刘阿三只觉浑身浑身一麻,腹部的极强烈的疼痛反而占据了绝大多数。

    见刘阿三趴在地上,周围的众多小吏只觉匪夷所思,转而又暗自叫好,过了一会儿又汗流浃背了起来。商量了几句,忙在有眼色的人的招呼下,把夏侯婴按在了地上。

    夏侯婴自觉气消,所性便让几人将自己按住,也好向刘阿三赔罪。刘阿三过了半晌才在众人搀扶下勉强起身,喘了十几口粗气,才坐了下来。

    看见夏侯婴被按在地上的身影,刘阿三苦笑两下,过了会儿笑容越来越冷,越来越僵。

    缓缓起身,刘阿三走到夏侯婴身前,把脚放在夏侯婴头上,用力往下踩。一边咬牙道:“你是不是想死?”

    夏侯婴笑道:“你来杀啊。”

    “你以为老子不敢杀你?”

    “来。”

    刘阿三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又是脚踢,又是拳打,又让其他人殴打夏侯婴。最后见夏侯婴还在诡笑,刘阿三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抄起一根木棍,便往夏侯婴头上打去。这一下,把夏侯婴打的彻底昏死过去。

    待夏侯婴醒来之时,自己已经在一片荒野之中。感觉头上一凉,夏侯婴摸了摸头,发现上面全是鲜血,泥人尚有三分脾气,夏侯婴心里一横,便往沛县的方向走去。

    。。

    晚上,刘阿三照例在泗水亭官署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忽然有县尉带兵闯入官署,指着刘阿三道:“你伤了人,和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