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里不错了？”晓曙脑海中都是前些天谈话时的场景，想到自己最后忍着恶心和厌恶，一脚一脚将那个已经堆满了纸巾团的垃圾桶踢到了自己办公室外面，并且婉转地给综合员说：“我这里不需要放垃圾桶，督促自己经常起来动一下”。

    “晓曙，你知道吗，作为一个部门的负责人，有时候要学会宽容，要懂得和下属和睦相处，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总裁敲了敲桌子，看了一眼晓曙的脸色，接着说，“最近呢，公司的氛围很好啊，没有以前那种剑拔弩张的部门对抗，也没有各种负面的牢骚和抱怨了。”晓曙听到这个，内心里的白眼能翻到天上去。什么叫没有了，什么叫和谐？不就是大家都不说话了吗？也不想想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了？那不就是因为说了不顶事儿吗？有时候不但不顶事儿，还会被人穿小鞋，被人无事生非呗。谁不是经历过千刀万剐才知道千言不如一默的。反正不是让你们在言语上千刀万剐，就是让你们在所谓的大局上千刀万剐，与其这样，活的难受，还不如就不说。不说自己憋屈几分钟，干点别的事情，也就忘记了。

    心里面这样想着，晓曙脸上却很是平静，可以说是漠然吧，随即点头说：“哦，对，领导说的对。”

    “那就是给小吕升一升，你没意见了吧。”总裁紧接着趁热打铁。

    “啊，没意见，按领导意见吧。”晓曙慌忙接话。

    “晓曙这个表达能力还有待提升啊，我们这是会前的民主讨论，怎么按领导意见办呢，你要有自己的想法，就畅所欲言地说出来，才能方便集中决议嘛。”总裁一边给晓曙续茶一边说。这时候，晓曙的思绪飘到了某一部电影上，当时是选总统吧，似乎因为票数达不到预期目标，几个候选人和势在必得的人之间在会场僵持，最后不得不以李宗仁的让步和蒋介石的当选作为结果，那些有投票权的人才得以安全离开会场。想到这里，嘴角不免牵了牵，历史总是不断重复，还可以复刻到无数小场景下。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领导说的对，我们应该和谐，互相包容，这样才能都进步，我都没有意见。”晓曙心里面只想着，快点结束吧，你就是升他做总统，我都没意见，不要继续浪费我的时间就好了，说话间翻了一下手机，看到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心里面不免叫苦不迭，反正都是你们说了算，又何苦浪费我的时间，事情做不完，还不是我加班。

    看着晓曙离去的背影，刚才一直憋着一口气的总裁明显还是觉得不爽，都不能她完全消失在走廊尽头，就跟旁边的小秘书抱怨：“这个晓曙，脾气坏的很，总是觉得她自己是对的，对待同志，总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还是需要多历练历练啊。”

    这个抱怨，也因为公司的这个楼隔音实在不好，硬是被晓曙听了个七七八八，本来她也没当回事情，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她感到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受，如鲠在喉，这也是始料未及的。

    “你说话慢一点，没看到我在批文件吗？那么着急做什么？”总裁急赤白咧地吼叫一声，把晓曙吓的不轻，被打断的汇报也没办法继续下去了，晓曙根本未经思考直接回了一句：“我又不知道你在忙别的事情，我问你能不能汇报，你说：请说”，说完这一句，晓曙直接抱着自己的文件就离开了总裁办公室，就在她自己觉得已经离开了总裁办公室范围的那一瞬间，眼泪就止不住落了下来，慌忙找了楼层的洗手间隔间，缩在角落里面掩面落泪。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知道吗？前些时，综合部给总裁庆祝生日，特意没有叫审计的过去。”洗手池边有人借着水声聊八卦。“为什么啊？就是那个集团惯例是吗？好像是每个月都有的庆祝活动，不单单是生日，只是上个月是恰逢总裁生日，也就形成了惯例，其他月份，都各有名目呢。”“是吗？我刚来，不知道还有这种庆祝？”“嗯，我也是听说的，好像是有一段时间集团各种不顺利，原来的综合部领导，诺”说着努了努嘴，“就是现在审计部负责人，想出来的。说来也奇怪，自从开始了庆祝后，集团各种工作就突然间都很顺畅了。”“所以啊，我也听说了，伟大的科学家最后都信了神。”“还有这种事情啊，这不是封建迷信吗？”“不是不是，当时说了就是为了热闹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八卦的人群中也不免有一些理智的人。“以前他们两个不是很要好吗？”“就是就是的，综合部的那位不是还是经过审计那位一手扶持才提拔起来的嘛？这事情未免做的不地道。”“可说呢，听说综合部那位以前被总监骂的狗血淋头，就是审计部那位直接冲进去把人保下来的。”“那他不应该感恩戴德吗？我要是遇到有为我两肋插刀的领导，我做一辈子牛马报答她。”“嘘，领导们的争斗，我们还是不要介入，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不过是闲的无聊。我们还要忙着养家糊口呢。”“话不是这样说，谁的职业平台也不是注定的”“又不是针她这一次，她自己傻而已。”“什么？还有大瓜？”“嗨，可不是我说的啊。”“快说快说，别卖关子。”“是她自己提出来换部门啊，不想管综合部了。”“这可是职场大忌啊。可不是嘛，还不是恃宠而骄。”“哼，我觉得就是报应。当时在综合部的时候，指着鼻子教训我。不就是写个报销说明我没有写清楚折扣价嘛？多大的事情，非要吵的全公司都知道一样。报应，活该。”“你自己错了，还不许人说啊。我可是听说你经常迟到早退，也没有真的把你送去人力处罚啊。”“哼，那又怎样，我还不是找综合部的燕总给她上了点眼药。”晓曙这时候缩在隔间里面，不敢吱声，但是她已经才出来外面八卦的人里面有一个谁了，看来工作要求高，对这个公司的员工真是行不通，他们喜欢什么领导？“你还有这个本事？那个燕总就听你的？”“自然，那不是他需要我这把刀嘛？呵，刚过去综合部，没有任何拿的出手的成绩，怎么也要彰显一下自己的能力啊。”“你到底干了什么？”“快说快说”“我说出来，你们可不能说出去。”“不说不说，我们跟谁说去。”“其实就是”听到这里，晓曙其实心中已经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她使了什么手段，但是算了吧，这样愚蠢的人，和她计较什么呢？想到这里，晓曙在隔间里面轻咳两声。

    “啊，有人。”“哎呀，不会是领导吧”“哎，就知道不能说人坏话。“不会的，领导们自己办公室都有洗手间，才不用我们员工的呢”“算了算了，不要说了，好奇害死猫”......七嘴八舌的抱怨声渐渐远了，淡了，悄无声息后，晓曙才走了出来洗了一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