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堡是江千月的私人领地，整体风格虽然有些夸张，像旅游景点更甚于像住宅，但好在简朴古拙，没有什么土味奢豪的装饰。

    独立空间是顶尖使徒所有的特权之一，比如江千月这般的，还可以随意出入万界空间、自由组建小队、随时使用系统商店……堪称是人上人的典范。

    完成任务后的使徒可以滞留在界域，不过逗留过程中每时每刻都会消耗精神力，正常新手使徒最多坚持几个小时就撑不下去被迫退出了。

    而在江千月的独立空间里，她可以庇护夏明呆得久一点，也算是小号的隐形福利。

    如果是正常的使徒，完成任务后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在广场的泉水那边用奖励点选购物品，所以夏明也迫不及待地请江千月打开了自己的随身商店系统。

    界域果然如雷裕德所说的那般强大，确实做到了包罗万象，系统商店内出售的物品可谓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

    而这个系统商店也有类似大数据算法之类的设定，江千月的商店显示出的都是动辄数百万上千万点的神器。

    比如什么太初四神器、原始虫群孵化池、九转元灵大阵、恒星能源电池……这些看名字就是至宝的玩意。

    夏明熟悉了一下界面，迅速找到筛选按钮，务实地选择查看价值在一百点以下的商品。

    这下子商店中的东西一下子就接地气了起来。

    【入门级强化针】、【熟铜棍】、【清风剑法（灌体）】、【义体改造——弹簧刀】……

    这样看来系统还是非常厚道地照顾了他们这些底层穿梭者，入门级的商品性价比极高，这些能够瞬间提升几倍战力的商品一百点不到就能买下来。

    不过在购物之前，夏明突然灵机一动：“你不能买个神器养我一下？就像练小号那样？”

    哪有正常人会放着软饭不吃的？

    “可以，但是装备也会被界域认定为实力的一部分，然后你下一次任务难度就会相应提升，保证你九成九活不下来。”江秋月耸肩道。

    “那算了。”夏明脖子一缩，决定还是自己独力奋斗好，“那你觉得我该买些什么？”

    “不重要，都是些垃圾而已。不过一般来说你可以选择基础的强化和武器，功法的话练起来太慢了，下次任务前你的实力未必会有实质性的改变，不如直接打个强化针。至于武器，重要性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不错不错。”夏明从善如流，然后很鸡贼地挑选了【初级血脉强化-鬣狗】，这种局限性很强的强化血统只要九十点，作用是略微强化身体技能，外加较强的自愈能力，类似于狼叔那种不死之躯的青春版。

    但这种强化也有副作用，自愈所需要的能量不会凭空变出，需要大量进食来补充消耗。

    江秋月见状皱眉道：“你这种思路是歪门邪道，不论你将来走哪种发展路线，若想要成为强者，一定要有一颗王者之心，踏踏实实硬打硬拼，凡事都想着要投机取巧最后反而会事倍功半。”

    “那种王霸之气乱放的家伙要么就是有试错的资本，要么就是死亡率奇高，我这种小人物当然要选择最稳妥的进阶路线。”夏明振振有词。

    还剩下四点巨款，他又拉到列表最底下，买了一把平平无奇的【杀猪刀（家用版）】。

    确认购买后，强化实时生效，夏明没感觉到什么异常。而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手背处也多了一个米粒大小的淡斑，也就是界域赐予的随身空间。

    “购买的物品会被放在随身空间内，只要是系统卖的，不管大小都能随身携带。将来你想要拓展随身空间，把自己的东西装进去，也只要花钱就可以。”

    江千月给夏明演示了一番如何存取物品，只要心中默念，保持静息状态五秒后物品就会被取出。

    五秒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想要利用界域空间的存储功能来打敌人个措手不及是办不到了。

    “好了，你忙完没有？”江千月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忙完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啥？”

    “你怎么把最关键的问题忘了？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被界域选中的使徒是有门槛的，至少都不能是普通人。那你呢，你的特殊能力在哪里？”

    夏明立刻想起他身体里那团灰雾和光球，然后就闭目憋气胡乱使劲了一番，想要把那团灰黑的雾气逼出来，却完全不得其法。

    江千月皱眉道：“你在搞什么鬼？”

    夏明于是将自己与野猪的生死大战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通，江千月若有所思道：“听起来像是个‘顽强’、‘死战’之类的特质，有些初灵会赋予这样的战斗特质，就是遇强则强、越战越勇、残血无敌之类的。”

    “听着好像还行？”夏明小富即安，立刻觉得很满足。

    “算是低阶炮灰常见的特质吧。”江千月兜头给他泼了盆凉水，又沉吟道：“不过我几年前就偷偷给你做过测试，明明你根本就没有特殊天赋，也不存在成为界域使徒的可能，想来想去，最可能的原因就是那群阴沟里的邪神搞得鬼了。”

    “对了！”夏明这才想起那如梦似幻的一战，“那颗叫什么绝望之心的光球在战斗中飘到我脸上了，是它把我给改造了？！”

    “应该就是那玩意了，那些邪神没能力让你变异，毕竟我都做不到的事情，它们远不够资格。但那个绝望之心我倒是从未见过，所以只能请别人帮忙研究一下了。”江千月咬牙切齿道。

    “研究什么？”夏明还有些不在状态。

    “研究你啊。”江千月忍不住了，再一次随手捏小猫一般捏起夏明的脖子，将他带得飞了起来。

    “喂，你个臭丫头，难道没什么舒服一点的飞行法宝吗？”夏明手舞足蹈地汪汪大叫。

    “交过大订了，还得过几个月才能提车。”江千月一边友善回答问题，速度是一点都不减，眨眼间就来到一处米式风格的乡间二层民房。

    这屋子风格过于朴实，以至于夏明都有些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一处私人空间了。

    “老酒鬼！老酒鬼！”江千月还没落地，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你咋这么没气质，当心以后嫁不出去。”夏明发动了技能：【兄长的谆谆教诲】。

    “嫁……你大爷！”江千月手上用了点力，捏得夏明嗷嗷喊痛，瞬间失去发声能力。

    不过喊了半天也没人回应，江千月带着夏明落地，将后者随手丢在地上，然后在房子侧边的车库哐哐敲门：“桑切斯！开门啦！”

    “什么……嗝儿……什么人这么吵……”

    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来，一名身穿白大褂、消瘦如竹棍、灰蓝头发、满身酒气的大爷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净化光刃。”

    江千月冷冷地一抬手，无数道纤细如金色柳叶的光芒凭空落下，将桑切斯团团围住。

    “噢！该死的混蛋！不要每次都这样！说了这样很痛的！”

    光团中传出桑切斯的哀嚎，江千月却不为所动，“我也说了下次见面之前不要喝酒，很臭的。”

    金叶光幕散去，桑切斯如同被抽空了一般软倒在地，只剩一条胳膊顽强地举着，似乎在抗议命运的不公。

    “这家伙有两把刷子，只可惜是个酒鬼，老是喝酒误事。”江千月给夏明介绍了一下，然后催促道：“别磨蹭了，你帮我看看这家伙。”

    江千月一挪脚，身周清风自起，将两团烂泥般的男人扔到了车库里。

    好在桑切斯虽然看着不靠谱，但被迫营业起来效率还是很高。

    他很快打起精神，不知按了什么按钮，车库中升起一台造型极为科幻的仪器，一道蓝绿色光芒将夏明上上下下扫了一遍。

    “咦？怎么会这样？”一看仪器的结果，桑切斯顿时愣住了，“复合型初灵？两种都是从未见过的类型？”

    再次劈里啪啦操作了一番，桑切斯又调出几台不同的仪器，全方位地对夏明扫描了一番。

    “复合型？他有两种初灵？你到底看出什么没？”江千月催促道。

    “其中一个有点头绪，这个光球似乎是某种半神级初灵，跟【万神殿】里那个自称战争之神的家伙有点像，但……嗝儿……还要更强一点，嗯，很强。”

    【万神殿】是个西方使徒之中的顶级公会，界域虽然不会按照区域粗暴地将不同地区的使徒划分开来，但人以群分，使徒们自己会选择跟同类抱团。

    东西方的使徒来往并不密切，甚至还隐隐有些互相敌对的意思，像桑切斯这种独来独往的家伙反倒是少数。

    桑切斯盯着几台屏幕，看得手舞足蹈，突然又似猛地醒悟过来一般，往车库的破烂办公椅上一躺，然后滑到一台看着有些古旧的电脑前疯狂操作起来。

    “有点熟悉！不……不对，但是真的有点熟悉……”他时而眼睛发亮，时而又会突然陷入抓耳挠腮的困境，过了好半晌，他忽地跳起来，胳膊突然变成一条机械臂，一把薅住夏明的手臂道：“再给我抽点血，两瓶就够。”

    无视江千月因为失去耐心而逐渐变得危险起来的目光，桑切斯疯癫地甩开被暴力抽血而满脸痛苦的夏明，跳跃着打开车库中的一处暗格，取出来一块平平无奇的鹅卵石，然后往夏明脚下一丢。

    “锵”地一声尖锐爆鸣响起，无形的波纹往四周扩散，周围的空间似乎都为之一颤。

    在这道波纹的扰动之下，夏明感觉脑中一阵嗡鸣，然后不由自主地挺直身子，胸口处似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而与此同时，江千月身形也一震，接着一股令人战栗的绝强气息猛然笼罩下来，似乎要将属于桑切斯的这片空间撕碎。

    老桑切斯身形在这恐怖的威压之下止不住地颤抖着，那件皱巴巴的白大褂上也出现了道道裂痕，但他丝毫不为所动，眼神反倒愈发狂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