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张琏和马岱点头：“西凉周边杂胡连连进犯，民不聊生，府库空虚，我等也在发愁。”

    “我看未必。”

    潘元绍突然冷笑：“西凉虽然苦寒，但好歹也是一府之地，府库怎么会如此贫瘠。”

    闻言。

    张琏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马岱连忙给他递了一个眼神。

    “定然是西凉郡内出了蛀虫。”

    潘元绍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萧将军一向最痛恨的便是这等蛀虫，之前在冀幽北境不知砍了多少蛀虫的脑袋。”

    马岱和张琏脸色瞬间就变了，不过很快又强装镇定。

    “今日突发感慨，所听之言，两位大人切勿传了出去。”

    潘元绍压低声音道：“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西凉这些人胆敢藐视将军，将军想不拿他们开刀都难啊。”

    “大人所说极是。”

    马岱讪笑。

    “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将军正该如此。”

    张琏也附和。

    “将军的意思，他刚入西凉，人生地不熟的，有些事还要多多仰仗两位大人。”

    潘元绍目光深沉的看着两人：“若是两位能帮着充实府库，追回钱粮，那算是大功一件了。”

    “卑职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辜负将军的重托。”

    马岱当即站出，拍着胸脯保证。

    “我也是。”

    张琏紧随其后。

    “好好好。”

    潘元绍点头：“难怪大人夸赞两位，乃是正直忠良之士，绝对不会和那些蛀虫同流合污。”

    ……

    “放开我。”

    “你们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队士卒压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经过堂外。

    “做什么？”

    潘元绍皱眉，走上前厉声斥责。

    “奉将军之命，将抓来的贪官污吏送入刺史府，交由将军亲自审问。”

    校尉抱拳。

    “将军在后院办公。”

    潘元绍道：“你等将人带过来。”

    “这…”

    校尉迟疑，眼见潘元绍脸色阴沉，不敢不从，将两名西凉府官吏带到潘元绍面前。

    潘元绍：“你等官居何职？”

    “小的府库小司。”

    “小的军械库看守。”

    “大人，我们冤枉啊。”

    两名小吏跪倒在地齐声喊冤。

    “证据确凿，你等还敢狡辩。”

    校尉拿出两本账册和一摞书信呈上：“府丞大人，这是从两人家中搜出来的账册以及和杂胡部落往来的书信。”

    顿时。

    两名小吏面如死灰。

    “说，谁是你们的幕后主使。”

    潘元绍脸色冷漠。

    一旁的马岱和张琏脸色变得煞白。

    马岱是行伍出身，很快恢复镇定。

    趁潘元绍不注意，不停的用眼神示意两名小吏。

    “快说。”

    校尉拔出腰刀，落在军械库看守的脖子上。

    后者头皮发麻，浑身哆嗦。

    “将军上任前，镇北侯吩咐过，但凡西凉府内，官员调动，生杀予夺，都可自行定夺，无需上报。”

    潘元绍冷笑：“你们两个小吏，若还不老实，便活不过今晚。”

    “马大人、张大人，救我。”

    两名小吏吓得瘫软在地，朝马岱和张琏哀求道。

    “尔等勾结杂胡，盗窃府库，罪责难饶，本官如何救你等。”

    马岱声色俱厉。

    “马大人，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

    军械库的看守痛哭流涕。

    “快说。”

    “谁是幕后主使，谁是同党？”

    潘元绍大喝。

    “潘府丞，此等奸佞，应当就地处决。”

    马岱连忙说道。

    “马大人，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我招。”

    军械库看守指着马岱，恨恨道：“幕后主使就是他们。”

    “对。”

    府库小司也指认马岱和张琏。

    “你，血口喷人。”

    张琏脸色惨白，眼神慌乱。

    马岱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此时马岱和张琏脑袋里，只有这个念头。

    他们要被萧寒这位新任刺史第一把火，烧的魂飞魄散，干干净净。

    “放肆。”

    然而，潘元绍的话让他们已经绝望的心，突然生出一丝希望。

    “马郡尉和张主簿，乃是将军亲口夸赞的正直忠良之士，岂能和你等同流合污。”

    潘元绍勃然大怒，指着两个小吏破口大骂：“定是尔等狗急跳墙，胡乱攀咬。”

    “对。”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张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潘府丞，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谎言，我和马大人都是清白的。”

    “是他们在构陷我们。”

    “没错，一定是他们在胡乱攀咬。”

    “还请潘府丞和刺史大人明鉴。”

    张琏这位西凉郡主簿，就差没有指天发誓，表明自己的忠诚了。

    “好大的胆子。”

    潘元绍劈手夺过身旁士卒的乾刀，手起刀落，两颗头颅瞬间落地，鲜血喷洒。

    两名小吏至死瞪大眼睛，脸上还残留着惊恐和疑惑。

    他们不明白，自己都招了，为什么还要杀自己。

    “潘某最痛恨的就是这等胡乱攀咬的小人。”

    潘元绍扔掉长刀，阴沉着脸骂道。

    等转过身来，脸色又恢复如常，挥了挥手：“拖出去喂狗。”

    “诺。”

    ……

    随着两桶水一冲，大殿内哪里还有半分血迹。

    “马郡尉，张主簿，看来西凉郡内，小人颇多，两位日后行事的时候，还得多加小心。”

    潘元绍正色道：“似这等攀咬，若是再出现，哪怕将军再信任两位，只怕也会有所怀疑。”

    “潘府丞，卑职可以对天发誓，若是对刺史大人有二心，天打雷劈。”

    马岱连忙说道。

    “嗯，那就好。”

    潘元绍笑着点了点头。

    马岱和张琏心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笨，自然也看出来了。

    今天这一出就是杀鸡儆猴的鸿门宴，就是摆给他们看的。

    若是把刺史吩咐的差事办好了，安全无虞，若是办不好，只怕顷刻间，脑袋就要落地。

    面对惶恐的两人，潘元绍道：“两位大人放心，只要好好替将军办事，他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届时还请潘府丞在刺史大人面前，替我等美言几句。”

    马岱讨好道。

    “没问题。”

    潘元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才放下：“两位大人在西凉为官多年，这收缴府库失银和倒卖兵器的差事，就交给你们了，没困难吧？”

    “卑职万死不辞。”

    两位立刻站起来躬身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