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离樾梳洗一番后，春喜擦拭着姜离樾的长发，见其摆弄着手里的玉簪，“春喜，今日让人整理一下现有的金银和首饰，让可信的人送到姜府，让父亲送给姐姐。”

    “是，小姐。”春喜在脑中思考可用的人，“春静是从姜府带来的人，奴婢收拾好，让她拿着小姐的令牌出宫一趟。”

    “嗯。”姜离樾点了点头，“近日宫里可有新人来了？”

    “那日明珍被打死后，宫里管着太监的人就送来了几位新人来挑选，想到明珍的事情，也让人负责外面的杂洒。”

    见春喜心里有数，也就放下了心，“皇上那边也派来了苏公公敲打了一番，宫里的人都老实了一阵，还送了一个女子，名唤封若，现在在门外候着。”

    “封若？”

    “是，据说是皇上亲自挑选的，看着是个寡言的、老实的。”

    “既然是皇上送来的，就在跟前伺候吧。”

    “我这就吩咐下去。”春喜说道，让外侧的宫女进来继续擦拭着头发，自己开始着手处理姜离樾交代的事情。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门外传来跪拜声，姜离樾摆手让身后的宫女退后，自己走到门口迎接皇上，“臣妾参加皇上。”

    未等姜离樾跪下，就被快步走来的闻承清扶起，他屏退了左右的人，见姜离樾头发微湿，忍不住劝解道，“樾儿，现下虽然天气暖和起来了，还是要注意身体。”

    闻承清将她按在台前，用刚才的布巾继续擦拭她的头发，姜离樾想起身拒绝，却被闻承清按下，“让朕来吧。你……你身子……可好些？”

    “不……我的意思是……我……我的意思是你自从年关后就频频身子不适，人都瘦了不少，这几日吃的又少，又消减不了，我……”

    “皇上不必挂念，臣妾身子一切都好！”姜离樾轻身说道。

    说完，二人陷入了沉寂，闻承清紧张地将姜离樾的头发擦了又擦，加上天气渐暖，头发很快就干了，眼见二人相对无言。

    “我……我来帮你……盘发，小时候帮乐萱弄过，也不知道现在手生没有。”闻承清见姜离樾没有反驳的意思，开始动手盘了起来，简单了束起来了圆髻，准备从询问用什么发簪，姜离樾递给了一根玉簪，立刻接了过去，固定头发。

    “我……会的花样不多，你不要嫌弃。”

    “皇上很厉害，盘的很好。”姜离樾对着镜子照了照，左右看了一下，面上起了笑意，“很好看，我很喜欢。”

    “真的吗？”闻承清忍不住面上露出笑意，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丝毫没有往日的温润和沉静，“我……我……”

    “皇上，皇后，夏妃、易答应来了，可否召见？”一位婢女在门外喊道。

    “咳咳——”闻承清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传！”

    “那我先走了，我晚点再来看你。”闻承清心里有很多话相同姜离樾说，但是又怕这件事说出来，两个人怕是生出怨怼来，只好当做事情没发生一样，同姜离樾相处。

    本以为得不到回复的闻承清，听到姜离樾说了句“好”，面上的喜意完全掩盖不了。

    “见过皇上！”准备进来的夏妃和易答应碰到一脸喜意的闻承清，两人对视了一眼，那日的事情在宫中自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见闻承清如此高兴，倒是难得。

    “你们好好陪着皇后，多陪她说说话。”

    “是，皇上！”

    说完，二人见闻承清走了，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只见爱你莫答应易答应一个飞奔，扑进姜离樾的怀里，“娘娘，这几日都见不到你，臣妾担心得都做不出来好吃的了。”

    “是啊，这几日她做出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们这些人都怀疑她是不是要整我们了。”随后跟来的夏妃附和道。

    “娘娘——”易答应闻言，忍不住撒娇，“臣妾没有，就是一时失手。”

    “好了好了，别趴在皇后娘娘身上了，这些日子你胖了多少，心里总该有些数吧。”夏妃拉开易答应，说道。

    易答应才十五，好吃好喝地养着，身量长了不少，原先的瘦弱也圆润不少，但至于压到姜离樾，也不过是夏妃打趣地说道。

    夏妃见姜离樾梳的发髻，心下了然，但想到袖子里的那封信，还是支开了易答应，“你去做点吃的，你看看你家娘娘瘦的，让娘娘补一补。”

    “好，臣妾去给娘娘做娘娘最喜欢的莲露茶，还有云片糕和红烧鱼。”

    姜离樾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往日的笑意，让易答应心里有些放心，便去了凤栖宫内的小厨房。

    “皇后娘娘，有人托我交给你一个东西。”

    闻言，姜离樾一脸困惑，按理说夏妃与姜离樾之间没有什么交集，见有人让夏妃转交东西，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呵，你们都先下去，在门外候着，本宫要同娘娘说说体己话。”等屏退了左右后，夏妃才缓缓开口道，“若非你我都进宫了，说不定你还要唤我一句二嫂。”

    “二嫂？”

    “是啊。”夏妃轻轻飘飘地说出自己过往的经历，“本来，我心仪的人是宁风。”

    宁风是宁扬的二哥，见夏妃如此坦白，也知道自己的事她也是知道的，“我也知道你与宁扬一向交好，只是是否有男女之情，这我倒是不知，因为宁风说你俩一向打打闹闹，像是兄弟一样，倒是看不出儿女之情。”

    “这几日，明珍下药的事都传遍了后宫，听闻你在宫中三日不出，宁扬送了一封信来，让我交给你。”

    见夏妃自称‘我’，还如此坦白，显然是把姜离樾当成了自己人相处，姜离樾接过夏妃手中的信，但还是很震惊夏妃的经历。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会入宫？”夏妃自言自语地说起来，仿佛要将多年的苦闷说出来，“我本来是要嫁给宁风的，连嫁衣也做好了，但是宁风看到自己的大哥战死沙场，他的大嫂整日以泪洗面，就断了与我的往来。恰巧这时候，太后与外臣联系甚密，似乎要垄断皇上的大权，为改变处境，我父亲连同几位大臣提议，将权臣的女儿纳入后宫，瓦解太后与朝臣之间的信任。”

    “我深知宁风不愿意娶我，想着嫁谁都一样，就进了宫，成为了夏妃。”

    姜离樾万万想不到这里面的复杂，想到自己和姐姐，也只好感叹了一句“造化弄人”。

    “信送到了，本宫还有事要处理，就让易答应陪着你吧。”夏妃继续说道，“虽然这后宫里都是可怜的人，但你也不要有过多的同情心，毕竟同情、怜悯才是最伤人的。”

    见夏妃要离去，姜离樾要挽留，“不用了，你知道我的，能一个人待着就绝不和其他人待着。”

    姜离樾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就目视夏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