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来的时候，还带了两张床垫。

    二楼除了盥洗室外，只有三个房间，杂物间的小床克里斯蒂娜睡的，科勒也将办公室牢牢占据。

    没办法，哈利法就只能睡在茶水间。

    其实楼下还有一个客房，只不过凯瑟琳当初租的时候只付了一半的租金，从合同上来说，只有二楼和公共区域是他们的。

    虽然哈佛森太太不介意这位“洛根助手”在客房暂住几个晚上，但莫修斯还是拖着床垫，骂骂咧咧地去茶水间了。

    哈利法还是比较乐观的：“别这么沮丧嘛莫修斯哥哥，至少我们晚上不会渴死了。”

    莫修斯闷声回道：“那盥洗室也一样”

    哈利法：“……”

    幸好别墅二楼的面积足够，哪怕是最小的茶水间，放下一张床垫后也不会那么拥挤。

    办公室内，科勒把茶几挪到旁边，把床垫放下。

    在入睡前，他还端详了一会儿自己手臂上若隐若现的树根图案。

    “所以，它会长成梦里大树的模样吗？”

    缠绕在手指的根系微微闪烁，像是在回应科勒的询问。

    科勒摇摇头，被子一揽，很快就进入梦乡。

    梦境中，那棵巨树依旧矗立在一望无际的冰雪荒原之中，凛冽的寒风在周围呼啸，如同冰冷的刀锋。

    巨树最外围的枝叶在寒风下轻轻摇晃——

    一条锈迹斑斑的钩锁突然被吹了下来，挂在树枝上。

    它反射的寒光比周围的风雪更加刺骨！

    ……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吃过午饭后，科勒和哈利法租了一辆马车，准备先去一趟大机修车厂。

    在离开之前，科勒还特意嘱咐了克里斯蒂娜，数车的时候不用这么认真，随便看两眼，报个数记下就行了。

    克里斯蒂娜虽然挺讨厌罗赛这个委托人的，但出于职业道德，她还是问了一句：“这样真的可以吗？我们不是要帮委托人找到那辆礼车吗？”

    科勒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关系，他们这辈子都找不到那辆礼车了。”

    二十分钟后，马车来到大机修车厂门前。

    马车夫回过头，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到了，两位少爷，一共80欧元。”

    科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哈利法。

    哈利法一开始没什么反应，随后突然冒出一个不妙的念头。

    “你没带钱吗？”

    “嗯……准确地说，不是没带，是没有。”

    按理来说，委托人是需要预付一部分定金，作为委托的活动经费的。

    但因为罗赛的委托比较特殊，压根不需要什么经费，所以自然没有定金。

    只能说贝壳事务所目前还是没什么名气，像市中心那些大型事务所，就算接取不需要经费的委托，也会收起定金，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听到两人的对话，马车夫一愣，握着缰绳的手更紧了。

    “呵呵，两位少爷别开玩笑了……”

    “没和你开玩笑。”科勒打断道。

    他正准备去敲修车厂的卷帘门，让汀妮斯帮忙代付一下，马车夫却是神色一变。

    “好啊！你们两位是来坐‘黑车’的啊！”

    马车夫突然跳了下来，扯着嗓子吼道：“快来啊！快来啊！这里有人坐车不给钱啊！”

    科勒和哈利法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这是要发动道德绑架吗？

    不过很快，他们就看见几个人从街角跑了过来。

    等靠近后才看清，那几个都是帮派成员，胸口和胳膊上纹着花哨的图案，发型各有各的稀奇古怪，手上还拿着棍子小刀之类的家伙。

    为首的是一个叼着烟的莫西干头：“我们是‘刀锋帮’的人，刚才是你在喊吗？”

    “是我！”马车夫激动地回道。

    “我看看你的月证。”

    马车夫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仔细一看是张月历，每个月份上都印着一把小刀的图案。

    莫西干头看了一眼：“没问题，发生什么事了？”

    马车夫指着车上的科勒和哈利法说道：“这两个坐我的车不给钱！”

    “坐黑车？”莫西干头狠狠吸了一口，面露凶恶道，“胆子不小啊！敢在我们刀锋帮的地盘上闹事！”

    周围的同伴们也晃木棍的晃木棍，玩小刀的玩小刀，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现在付钱，我们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说不定大家以后还是朋友，要么……”

    莫西干头露出一个自认为阴狠的笑容：“兄弟们就要请你吃点苦头了！”

    其他成员也适时地发出了一些莫名的动静，听着还怪渗人的。

    作为基层帮派成员来说，这伙人还挺专业的，老大和小弟们一唱一和，跟演戏剧似的。

    要是遇上普通市民，这一套小连招下来，估计已经怕得不行了。

    不过很可惜，他们遇上了两个疯子。

    科勒回道：“我选第一条，咱们就是朋友了？”

    “没错！”莫西干头拍拍胸脯，“你放心，刀锋帮对朋友绝对仗义……”

    “那朋友，你能借我们一点钱付车费吗？”

    “……”

    莫西干猛地把烟头丢到地上，整个人像是发怒的公鸡：“你敢耍我！”

    他一把伸出手，想要把科勒从马车上拽下来。

    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扣住了。

    “我还有个问题，”科勒云淡风轻地问道，“如果我们坚持不付钱，你把我们揍一顿后，会自己掏钱补给马车夫吗？”

    “关你屁事！”莫西干头脸色涨红，朝手下招呼道，“上！给我上！”

    说着，他举起左手的棍子，狠狠朝科勒头上抡去！

    这一棍子砸在普通人脑袋上，直接砸死都不是没可能。

    果然还是小混混，下手没轻没重的。

    科勒用力一拽，把对方的手臂扯过头顶。

    莫西干头的棍子毫不意外地砸在自己的手臂上，传来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额啊……”

    手臂骨折的剧痛之下，莫西干头发出一声惨叫。

    其他同伴见状都怒了，围着马车一拥而上。

    莫修斯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他一个箭步跳下马车，朝着最近的一个帮派成员冲去。

    科勒的声音传来：“动静别闹太大。”

    莫修斯本来想试试自己一拳能不能直接打死对方，被科勒这么一提醒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抓住其中一个帮派成员的大腿，以膝盖为支点，反向对折。

    “咔！”

    似乎是用力过猛，断裂的胫骨从小腿上刺了出来，像是一截掰断的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