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琼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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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进山”

    小女孩一等便等了五日,大雪早已融化殆尽,暖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这几日弟弟的药从没间断过,身体也已经康复。

    期间她去了趟小溪,按照王冲说的捉了些小溪里的鱼儿,弟弟身体恢复后话也多了起来,之前即便没有感染风寒话也不多,根本不像那个父母还在时整天叽叽喳喳、笑起来没心没肺的弟弟。

    小女孩心里有些高兴,看着逐渐恢复以往那纯真笑容的弟弟,她觉得也许是因为寒冬已过,暖春来临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年关已过弟弟又长大了一岁。

    此时的小男孩四岁了!

    这天午后,姐姐正带着弟弟坐在山洞前沐浴暖阳,突然小男孩大叫一声,指着一个走在不远处小路上的少年说到:“王大仙来了!”

    小女孩抬头看去,只见那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王大仙神”肩上挂着一个包裹,手里还拎着一只刺猬正朝着山洞赶来。

    王冲快步走到洞口,随手将刺猬扔进山洞,取下肩上的包袱放在地上打开,里面全是些衣物,有给小女孩的,还有一些是给小男孩的,光是给小女孩的就有四套之多,虽然质地粗糙,但全是些新衣裳。

    小女孩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浑身破破烂烂的少年,眼神有些古怪,小声说到:“这些......不会是偷来的吧!”

    王冲顿时大叫:“怎么可能,我像这种人吗?”

    小女孩呆呆看着他不说话。

    “太像了!”一旁蹲在地上的的小男孩盯着王冲那脏兮兮的脸庞,眼睛一眨不眨的说到!

    王冲一拍脑门,哀叹一声,坐在地上无所谓道:“这就是偷来的,穿不穿吧。”

    小女孩微微皱眉,小男孩已经开始蹲在地上,一双小手在包裹中翻找起来,一边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划一边邹着小脸说到:“王大仙,你偷给我的这几件有点大啊,是那家人没有跟我一样大的小孩吗?”

    王冲瞥了他一眼,心里想着你这小子病好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突然发现哪里不对,王冲转头对小男孩怪叫到:“什么王大仙,是王大仙神!好好记着,不要叫错了!”

    小男孩还在低头翻来找去,头也不抬的说道:“好的,王大仙!”

    王冲看着小男孩,一脸悲悯神色,摇头叹息道:“唉,真是可怜的孩子,一场风寒竟是把脑子烧坏了!”

    小女孩掩嘴偷笑!

    小男孩突然停下在包裹里翻来翻去的一双小手,仰头看着王冲道:“你怎么不给自己偷几件?”

    ......

    王冲满头黑线,懒得搭理他,转身走到山洞捡起那只半死不活的刺猬开始忙碌起来。

    他处理这些动物时动作麻利,也不用小女孩给他打下手,一番操作行云流水,没多久砂锅里的肉香便弥漫出来,小男孩身体康复后食量见长,拿着一双树枝做成的筷子跟王冲在锅中争来抢去。

    小女孩早已放下筷子,看着明明还有半锅肉却还在你争我抢的两人,眼中笑意弥漫!

    这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缘来缘去,缘去缘来,毫无定数,原本三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此时竟聚在了一起,相互间感受着一些久违的温暖!

    吃饱喝足后,王冲还是如先前一般,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

    小男孩则是走到洞外的平地上,一趟一趟来回跑!

    王冲跟小女孩说好,明日便带她去山上打猎,说是山上,其实他们如今所在的山洞便已是在小镇外的山岭之中,而王冲所说的山上,正是他们身后更深处那广袤无垠、丛林密布、人迹罕至之处。

    清晨,王冲来到山洞,小女孩早已换上一身适合穿梭在山间丛林里的灰白衣裤,裤腿用麻布裹紧,腰间束着一条灰色布条,过肩的长发扎成马尾,年仅八岁的小姑娘一张小脸虽然有些黝黑,但眼神清亮,精神奕奕,颇有英姿!

    小男孩没有哭闹着要跟着他们一起,这让王冲松了口气,原本他还准备了一番说辞,但看着坐在洞口拿着一根木棍东敲一下西打一棒的小男孩,他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白费了!

    这不禁让他对小男孩刮目相看,当然,这要抛开小男孩那张“甜如蜜”的小嘴不谈!

    走出山洞,绕过山头一路往北,走十几里山路便接近了这片广袤丛林的的外围,此时两人来到丛林边缘,这段路程对于常年奔走于山野之间的王冲自然不在话下,他转头看向小女孩,想要问问她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却见小女孩额头光洁,竟是一粒汗珠也没有,呼吸匀称并不急促。

    小女孩也看向他,睁大眼睛问到:“进了前面这片树林我们就到了吗?“

    王冲“嗯”了一声,说到:“我们只能在这片丛林的边缘地带活动!记住,跟紧我,绝不可往丛林深处去!”

    小女孩点了点头,王冲走在前面,小女孩紧跟其后,他先是带着小女孩去查看自己早先布下的陷阱和绳套,陷坑里空空如也,两人继续往前走。

    没过多久便见到一棵小半丈高的小树树梢上,挂着一只伸长了脖子的山鸡。

    说是山鸡,只是因为这野禽形似家鸡,且好食五谷,所以这类野禽便被统称为山鸡。

    眼下这只羽毛通红,头有双羽,翎子长达身体两倍之多的野禽也一样被称为山鸡,诸如此类的山间飞禽在这片丛林多不胜数,且形态各有差异,并没有人对此进行细细分类、分别命名。

    此时这只山鸡奄奄一息却还并未丧命,这就是王冲的高明之处,套着脖颈的麻绳内圈有一条软绵绵的竹片,绳套在缩紧时被竹片所阻,不至于紧紧勒住山鸡的脖子,给了山鸡喘息的机会,不然如今他们见到的就是一只死了一两天的野山鸡了,虽然也可烹食,但那味道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王冲取下山鸡别在腰上,继续往前,一边走一边小声跟小女孩说些挖陷坑、下锁套的技巧,小女孩听得很认真,每次见到王冲布下的陷阱便要蹲下身细细观摩打量一番。

    再往前走,剩下的锁套便是原模原样了,再没有野禽中招,王冲有些纳闷,难不成春季来临,这些山鸡都躲在窝里下蛋不出来了?

    不过他也不是单单靠着这些陷坑和锁套吃饭的,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根由藤蔓编织而成的扁绳,将扁绳两端握在手中,绳子中间部位放上一颗拇指大小的石子,手腕微微转动石子便在扁绳的带动下呼呼转圈。

    王冲眼冒精光,细细观察着周边的风吹草动,他微微欠身脚步轻盈的走在前面,身后小女孩小心翼翼的跟着。

    两人默不作声,悄然行走在这片丛林之中,不知不觉已向前行去二十来里地,王冲看着前方更加茂密的树林停下了脚步,不能再往前走了,只能往两侧继续碰碰运气,丛林更深处的潜在危险可不是他能应付的。

    他正要示意小女孩向着外围退去时,突然眼前一亮,前方不远处有一只肥大的豪猪正在埋头吃着树上掉落的果子,王冲心中一喜,竖起食指示意小女孩不要出声,小女孩微微点头,身体往后缩了缩。

    王冲肘腕齐动,手中的扁绳带动着石子在快速旋转下呼呼作响,他扬起手臂猛一转身,石子脱离扁绳向着前方飞速而去,只听“啪”的一声,豪猪应声倒地。

    二人朝着倒下的豪猪走去,来到近前,小女孩看着嵌进豪猪头部的石子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王冲。

    王冲嘴角上扬,正想自吹自擂一番,但看向眼前更深处的丛林便闭了嘴,找了些藤蔓捆上豪猪便欲招呼小女孩往回走,却见小女孩仰头呆呆望向眼前的这棵大树,王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这树上零零散散挂着六七个拳头大小的殷红果实,表皮光亮,汁液欲滴。

    这种果实他从未见过,更没吃过,但是刚刚那豪猪明显是在啃食这树上掉落下来的果子,想来这果子应该是没有毒,看着那几颗挂在树枝上卖相极好的果实,他不由得有些动心。

    他看了看小女孩,见小女孩满脸希翼双眼放光的盯着树上的果子,心里便有了决断,从兜里掏出个布袋递给小女孩,说道:“我去树上将果子摘了扔下来,你在下面接住用袋子装好!”

    小女孩连忙点头。

    王冲爬上树,小心翼翼的踩在树枝上将那一个个浑圆光亮、鲜红欲滴的果实轻轻往树下抛去。

    这果实生长的部位及其刁钻,就长在这棵大树的枝干尖端处,枝干纤细柔软,容不得他不小心,他满头大汗,笑着摘下这树上最后一颗果实,正欲抛到树下。

    突然,远处一道黑影急速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冲来,他定眼一看,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野猪!

    他朝着树下的小女孩大叫一声,顾不上脚下柔软的大树枝干是否会突然断裂,数步便跃向大树主干,双手环抱这棵两三丈高的大树急急往下滑去,只是他双脚还尚未着地,那只硕大的野猪便已带着漫天尘土朝着小女孩撞去!

    王冲两眼通红,怪叫一声便朝着野猪撞去的方向跑去。

    前方尘土飞扬,他只能看到一具硕大的黑影在前方扭动着身躯,后面两条腿不停刨着脚下的泥土。

    他大吼着向前跑去,却见到一副比见了鬼还难以理解的景象!

    只见这只拥有庞大身躯的野猪前方,满脸泥土的小女孩双手死死握住野猪的两颗獠牙,身体前倾,两只脚一前一后死死抵住身后的石头!

    短暂震惊过后王冲回过神来,狂奔之时取下腰间柴刀,距离野猪丈许便高高跃起,刀举过头朝着野猪的脖颈力劈而下!

    他常年活动于这山岭丛林之中,身手矫捷且力量远超常人!

    在他这倾力一刀之下,野猪缓缓倒地,躺着在地上挣扎不已,虽未断气,但半边脖颈已被柴刀切断。此时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头部却是紧紧贴着地面,血水染红了身下的泥土,活不成了!

    此时小女孩背靠身后的石头,脸色发白剧烈喘息,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用力过度,就这样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着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野猪,王冲跑过去拽着她的手就跑,来到那棵大树下捡起装着果子的袋子递给小女孩,自己则是扛着先前打死的豪猪,向着丛林外围急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