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琼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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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兽群”

    第二天醒来,萧纳走出屋外,此时已是日上三竿。

    名为清月的少女端着食案向他走来,将案板放在院里的石桌上,对他说到:“萧公子,饭菜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你尝尝是否合乎你的口味,如果味道过于淡了,那我便再去给你换。”

    萧纳如今虽然不满十二岁,但身高却也和眼前的少女相差不大,他对少女道了声多谢,随后说到:“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叫我名字就行,我叫萧纳。”

    少女连连摇头,说直呼贵客姓名不礼貌,老爷知道了肯定会罚她的!

    萧纳摇摇头坐在桌上吃了起来,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吃过了吗?”

    少女点点头:“我叫清月,方才已经用过早饭。”

    小不点多宝还在呼呼大睡,昨天的晚饭它只是吃了几颗灵果便回到房中没再出来,萧纳在昨天晚上之前叮嘱过它,不许像之前那样狂吃,同时尽量待在房中,少出来活动。

    好在这小家伙有得吃的时候它食量巨大,好像永远都能再塞些食物进去,但没吃的时候它也不会感到饿。

    萧纳刚吃完不久,少女清月正在收拾桌碗,院外传来许墨白爽朗的笑声,“萧小兄弟感觉如何,昨晚正说着话呢,你便一头醉倒了,可休息好了?”

    萧纳笑着说到:“让许大哥见笑了,实在是头一次喝酒,那酒又过于香醇,一不留神便喝多了。”

    许墨白哈哈笑道:“无妨,多喝几次就好了,对了,这饭菜可还合萧小兄弟的口味。”

    萧纳连连点头:“自然是美味可口,这不,吃得干干净净!”他指了指少女清月手中的碗筷。

    许墨白笑道:“萧兄弟吃得惯就好!”

    萧纳在这这座小院住了三天,期间他从未外出,也没有再练那套“游风烈山式”,只是每日在小院观水赏花。

    这天,许墨白快步向小院走来,对他说道:“萧兄弟,这几日我要出门一趟,萧兄弟你要是觉得在这院里待得乏了,便叫上清月陪你在这山间四处逛逛。”

    随后他打趣道:“你可不要趁我不在悄悄走了,那你可就真对不住老哥了!”

    萧纳笑道:“此处景色秀美,又能吃到世间难寻的美味,除非许大哥想赶我走,不然我还是想多待一段时间的。”

    “哈哈哈,如此我便放心了!”许墨白爽朗的笑到。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少女清月每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两人熟识后萧纳便提出要跟少女一起做饭,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忙活,少女一开始不答应,后来得到许墨白的点头许可之后她笑逐颜开,潇公子愿意陪她一起做饭,老爷又不会责罚,这可让她心里开心坏了。

    许墨白离开的时间不长,不过四五天便回来了,这半月以来他时常到这小院里与萧纳喝酒聊天,谈天说地,对于萧纳要跟清月一起做饭一事他也不反对,看着院里忙里忙外的两人,脸上笑意弥漫。

    这天清晨,许墨白匆匆忙忙来到小院,见到正与清月在厨房忙活的萧纳,他喊道:“萧兄弟!

    萧纳走出来一脸的疑惑,笑着问道:“许大哥今天怎么这么早?来蹭饭?”

    许墨白哈哈一笑,说到:“今天你二人这顿早饭我是蹭不了了,我有要紧事要出门一趟,特来与萧兄弟你打声招呼,这段时间你若是想喝酒,便叫清月陪你喝几杯便是。”

    此时清月也走到了屋外,听到这话眉头轻蹙,自己哪里会喝酒!

    萧纳问到:“半月前刚出去过一趟,这又要走?”

    许墨白点点头,“访友!”

    随后他又说道:“我此次出门,一来是为了寻访一位友人,二来也可以为你打探一下如何出山的事,实不相瞒,这片大山茫茫无尽,我多数时候都在这白鹤岭中,对于如何出山这种事从没想过,所以知之甚少!”

    他微微叹了口气,接着道:“要不是因为萧兄弟你思念家中父母,又要尽那孝道,我真希望你从此便住在这小院里,我也好有个时常陪我喝酒解乏的朋友。”

    萧纳对他抱拳致谢,两人坐在院里聊了几句,许墨白便起身离去。

    此后,萧纳便叫上清月每日在山间游玩,山间的景色美得让人流连忘返,各色的花朵娇艳欲滴,清香扑鼻;色彩艳丽的蝴蝶在花草间翩翩起舞,树上鸟语如歌如诉,山涧的瀑布如倒挂的银河......。

    少女清月奔跑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张开双手迎着微风,笑声如欢快的音律,袅袅余音在山间回荡,如黄莺出谷。她转身跑向在她身后漫步的萧纳,牵着他的手又开始跑了起来。

    少年少女就这么跑着,像是在追赶着落日余晖,前方有一块高大的巨石,少女正欲止步,萧纳揽过她的腰肢,脚下发力高高跃起,稳稳落在高达数丈的巨石顶上。

    两人坐在上面看着夕阳,淡黄的余晖打在二人脸上,映射出一层淡淡的红光,少女明眸皓齿,巧笑嫣然!

    少年面带笑意,俊秀无双!

    两人从夕阳西下坐到明月高悬,今晚的月亮很圆,月光洒在山岭之中,像铺了一片银色的地毯。

    清月转头看向萧纳,“老爷说想让你在这里一直住下去,你会走吗?”

    萧纳看着月光下漫山的婆娑树影,微微点了点头。

    少女有些失落,“那你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他微微一笑摇摇头。

    少女痴痴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如蜻蜓点水!

    随后她起身便欲向着身后“逃去”,只是少女忘了自己正身处一块高高的巨石之上,他停在巨石边缘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面色通红,好似能滴出血来。

    萧纳站起身来,将少女拦腰抱起,身形一跃,两人重新落回了地面,他将少女轻轻放下,少女低着头不敢看他,快步向前走着,萧纳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少年少女缓缓走在路上,踏着脚下柔软的青草,有清风明月相伴!

    萧纳在白鹤岭住下已经有三月余,他本早该走了,只是他还在等,在等一件事情。

    转眼又过了五日,傍晚十分,清月端着饭菜走到院里,对坐在屋里发呆的萧纳喊道:“公子,吃饭了!”

    自那日少女双唇轻轻点在他的脸上后,他便没有再与少女一同做饭了。

    萧纳慢慢走了出来,坐在石桌旁,拿起碗筷开始吃饭,少女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眼里如繁星闪烁,小脸上又不时浮现出些许淡淡的忧伤。

    萧纳一边吃饭一边问道:“你觉得你们老爷对你怎么样。”

    清月使劲点头,说道:“老爷对我们都是极好的,他每次外出都会带些灵果回来,我们都很喜欢,所以他便定了条规矩,要是听话呢就有果子吃,要是不听话那便罚一段时间不许吃果子。”

    她接着说道:“我们每次犯了错,老爷都会装出一副严厉的样子,说一些教训我们的话,但他装得实在不怎么像,我们常常被他逗笑,后来他索性也不装了,每次要是谁犯了错他就只会摇着脑袋,一脸无奈,见他这个样子,我们更想笑了!”

    说完她还掩嘴笑出声来。

    萧纳轻笑一声点了点头,然后只顾埋头吃饭。

    这座府邸,有大大小小的院落十数座,每座小院都有一两个跟清月一样的少女,主要是负责些清理小院的落叶,还有擦拭门窗桌椅的事务,要是老爷从外面带回来客人,她们便多了些给客人洗衣做饭的事情。

    少女又连忙说道:“老爷是对我们很好,但是...我觉得不如你好!”

    “我不是说他不好,只是...只是他是对我们好,我是...觉得你好!”

    少女低着头断断续续的说着,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

    萧纳突然抬头对她说到:“清月,这段时间谢谢你!”

    她呆呆看着眼前的小小少年,使劲摇着头:“老爷早就吩咐过要服侍好公子,所以给公子洗衣做饭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就算老爷没有交代,我也......愿意服侍公子!”

    少女说完便低着头,面颊绯红。

    夜已深,月白风清!

    原本还在下棋的两位老人突然化为两只白毛巨狼,与此同时,有妇人化作白虎,孩童变为巨猿,女子化为黑熊,男子化作蟒蛇......

    数十只荒野巨兽朝着同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正是许墨白的那座府邸。

    萧纳坐在府邸大门上方的牌坊上,在他的眼前,也是这处府邸的大门前,一群体型巨大的猛兽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他。

    突然一只白虎嘶吼着向前奔来,跃起身形扑向萧纳,他站起身一脚踢在白虎的下颚上,这只白虎瞬间倒飞出去十数丈,哀嚎一声摔落在地,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张着血盆巨口,再次朝着萧纳扑来。

    少年看着再次扑来的白虎,微微侧身一把抓住白虎脖颈上的皮毛,白虎身形瞬间止住,少年一拳打在它的头上,只是一拳,这白虎便丧失了所有的反抗能力,接着又是第二拳,这次它连哀嚎声都没有发出,死不瞑目。

    萧纳将白虎的尸体随手丢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一群对着他龇牙咧嘴的荒野巨兽。

    一只巨猿狂吼一声,快速向他奔来,一拳向他砸去,萧纳身形向侧面一跃,躲过巨猿的一击,府邸大门上的牌坊被一拳砸成碎片,巨猿一掌落空,嘶吼着向他再次扑来,他站在院墙上横挪跳闪,院墙在巨猿的双掌下碎屑乱飞,倒塌大片,烟尘四起!

    萧纳脚下发力,从墙上一跃而下,落到一块巨石上,巨猿双拳猛力拍打着胸口,张着巨口狂吼着冲向他,身形高高跃起,一脚向他踏来,想要将他一脚踩为肉泥。

    萧纳身形瞬间朝着巨猿的方位一跃而上,不退反进,在巨猿怒睁的双眼下一掌拍向它的脑门,巨猿那如一座小山的身躯轰然砸向地面,张着巨口的脸上双眼瞬间变得灰白,生生被这个体型小它数倍的人类少年一掌拍死!

    见到这幅场景,兽群中突然一下安静了下来,只是短暂的寂静后,嘶吼声再次传来。

    只见两只体长丈许的白毛巨狼穿过兽群站了出来,身形与之前萧纳杀死的狼王相比只大不小,此时两只巨狼眸子猩红,一脸仇恨的盯着他,一左一右向着他缓缓逼来。

    两头巨狼双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人类少年,其中一头巨狼身体骤然发力,龇着森森白牙向他冲去,速度极快,萧纳身形向后一闪,堪堪躲过巨狼的一击,下一刻另外一头白毛巨狼向着双脚刚刚落地的萧纳猛扑过去,只见他朝着巨狼扑来的方向双脚猛一发力,随后身形后倒,从巨狼的四肢下滑了出去,巨狼此时已经扑到先前他落脚的位置。

    萧纳躲过一击后迅速转身,那最先扑向他的巨狼在他还没稳住身形时便已张着巨口向他冲来,萧纳身体微微后退,双脚蹬地高高跃起,一脚踏在扑来的巨狼头顶,身体飘向一颗粗壮的大树之上。

    这头巨狼被他一脚踏在头上,身形骤然伏跪在地,原本向前冲的庞大身躯此时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直线”,起身后身形不稳,摇摇晃晃,少年这踏在它头上的一脚重在借力,不然单是这一脚就足以踏裂他的头骨。

    萧纳站在树枝上,低头看着树下仰头狂嚎的巨狼,说道:“你们是来报仇的吗?”

    下面的两头白色巨狼双眼血红的盯着他,似乎一口吃了他也难解心头的恨意!

    其中一头巨狼口吐人言,声音嘶哑道:“小贼,我白狼一族除了我和大哥,其余小辈尽数死在你的手中,你说,我要把你撕碎几次,你才能偿还你所欠下的罪债!”

    萧纳脚下一滑,顺势坐在粗大的树枝上,说道:“我当时只想安然穿过那片区域,是你那些狼子狼孙觊觎我身上的东西,上来就要将我撕碎吃到肚里,我打死它们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它们的死应该归责与它们自己。”

    另一头白毛巨狼竭力嘶吼道:“贼小儿,你休要狡辩,他们只不过是想要你身上的一株花草,却未伤到你分毫,即便他们有错在先,但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而你却一一将它们打死,今天必撕碎你,以你残肢烂肉祭奠我那些惨死的儿孙!”

    萧纳一声冷笑,缓缓说到:“它们未能伤我是因为本事不济,并不是它们有什么菩萨心肠,我若不是奋力反抗,现在估计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白毛巨狼仰头咆哮道:“你今日还好好活着,而我那儿孙却已惨死在你手中,这是不争的事实,足以证明你心肠狠毒!”

    萧纳低头看着地上那两头不把他嚼碎誓不罢休的白狼,慢悠悠说道:“非要它们抢走我的东西,吃了我的肉,它们才算有罪?才算该死?天下哪有这种狗屁道理!”

    “果然,跟畜生讲不得道理!”

    萧纳从树上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