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盖勒特·格林德沃
清晨,北海的水域中的孤岛依然寒冷。那些披着斗蓬的,如幽灵般的生物们也依然在孤岛周围盘旋着。
阿兹卡班最顶层的牢房与其他楼层所充斥着的尖叫声、呻吟声和胡言乱语声不同,这一层格外的安静。
而其中一间里正站着个高且瘦削的金发男孩,男孩抱着手臂,微低着头,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着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些什么。
寻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可以在墙角看到个骨瘦如柴、面如枯槁的棕发男人。
男人的眼睛瞪的老大,满是惊恐,没有一丝生气。嘴唇上因干裂而留下的血迹也已经凝固,呈现出一种难看的颜色。
不难看出他在离开前依然没有获得片刻的安宁。
“林格伦先生,你出局了。”
杰罗姆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动,仿佛正在诉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林格伦从角落里拽了出来,将手穿过他的腋下,弓着腰,拖着他离开了牢房,一路向下。
声音渐渐嘈杂起来,在即将到达出口时又开始减弱,最后重归安静。
他要走的楼层太多了,更何况还拖着一个高个子男人。
即便已经气喘吁吁,他也不能停下,他还有很多活要做,但天已经快黑了。
他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去,这是魔法部给他下的命令。
魔法部的人好像对杰罗姆有种奇妙的感应,哦不,应该说是对德弗里斯们。
他们可以准确的感知德弗里斯们在岛上的活动,因而从来没有人可以在魔法部的监视下离开阿兹卡班,除了莱斯利·德弗里斯,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是究竟是怎么逃脱魔法部的追踪的。
看在杰罗姆还只是个十岁的,且不得不独自一人看守阿兹卡班的小孩的份上,魔法部的人并不会用惩罚其他德弗里斯的方式惩罚他,他们只会关他禁闭,将他锁在小房间里,每天派傲罗送食物过去,且不允许任何摄魂怪前去探望。
对于其他小巫师来说,这禁闭可能只算得上件不痛不痒的事,但对于杰罗姆来说则不然。
他没有魔杖,哪怕只是供小巫师使用的,没有零食,也没有宠物,有的只是那些他已经看过的书。
是的,他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哪怕多喜欢的书他也不愿意再看第二遍。
杰罗姆拖着林格伦,来到位于阿兹卡班后方的那块墓地,那里有奥箩拉提前挖好的位置。
“林格伦先生,我想你会愿意待在巴尔特先生旁边,你们之前就是邻居的。”杰罗姆自言自语道。
他对这种工作已经可以说的上是轻车熟路了,他安置好了林格伦,就拿起一旁的铁锹开始了工作。
还没过多久,天就阴沉起来了,大雨很快就下来了,而他却不能用魔咒来避免自己被雨淋湿,但他也不能将林格伦扔在这里。
无奈,他只得加快了手上的活。
天色越来越暗,一直到灯塔不得不提前亮起时,杰罗姆这才完成了一切。
周围的泥土已经在雨水的作用下变得又湿又软,他不自觉的心疼起了自己那双运动鞋,那是穆迪买给他的,说是麻瓜世界最近卖的新样式。
杰罗姆叹了口气,一溜一滑的往阿兹卡班走去。
也就在这时,一道闪电下来了,周围的一切都被照亮了,杰罗姆在这其中看到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这无疑吸引了杰罗姆的目光,他调转方向开始朝出现金色光芒的方向走去,然后他就在乱石的夹缝里摸出了一块金色的怀表。
这怀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款式并不是现在所流行的,上面落满了灰尘,看来已经在这里躺了很久了。但出乎意料的,这块怀表依然在走动,显示的还是正确的时间。
怀表的表盘上写着:
To:Adam
From:G.G
杰罗姆并不认识亚当和G·G,或许也可以说直到现在,他认识的人中根本就没有一个叫亚当的,更别说一个名字缩写是G·G的人了。
就在他一头雾水之时,那块怀表突然开始飞快转动,渐渐变烫了起来。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扔掉怀表,但也就在这个念头出现的同一时间,怀表在9:45的位置停了下来。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扭曲,之后又渐渐清晰起来,没有奇怪的声音,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有的只是他周围虚幻的一切,那不断交错着的彩色与阴影。
好奇心战胜了焦虑与恐惧,他将手伸出,尝试去靠近那些彩色与阴影,但只要一靠近,那些彩色和阴影就会迅速的四散着向更远的地方移去。
新鲜感逐渐褪去,在他开始担心魔法部的人会来找他的麻烦时,他的脚接触到了结实的地面。
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了起来:他出现在了一间牢房中,牢房里只有一扇小窗户,确切的说,那窗户也只是黑色石块上极窄的缝隙,只能允许一束微光从其中透过来,那窗户附近摆着一张石床,石床边坐着个瘦削的老人。
“安尼巴莱,你终于舍得来找我了。”
老人的声音异常低沉,他一面说着,一面回过头来,用他那双蓝眼睛紧紧的盯着杰罗姆。
“哦,小安尼巴莱。你现在多大了?”
“我不是安尼巴莱。”杰罗姆带着些许不满的抗议道。
因为他的祖先所做的“好事”,他不得不独自一人每天生活在魔法部的监视下。他向来讨厌别人将自己与祖先们做比较,更别提直接用祖先的名字称呼他了。
他正不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现在有些慌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样一个地方。冒着被魔法部的人关禁闭的危险,面对一个奇奇怪怪的老人。
而那块儿怀表正安静的躺在他手中,只是时间已经不再走动。
杰罗姆开始试着调试,但无论他怎么努力,指针依然一动不动。
而老人则像无视杰罗姆的话一样,无视了杰罗姆的动作,他依旧自顾自的叫杰罗姆为小安尼巴莱。而杰罗姆也跟老人别着股劲,无论他叫了多少遍,杰罗姆都不予以回应。
“小子,你要是不回答我的话,我要怎么教你?”老人像是被杰罗姆弄烦了,他先一步打断了这无用的循环。
“我不需要你教我。”杰罗姆毫不客气的接着说道,“我只想回去。”
“你真的不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强大的魔法,可以教你如何使更多人臣服于你,我还可以教给你更多。”老人压低了声调,开始轻言细语。
没错,他又忽视了杰罗姆要回去的要求。
“现在的魔法部已经病入膏肓了,他们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压制我们这些真正有能力的人,让我们经受不公平待遇,不让我们有所发展,同样也限制真正强大的魔法发展。”
老人站了起来,缓缓向杰罗姆靠近,逼的杰罗姆不得不连连后退,但老人显然并不在意,他依然紧紧的盯着杰罗姆,一步步的靠近。
“我已经年老,被关在这里。而你,我的孩子,你可以改变这一切。你天资聪颖,天赋异禀,你需要的只是一个老师。”
“我清楚的知道,九月的时候你就会有很多教授了。饶恕我的失礼,但他们确实都是一堆只会讲些个浅薄东西的废物!就像我当年,只能自己教导自己,但你不一样。”
老人缓缓舒出了口气,改用一种极为柔和的语调接着说。
“我被夺走了一切,关在了这里,我所有的只有我的回忆和我的所学了。”
杰罗姆没有说话,他不得不承认,老人的话正中他的下怀,自从奥萝拉离开后,杰罗姆与摄魂怪们所交谈的话题中就充满了“不公平”一词。
他厌恶奥萝拉和莱斯利抛弃自己,当然也厌恶魔法部为了所谓“大多数人的利益”将自己囚禁在阿兹卡班,监控他的生活,使他整日面对着阿兹卡班这一方天地和茫茫的大海,摄魂怪们做不了的活都要他做,他还不得不要忍受一帮疯子。
如果不是他被破例允许到霍格沃兹上学,他都觉得自己早晚也会变成一个疯子了。
“请原谅我,囚禁了太长的时间,让我的神经错乱了。”
老人看出了杰罗姆表情的变化,他又一次开口了。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不会再叫了,我会叫你的名字。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杰罗姆。”
杰罗姆逐渐平静下来,他清楚的意识到老人毕竟还是这陌生环境中除自己以外的唯一的人,他要是想回去的话,就只能选择顺从。
“我是盖勒特,盖勒特·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显然很满意杰罗姆的选择,笑容浮现在了他的脸上,他向杰罗姆伸出了手。
杰罗姆没有回握。
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格林德沃,保持着一种戒备的姿态。
格林德沃也不恼,他绕到杰罗姆身后,用一种极低沉的音调说道:“聪明的孩子,要我证明给你看对吗?”
杰罗姆没有回答,格林德沃反而更高兴了起来。
“用力握着那块表,盯着一个固定的点,哪里都可以,不要移开视线。现在,感受你自己,但不要忘了呼吸。”
如果他一直待在这里,魔法部的人肯定会前来找他,况且格林德沃已经被囚禁在这里,更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威胁。
如此想着,杰罗姆心中的戒备有所减轻,开始跟随格林德沃的指令。
一股暖流开始在杰罗姆身体中蔓延,从胸脯开始,一直到头顶和脚趾。
他听到了怀表的滴答声。
“不要着急,现在还不够,不要分心。”
格林德沃说着将手搭在了杰罗姆的肩膀上。
杰罗姆已经全神贯注的感受自己了,他知道格林德沃的动作,但奇怪的是,他感觉格林德沃的手却好像是搭在别人肩上一样。
“在心中默念‘复旧如初’…”
复旧如初…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眩晕,一切都恢复了刚刚来时的景象——彩色语阴影的交织,在那之后又是坚实的地面。
只不过这次,他出现在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一个破旧的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