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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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早有预谋

    果然,当真与清玄道人扯上了关系。

    时怀安试探地问道:“据我所知,这延康坊之中有两间寺庙,西明寺与净法寺,延福坊也有玉芝观,为何舍近求远,去了那昊天观?”

    “当今天子推崇道家,我等自然尊崇道长,昊天观的丹药,可是天子亲口赞誉过的,那玉芝观的岂能相提并论?”

    “仅仅如此?”

    “还有便是二娘此前去昊天观上过香,婢女杜鹃说昊天观的道长很有些本事。”

    时怀安问道:“可否见见二娘子的贴身侍婢?”

    “自然是可以。”金员外唤人去叫那几个婢女。

    时怀安则是转身悄悄吩咐捕快道:“吩咐青龙传信回大理寺,让留守的捕快问问那清玄道人……”

    声音渐小,低不可闻,捕快听明白了,低声应下:“是,小的这就去办。”

    捕快出去了,很快,婢女们来了。

    “杜鹃,芙蓉,海棠,这位是大理寺的少卿,过来见礼。”

    “奴婢见过少卿。”

    “不必多礼,几位都是花名,想必你们二娘子是爱花之人。”

    三位婢女面面相觑,芙蓉应着:“是,二娘因爱花,才给奴婢们赐了花名。”

    “杜鹃,芙蓉,海棠,分别是春夏秋季的花,按理说,应当还有冬季的花,凑个四季圆满才是。”

    三位婢女都是一怔,金员外道:“不错,之前还有个水仙,做错了事被打发出去了,一直没找人顶上。”

    时怀安不看金员外,只盯着这三个婢女,见她们听到水仙的名字时,表情都微微有些不自在。

    时怀安问道:“听说二娘子之前噩梦连连,后来精神恍惚,都是你们照顾着的?还建议你们员外请了清玄道长?”

    杜鹃垂头道:“是,照顾二娘,是奴婢们的本分,二娘日夜受折磨,奴婢不忍,先前同二娘一起去过昊天观,听说那里的清玄道长道法高深,才想着请过来为二娘驱除邪祟。”

    “驱除邪祟?”时怀安重复着这个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问:“你们替二娘子殓尸之时,可曾发现二娘子身上有其他伤口?”

    三人互相看了看,海棠细声细气地答道:“回少卿,二娘是吞金而死,身上并无其他伤口。”

    “二娘子被砍去的右胁尸块,也没有伤口?”

    海棠摇头:“没有。”

    时怀安的眼神骤然犀利:“金员外不曾告诉任何人,二娘子被砍去的尸块是身体的哪一部分,而你听到我说右胁,丝毫没有其他反应,你早就知晓,是不是?”

    刹那间,海棠的面色褪得干干净净,杜鹃却道:“少卿,员外让奴婢们去找二娘遗骸之时,奴婢们就站在棺材旁边,能看到内里的景象,知晓二娘右半边的身子不见了。”

    时怀安看向金员外,金员外想了想道:“……那时一片混乱,我悲愤交加,不记得谁站在什么位置了。”

    “那么,能否去看看二娘子的闺阁?”

    人都死了,尸骨也验了,要看闺阁也没什么,何况经过时怀安这么一问,金员外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点头应允:“劳烦少卿了,还请少卿务必要给二娘一个公道。”

    “我自当尽力。”案子究竟怎么回事,时怀安已经大概明白,只是查证破解需要耽误一些时间,让他心生焦急。

    此时有捕快来报:“少卿,寺卿回来了,听说今日出了事,特地寻过来,此刻在金宅门口等着。”

    时怀安双目一亮,帮手来了,他看向金员外道:“大理寺寺卿恰好来了,可否请他与我一同勘察断案?”

    “有寺卿相助,自是再好不过了。”金员外与时怀安一起,亲自去宅院门口迎接谢行之。

    谢行之与金员外见礼之后,入了金宅,金员外见这二位有事要商议,不敢打扰,便先去寻二娘子的尸骨了。

    院中只留自己人,谢行之这才道:“我一回来便听说城中出了事,恐你应付不过来,便过来寻你来了。”

    时怀安嘴角微翘:“寺卿来得正好,下官确实焦头烂额,难以应付。”

    谢行之肃声道:“许韫都被你给诓出来了,想必事情不小,只是大理寺中留守之人无人知晓事情全貌,都说不上一个所以然来。”

    时怀安立即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知谢行之,谢行之听完后大为震惊,敛须不语。

    时怀安拿不准谢行之的态度,探问道:“寺卿可是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太过……虚幻了些?”

    谢行之缓缓摇头,沉声道:“确实匪夷所思,不过也不是不存在,想那贞观年间的大师袁天罡与李淳风,都是相术奇人,深谙奇门之术,手眼通天,神机妙算,这般玄妙的阵法,他们也定能办到。”

    时怀安心念一动,却是问道:“那寺卿认为,我们如此应对,可妥当?”

    谢行之蹙眉道:“我不懂奇门之术,那姓顾的女子既然懂,肯定是有所依凭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不直接去丑时之处阻止呢?寅时开始,丑时结束,距离丑时还有好几个时辰,时间充裕,且也能避开幕后之人的耳目,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时怀安心道一声佩服,不愧是寺卿,谢行之一听之下就能纵观全局,一语中的,他道:“青房君特地交代务必要按顺序去阻止,或许是只有如此才能成功吧。”

    谢行之点了点头,此事确实不容易对付,虽然不及那两位大师,可也不是他们这些外行人能窥探的,万幸还有个懂行之人,只是此人恰巧出现,倒是让人不由多想。

    顾氏姐弟的身份,时怀安并未告知与谢行之,只道是隐居的术法奇人察觉有异动,便出来查看,恰巧碰上。

    时怀安突然想起谢行之先前离开长安城的目的,便问道:“寺卿此去如何?可找到梅妃了?”

    听闻此言,谢行之想起之前的赌约,他好奇道:“你怎知梅妃的尸骨不在洛阳?”

    看来当初是赌对了,时怀安抬起头来,道:“寺卿并未发现梅妃的踪迹?”

    谢行之点点头:“宫人都说十二月二十八那日,梅妃失踪,上阳宫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我于正月初四日到达上阳宫,搜索三日,一无所获,于初八踏上回程。”

    十二月二十八日,梅妃失踪,报信的内侍是正月初三那日呈报的消息,谢行之初五赶到上阳宫,今日已是初十,梅妃已经失踪十多日了。

    谢行之不甘心地问:“你当初与我打赌,想必是早就知晓了梅妃不在上阳宫,愿赌服输,你总该告诉我,你的依凭。”

    时怀安却是笑了笑:“下官只是猜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