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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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厌蛊血咒

    时怀安所料不错,路上果然有埋伏,在车行到永兴坊与安兴坊交界之处,突然有无数暗箭袭来,伴随着马匹的嘶鸣声,金吾卫一下子倒了好几人,秦伯远急声道:“速速御敌,保护少卿!”

    “是!”金吾卫都纷纷拔出刀来,盯着不远处的黑暗,新一轮的箭雨再次袭来,金吾卫围在马车四周抵挡暗箭,可是依然有暗箭钉在了马车之上。

    马车外杀声震天,马车内的顾氏姐弟坐不住了,都飞身出马车,同金吾卫一起御敌,他们的加入让对方渐渐处于劣势。

    对方不甘示弱,趁着夜色浓郁,有人偷偷潜到近处,杀了个措手不及,局势再度反转,更有一人,提着刀悄悄钻进了马车!

    顾玄虚眼尖,看到了那人,只是这边箭雨纷飞,刺客肆虐,他抽不开身来,赶忙喊道:“阿姐,少卿有难!”

    顾青房咬牙,他顾玄虚无法支援,自己也分身乏术啊,就连布阵的时间都没有。

    马车中只有时怀安和芸姑二人,时怀安见寒光从门帘缝隙中划入,身子骤然紧绷,芸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她手中银针翻飞,在刺客进来的那一刻,便抬手用银针封住了刺客的穴道。

    刺客无法动弹,眼中浮现出疑惑和恐慌来,时怀安沉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刺客不言不语,此时恰好有一支暗箭从帐帘中射入,时怀安抬手夹住,目光阴沉地看着刺客。

    时怀安会武,这是他关键时刻的保命符,因而他从未让任何人知晓,刺客看到这样的时怀安,突然有些胆寒起来,他本以为这二人,一个是柔弱书生,一个是虚弱老妪,没想到都不好惹。

    时怀安冰冷地看着他,把玩着利箭,又问了一遍:“谁派你们来的?”

    “去问阎王吧!”刺客奋力冲开银针,举起短刀就向时怀安砍去!

    时怀安看都不看他,在刺客接近之时,用利箭刺穿了他的脖子,与此同时,鬼婆也用银针刺入了刺客的喉咙。

    下一瞬,顾玄虚猛地掀开门帘,尚未有所动作,那刺客就倒在了他面前,他惊愕地看着前面的二人。

    这二人却都不约而同地收了戾气,芸姑展颜道:“有个漏网之鱼,老身用了银针。”

    时怀安则道:“此人的运气太差,恰好有暗箭射入马车,恰好刺中了他。”

    这二人满眼真诚,顾玄虚傻了眼,心道:我信你个鬼。

    时怀安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人都退了?”

    顾玄虚回过神来,答道:“接近我们的都人已击杀,隐在暗处的可能箭用完了,这会暂且是安全的,金吾卫死伤的不多。”

    时怀安点头道:“让人回大理寺找许韫过来,看看这些刺客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我等速速进宫。”

    对方这么大阵仗,不遗余力地阻止自己,恐怕有大阴谋,陛下只怕危在旦夕,先救陛下要紧。

    “是!”顾玄虚将刺客清出马车外,传达完时怀安的吩咐后,顾氏姐弟再次回到马车之中。

    秦伯远留下一队人打扫战场,重伤留下,轻伤随行,队伍继续前进,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可没走多远,竟然又遇到了袭杀,一段路,他们接连遇到三次追杀,等到兴庆宫时,金吾卫已经折损大半。

    他们很快见到高力士,高力士见金吾卫的模样,才知道他们路上遇到多次袭击,立即吩咐着:“赶紧彻查,到底是何人所为,竟敢当街对朝官和金吾卫下手?!”

    时怀安却平静道:“他们阻止我进宫,自然是猜出了我进宫的目的,他们不让我救陛下,自然就是下手毒害陛下之人,查出何人投毒,自然就知晓何人袭杀我等了,至于留在遇袭现场的刺客尸身,大理寺自有人去查。”

    高力士松了一口气道:“时少卿办事妥帖,如此便先去看看陛下吧。”

    秦伯远告了个罪,带受伤的金吾卫去包扎疗伤,其他人留在原地镇守,以防不测。

    高力士引时怀安几人到了天子寝宫,顾氏姐弟留在殿外,时怀安和芸姑随高力士进去。

    急得团团转的张太医见到他们来了,立即迎上去道:“高总管,时少卿,陛下的症状反复了,身子一直发热不退,还说胡话,热酒灌不进去,寒药也无济于事,该当如何?”

    高力士心中一惊,沉声道:“你是太医,你问我该如何?”

    时怀安蹙眉道:“张太医,您辛劳,烦请您先去殿外修养吧。”

    张太医这才注意到时怀安身边有个黑衣人,芸姑这会已经蒙上了面纱,看不清她的相貌,张太医揣测这应该是什么高人,忙不迭道:“是,是,我这就出去。”

    张太医走后,芸姑上前为天子请脉,这次诊断的时间比之前长了很多,高力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半晌,才道:“陛下不仅服了寒食散,还中了厌蛊。”

    “厌蛊?”高力士尖着嗓子重复着,听着有些凄厉,时怀安的眉头也拧紧了,比预期得更为严重啊。

    芸姑叹声道:“不错,我们还是小看了之前的那滴血,那血将蛊术中进陛下的身体之中,另有人取了陛下的血,对陛下施了厌蛊咒,若是解不了,陛下会疯癫而亡。”

    听了此言,高力士与时怀安都遍体生寒,时怀安不解道:“对方是如何取到陛下的血呢?”

    高力士不自觉地抚住自己的胳膊,今天白日里,他的血也被取走了,难道对方也要对自己下手吗?

    时怀安上前去,检查天子身上有无伤口,最后发现陛下的脖颈处,有一道极细极浅的伤口:“总管,这伤口是新伤,是如何弄上去的?”

    高力士看着那个伤口,呆愣了片刻,面色突然惊恐起来,他难以置信道:“还记得老潘鼓匠的徒弟,那个齐欢弑君之时……”

    “当时齐欢用绳索勒住了天子的喉咙,可这分明是利器所致。”时怀安不解道。

    高力士摇头:“不,齐欢用绳索扎紧了,根本解不开,天子险些窒息,可有个人当机立断,用剪刀割断了绳索,也就是那时,将天子的脖子划破了一道血痕。”

    时怀安几乎从牙缝挤出了几个字:“周言礼。”

    “是啊,他割破了天子的喉咙,还立了功,得了赏。”高力士深觉讽刺。

    “实际上,他的目的就是陛下的血,真是好手段啊,若是齐欢取了陛下的血,或许会惹人怀疑,他如此这般,却是一丁点都不会将疑虑移到自己身上。”时怀安说不清心中的感受,从始至终,他从来没想到,那次情急之下的救驾,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难怪当初收拾清点之时少了一把剪刀,小物件,那时并未留意,不想竟然就是关键……”高力士双目发直说不出地懊恼:“杂家这就派人去抓人。”

    只怕,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