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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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攻破阵眼

    时怀安想了想,对其他几人道:“之前与尸块一同出现的锁魂阵也要毁去,我与煦然去敦行的房间,你们在此等候,看看是否有什么变化。”

    谢行之道:“好,幻境中处处透着诡异,你们多加小心。”

    “是,多谢寺卿提点。”时怀安与赵煦然来到敦行的房间,据捕快回报,此处的锁魂阵刻在木床之上,赵煦然掀开被子,幻阵果然在其上。

    赵煦然问道:“少卿,如何做?”

    阵法刻在木床之上,若要毁去,便要先克制,克木者为金,时怀安眯着眼道:“之前这阵法纹样是证物,不能毁坏,如今却可以了,将纹样用匕首刮去吧。”

    “是。”赵煦然拿出匕首,很快将阵法纹样刮得一丝不剩,时怀安微微出神,又很快回神,二人一起回到菜园之中。

    许韫正蹲在地上,听到响动抬头,见是时怀安他们来了,不可思议道:“敦行的魂魄方才消失了,我见泥土忽然下落,扒开一看,敦行不见了。”

    时怀安点点头道:“我们毁了锁魂阵,才会如此,此处已破,去下一处吧。”

    陆邕拿出之前用的小日晷看时辰,却叫了起来:“反的,日晷……竟然是反的……”

    几人凑过去一看,日晷的影子本该是从右往左移动,子丑寅卯也应该是从右往左排列,而这日晷上却是反了过来,影子在左边,寅时也在左边,他们下意识抬头,西方的天空有了些许光亮。

    “这里是幻境,死了的人复活了,没想到连日头都要打西边升起来了?”陆邕啧啧称奇。

    时怀安却道:“不,之前这里本是正常的,否则其他人怎么会没有发现不妥,只是从我们破了此处的阵眼之后,才出现了异常,这应该是昭示着,阵法开始改变了吧。”

    “不错,他们尚未发现不妥,你们速速去毁去阵眼和锁魂阵,这次无需遵从时间和地点,只须在今日子时之前,将所有阵眼都破除即可。”顾青房的声音再次传来,时怀安见其他人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确实只有自己才能听到顾青房的声音。

    他不禁在心中问道:“方才你没有回应,我用五行相克的法子,毁去了锁魂阵,应当没有纰漏吧?”

    顾青房却是忽略了他的头一句,只道:“魂魄消失了,便是成功了。”

    时怀安便不再耽搁,带着众人去了下一个地点。

    新昌坊青龙寺,几人赶到后院时,差点被吓死,只见有个人站在院中的古树前,歪着脑袋,扭曲着身子,上半身左胁那部分空缺着,那应该是严家翁,这残缺不全的身躯让所有人踌躇不前。

    此时又有一个人大步走过来,却是严家严二郎,他惊怒道:“你生前害了阿姐,现在死了还不消停吗?有什么冲我来,来啊!”

    陆邕低声问道:“严家二郎能在此处,应该也是喝了三勒浆吧?严家翁的左胁和肝脏当时是在古树之中,现在应当如何处置?”

    时怀安已经取出了尸块,道:“自然是将尸身和尸块都放回棺木。”

    几人上前,严二郎看到时怀安,很是惊讶,时怀安道:“严家翁被歹人利用,须尽快将他的尸身安放妥当……”

    “安放什么?他生前作恶太多,死后不得安宁,这是他的报应,报应!”严二郎恨透了严家翁,不肯替他收尸。

    时怀安等人想将严家翁的尸身复原放回棺木,严二郎却上前阻止道:“你们做什么?这是我阿爷的尸身,如何处置由不得你们,我就是要让他不得好死……”

    严二郎的声音戛然而止,是赵煦然在时怀安的暗示下,打晕了他。

    陆邕感叹道:“这严家二郎好似比之前更癫狂了些……”

    谢行之惋惜道:“恐怕是服用寒食散所致吧。”

    一旁的陆邕却突然道:“不对啊,既然那朝元星君已经继位,那他在立春之日便不会布阵,也不会再有被害之人才对,为何还是会遇到这些人?”

    许韫看了他一眼:“这是幻境,并非是他让历史重新来过,况且若是没有这些尸块做阵眼,幻境要如何支撑?”

    时怀安和许韫一起将棺材推倒,赵煦然同样用匕首刮去刻在棺材底部的纹样,之后将严家翁的肝脏和左胁与尸身一并放回了棺木,并盖上了棺盖,那一瞬间,时怀安垂头瞥见棺木中的人消散了!

    时怀安又再次推开棺盖,里面确实空无一人:“严家翁,怕是转世去了吧。”

    几人沉默一刻,前往下一处,修正坊的殷记肉铺,陆邕四周看了看,凉嗖嗖道:“我记得那是臀部的肉,殷小阳说是在西山的乱葬岗弄回来的,实则是白猿的尸块,那白猿,也会出现在那吗?”

    谢行之道:“之前这两处,都是苦主守在藏尸块处的附近,这白猿,到底是袁少铮的家人,袁少铮也用了锁魂阵,那白猿的魂魄,应该也会出现。”

    袁少铮之事,时怀安告诉过他们,他们乍听之下,只深觉匪夷所思,唏嘘不已。

    他们到了肉铺摊前,果然有一只满身血污的白猿站在那里,当初袁家人为了掩人耳目,都仿着白猿的习性,大理寺的捕快并未识别出来,如今这白猿的魂魄孤零零地站着,倒是很容易分辨。

    那就是一个人,不过是长了白毛的人罢了,众人走近,只看到那白猿的脸上,孤寂又哀伤,他没有怨恨,没有悲愤,他只想成为正常的人。

    众人都沉默着,迟疑着,时怀安回忆道:“这里应该是巽位……”

    陆邕翻着他的小册子道:“巽位属木,当时是辰时,辰属土。”

    许韫看着他的小册子:“你这册子倒是不错。”

    陆邕赶紧将册子收好,陪笑道:“少卿若是看得上,属下回去抄一卷给您。”

    “好。”许韫很不客气。

    谢行之道:“给我也抄一卷。”

    “啊……啊?”陆邕傻眼。

    “既然抄了,不在乎再多抄一卷。”时怀安道:“抄三卷后,你就能默出,不必再随身带着了。”

    “啊,是。”陆邕默默流泪。

    众人在肉铺旁挖好了坑,将尸块放进坑中,又招呼那袁家人过来,那袁家人倒是没有抢夺,也没有反抗,他依言躺入坑中,闭上了眼。

    薄土盖在袁家人的脸上,依稀有泪划过,或许不是所有袁家人都支持袁少铮的所作所为,只是同宗同族,没有去制止罢了。

    此处的阵法画在包着尸块的麻布之上,麻也属木,按理说也应该用金器毁去,可惜匕首无法刮去麻布上的印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