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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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入土为安

    时怀安问道:“柳宿张宿已灭,你那边如何了?”

    顾青房看着昏迷不醒的柳宿和张宿,以及倒地不起的星宿,擦了擦嘴角的血:“死不了,去下一处。”

    时怀安又问:“顾玄虚呢?怎么任由你一人单打独斗?”

    “他太弱了,折腾不了两下,最后留几个给他就行。”

    “你将所有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你一人能撑得住吗?”

    “我自当尽力,若是撑不住……不,我不能撑不住!”

    时怀安蹙眉道:“我不会让你……们出事的,我去下一处了。”

    “好,那就仰仗时少卿了。”

    此处的阵法绘在炼丹炉之上,火克金,时怀安一边用匕首刮着纹样,一边烧着炉身,直至变了颜色,阵法不复存在,火中的水仙也消失不见了。

    二人不再说话,灭了五处,还有七处,未时的阵眼在归义坊,到了醉仙酒楼,这里倒是有不少人在把酒言欢,李太白赫然也坐在其中,寒食散三勒浆有很大一部分是从这里出售的,来这里的大多数人,都饮过此酒。

    谢行之朝李太白走过去,彭大掌柜也在,他正忙碌着,忽地眼皮直跳,一抬头就看到了时怀安,他认命地挤出一丝笑,迎了上去:“少卿,您又来了啊……”

    时怀安顾不上与他寒暄,径直往后院的酒窖走去,边走边问:“令尊可好?还在棺材中吗?”

    此言让彭大掌柜一顿,这话问的,不在棺材里,难道还在酒窖里吗?

    彭大掌柜真想叫时怀安一声活阎王,他追上去道:“少卿,阿爷自然……啊,阿爷!”

    他们到了酒窖,彭大掌柜一眼就看到自家阿爷站在大酒坛旁,他揉了揉双目,甩了甩脑袋,再看过去,阿爷还在:“我的妈耶,有鬼!”彭大掌柜往后退了几步,跌坐瘫软在了地上。

    时怀安看向陆邕,陆邕眨了眨眼,明白过来,翻着册子道:“当时彭家翁的右肩是在酒中,可实则未时属土,归义坊所在的坤宫亦属土,因土克水,才将右肩放入了水中。”

    时怀安看了看满屋子的酒:“放进酒里太浪费了些,还是埋了吧,彭大掌柜,麻烦拿几柄锄头过来。”

    彭大掌柜缩在一旁问道:“要锄、锄头作甚?”

    “让令尊入土为安。”

    “在、在这?啊,是。”在时怀安的逼视下,彭大掌柜麻溜地爬起来去拿锄头,刚进酒窖,就看到凭空出现两个人,正和时少卿和他护卫打得不可开交。

    这二人是谁?从何而来?时少卿为何会武?彭大掌柜想问的太多,一时不知从何问起,许韫接过锄头开始挖坑,陆邕也拿过锄头,道:“大掌柜,快,一起啊!”

    “啊,好!”彭大掌柜一边挖坑,一边偷瞄对战的四人。

    这次来的是井宿与鬼宿,他们比之前遇到的二人更强,井宿用拳,但他十指戴着指环上有刺,一旦击中就是好几个血窟窿,赵煦然已经被击中了三处,他吐了口血,眼神逐渐兴奋起来。

    鬼宿手持峨嵋刺,刺两头都有倒钩,他露出嗜血的笑容,迈着井字八角步法,一招一式都直逼时怀安的命门,让时怀安险些招架不住。

    那边坑已经挖了大半,井宿和鬼宿想要阻止他们挖坑,却脱不开身,赵煦然和时怀安想要击败他们,也并非易事。

    只见,鬼宿快速掷出峨嵋刺,峨嵋刺刺尖寒光闪动,朝许韫和陆邕刺了过去,时怀安飞速追击,只钳住了一根,另一根朝陆邕直刺了过去!

    陆邕吓得闭上了眼,等再睁开眼,就看到许韫握住了峨嵋刺,他只觉得心跳飞快,原来许少卿也会武啊,这两位少卿都这么厉害,让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怎么活?

    时怀安再回头,只见井宿和鬼宿都消散了,他问道:“青房君,是你那边动的手?”

    “嗯,我找到他们时,他们的神魂已经进入了幻境,我用符咒召回了他们的神魂。”

    “那你自己……”

    “没事,袁青尾来了……”

    “你要多加小心……”

    那边已经没了声响,时怀安莫名有些心慌。

    许韫那边已经将彭家翁埋好,他拿了麻布包裹着铁锤,一下子击碎了酒缸,将绘了锁魂阵之处,锤得稀巴烂,这样算是木克土吧,彭家翁应该也消散了。

    陆邕见时怀安魂不守舍的样子,道:“可是担心青房君,青房君武艺高强,没人是她的对手。”

    “袁青尾,也就是袁少铮要出手了,他是袁家后人,精通奇门之术。”

    “那姓袁的应该没什么本事,否则也不会被你抓入天牢。”

    时怀安却是摇了摇头:“袁少铮那是假意束手就擒,为了接近天子,对天子下蛊血,否则那小小的牢房,如何能困得住他?这不就逃了吗?”

    袁天罡的后人,怎么可能好对付?能设下这般厉害的阵法的人,必定是神通广大。

    许韫难得安慰道:“青房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时怀安暼了他一眼:“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你也会武,我被揍成那样了,也没见你出手啊?”

    许韫掸了掸衣衫的土,施施然道:“你方才说的,出其不意,保存实力。”

    时怀安竟无言以对。

    他们出来时,谢行之似乎还在劝着李太白:“……太白兄,别喝了,同我们一起走吧,一起还有个照应。”

    李太白举杯,醉眼朦胧:“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时怀安下意识抬头,才未时,天上便出现了明月,日月同辉的景象倒是不常见。

    他道:“既然太白兄不愿同行,不必勉强,待幻境破了之后,他自然能出去了。”

    “如此也罢。”谢行之起身离开。

    时怀安问道:“他可知这是幻境?”

    谢行之看了他一眼:“太白兄言辞高深,老夫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时怀安道:“他念了什么诗?”

    谢行之道:“他说什么……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我看他吃得挺欢实。”

    时怀安却道:“他发现这是幻境了,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谢行之还是不太明白,只好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幻境之外,袁青尾看着顾青房:“门主当初让人假意投敌时,你毛遂自荐,我就觉得不对,你性子冷清,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没想到,你真的叛变了。”

    顾青房冷冷地看着他:“叛变的是你们,我只是顺应天道。”

    “天道?”袁青尾嘲讽一笑,若上天有道,又怎会让袁家遭此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