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星命之人
幻境之中,时怀安骑马四处奔波,在朱雀大街上见到一人,那人一手拎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着,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清醒着的人,时怀安赶紧策马过去,离得近了,那人回头,竟然是李太白!
“吁——”时怀安来不及多想,停下马来:“太白兄,你为何在此?”
李太白迷迷瞪瞪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时怀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夜了,有宵禁,只有平康坊还能寻欢作乐,所以你便来此了,可是喝酒喝了一半,其他人都倒了,你觉得没意思,便出来了?”
李太白举起酒壶,喝了一口,身形微晃:“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时怀安看着李太白,他是幻境中除了自己之外唯一清醒的人,且先前身陷寒食散之时,他都能保持清醒,或许,他就是那个变数!
不过若要破阵,去何处呢?顾青房暂且没有回应,李太白先前有意无意引导他们去四象阵……
时怀安问道:“太白兄,你想去何处,我与你同去,如何?”
“我……想去皇宫……”
“好,上马!”
二人同乘一匹快马,很快往皇宫奔去,时怀安有天子的令牌,这里的天子换了,令牌依然有效,二人骑马迅速奔入皇宫,这样骑马闯宫的机会可不多,千万要珍惜。
“太白兄,偌大的皇宫,你想去哪一处?”
“我想去……皇宫的最高处……”
皇宫最高处?
时怀安立即带着李太白去最高的几处大殿楼阁,可李太白都说不对:“……羽化登仙……仙人有待乘黄鹤……驾鹤远去……”
时怀安听明白了,宫中有一处鹤羽殿,就在北海池畔。
二人火速赶往鹤羽殿,一到地方,李太白就摇摇晃晃地上了楼,不知怎么还爬上了屋顶,时怀安就在殿外看着,这楼离北海池还真近啊。
“时少卿,你在何处?”顾青房总算有消息了。
“在皇宫大内,弄清楚如何破阵了吗?”
顾青房道:“要找到星命之人,才能打破幻境中的梦魇!”
“星命之人?”时怀安看向屋顶上的李太白道:“幻境之中只有李太白一人是清醒的,李太白,太白星,他是否就是那个星命之人?”
“太白星是最亮的那颗星,且李太白在四象阵中没有陷入昏迷,他确实最有可能是星命之人……”
李太白在屋顶上站直了身子,抬手想要触及满天繁星:“……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顾青房的声音继续道:“先让李太白试试吧,可知他尚在何处?”
只听“噗通”一声,时怀安看着眼前的场景道:“李太白……掉进北海池了……”
顾青房蹙眉道:“快去看看,有何异常?”
“是否要捞他?”
“先看看,不淹死就成。”
时怀安走近了去看,李太白已经浮了上来,他怔怔地看着水中,然后伸手,想要捞水里的明月。
“他在捞月,水里的倒影。”
李太白抹了把脸上的水,道:“……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顾青房没了回音,因为她还没想好究竟该如何做。
李太白忽然咦了一声,便沉了下去,半晌没动静,只有一串串的气泡翻涌,时怀安当机立断,闭气跳进水中,寻到深处,才发现李太白的手被一只巨蚌夹住,挣脱不得。
时怀安快速游过去,帮着李太白掰开巨蚌的口,让李太白脱身出来,可出来时,李太白的手不慎被巨蚌的壳划破了一道口子,血顿时涌出,尽管如此,李太白的手中还死死攥着从巨蚌中夺来的明珠。
二人没有发现,血快速将整个北海池都染红,池中有红光闪现升空,击散重重阴云,黑夜突然亮如白昼,又暗了下来,只是夜色渐渐褪去,有了蒙蒙天光。
时怀安拉扯着李太白浮出水面,向岸边靠拢,有一只手伸过来,时怀安抬头一看,竟是顾玄虚,朦胧间,还看到了站在岸边的顾青房。
二人合力将时怀安与李太白拉上岸,李太白的手上并有没伤口,可那颗明珠,还牢牢抱在怀中:“……谁说人攀明月不可得?我这不就揽明月入怀了……”
原来他是将贝珠当成了明月。
时怀安擦了擦脸上的水,道:“阵法破解了?我们出来了?”
顾青房松了口气道:“是,李太白确实是星命之人,三大海池是太平公主所建的放生池,其中生灵众多,他的血落入北海池,便破了这阵法,连着四象阵也消散了。”
顾玄虚看着昏昏欲睡的李太白道:“身负星命,超凡脱俗,莫非太白兄真是谪仙下凡?”
李太白呓语着:“……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顾玄虚哭笑不得,时怀安道:“先去大理寺吧。”
太极宫离大理寺不远,四人很快到了大理寺,谢行之,许韫,陆邕,赵煦然都在,他们都记得幻境中的一切,能死里逃生,都唏嘘不已,暗自庆幸。
时怀安派所有捕快出动,让顾家姐弟带领他们将星宿门的暗探悉数擒回,陆邕留下陪着醉酒昏睡的李太白,其他几人则是一同去兴庆宫,确认天子的安危。
寝宫之中,天子靠在大迎枕上,高力士亲自喂药,见他们急匆匆的赶来,高力士松了口气,到底都还活着。
天子先前疯癫了半宿,这会虽清醒了,身子却是虚弱,天子哑着声音问道:“咳咳,你们为何来此?”
几人这才想起,他们都算是擅闯寝宫,高力士替他们解释道:“陛下蒙难,他们担心陛下安危,这才擅入,请陛下免其罪。”
天子似乎气力不济,摆了摆手道:“朕没事,都回去吧。”
“是。”众人躬身应是,时怀安抬头看了高力士一眼,高力士微微抬了抬手,时怀安心领神会,与其他人先行退了出去。
几人行到偏僻处,时怀安道:“烦请几位去各个阵眼之处,查探五行锁魂阵是否当真都被毁了?”
许韫拧眉:“你是担心……”
时怀安道:“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
谢行之点头:“好,我们这就去。”
几人都出宫了,时怀安却还留在此处,过了好一会,高力士才出来,时怀安快步迎上去:“高总管,陛下与您可都安好?”
高力士略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我无事,陛下也清醒了,奇怪,那武崇敏既然对我们下手了,为何又轻易放过了我们呢?”
听到高力士这般说,时怀安怔愣了片刻:“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