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空战与圣坛
“危险!”
紫月华大喊起来,拉着陈尘俯身趴下。
陈尘只觉得有什么从头顶划过,心也跟着惊颤了一下。
等他情绪稳定下来,睁大眼睛,终于看清了那些黑影的样子。
这就是袭击他们的东西?
陈尘看到的是,是一只只青色绒毛鸟。
这些鸟的外观,像是玩具一样,柔软小巧,完全看不出攻击性。
然而,巨岳刚才就是在几只绒毛鸟的冲击下,被瞬间洞穿成了马蜂窝。
“我是毛球。我是毛球。我是毛球。”
更诡异的是,绒毛鸟的口中,正不断重复发出着“我是毛球”的声音。
就与先前的邪异兔子一样不明所以。
毛球……到底什么是毛球啊!
毛球的速度快到难以想象,或许是占着体型小的优势,速度远超疾风鹫。
并且会从各个方向袭来,防不胜防。
“啊!”
疾风鹫上,不断有人被毛球击中,翻落了下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疾风鹫作为妖兽,体表坚硬无比,毛球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也就是说,只要全力保证自己不受到攻击就行!
“快让疾风鹫全力下落!快!”
眼看着一批毛球再度袭来,素影连忙指挥起了驭兽弟子。
驭兽弟子也不是傻子,观察出不对劲之处,知道现在应该以脱身为优先。
他拍了数下疾风鹫,疾风鹫立即头向下,微微收起一对巨翅,直直地朝着下方坠去。
陈尘与紫月华紧紧抱在一起,手抓在疾风鹫的羽毛上,才勉强抵住了迎面而来的气流。
也是他们刚好快了一步,其它几只疾风鹫,被越来越多的毛球骚扰,连脱身都做不到了。
同一时间,绝锋所在的疾风鹫上,驭兽的弟子一个不小心被贯穿,身死当场。
这只疾风鹫没人控制,顿时躁动大乱起来,引得鹫背上的其他人失去平衡,瞬间被更多的毛球围上来,一个个都洞穿了身体。
绝锋拔出宝剑,还想做最后一搏,谁知宝剑全力砍在一只绒毛上,就像是砍在真的棉花上一样,只是让毛球表面凹陷下去了一些,完全没有任何伤害。
随后,无数毛球一拥而上,将他变成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堂堂苍云宗四大天王之一,修仙界第一剑客绝锋,陨落!
毛球与先前的邪异兔子,有着相同的力量,可以将人变成彩虹。
其它几只疾风鹫的情况也差不多,都是驭兽的弟子被杀,其余的人遭殃,被毛球变成了一道道彩虹。
只有墨痕的情况还好,虽然驭兽弟子也死了,但他早年旁修过驭兽之道,便接手过来,控制起了疾风鹫向下飞去。
至于失控的疾风鹫,毛球则没有放过。
毛球不断冲撞,发现无法破开疾风鹫的羽毛后,便不再继续下去,而是围绕在疾风鹫身边。
不一会,这些毛球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一个个连动作都产生了大变样,统一飞向了疾风鹫的头部。
毛球对准疾风鹫的眼睛,飞冲着钻了进去。
疾风鹫再怎么坚硬,眼睛也是它全身最薄弱的地方,被这么一冲击,立马就失守,让毛球入侵了进来。
被毛球侵入的疾风鹫,妖体膨胀起来,受到了某种强化,气息也暴涨了无数。
变异疾风鹫重重一扇翅膀,化作一道黑影,向着下方激射飞去,那速度,要比逃走的两只疾风鹫快出无数倍!
另一边的陈尘,被气浪吹得快睁不开眼,但他还是忍着不适观察着周围。
因为他知道,这一路逃过来,最大的死亡因素便是掉以轻心。
他们远没有摆脱危机。
果不其然,陈尘在模糊的视野中,发现了一道疾速飞来的黑影。
这道黑影在空中拉出七彩的光,并且以比他们更快的速度,先一步飞到了他的前方,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对准他们撞了过来。
“快躲开!”
素影尖声惊呼。
驭兽弟子赶忙一拍疾风鹫,疾风鹫低鸣一声,展开双翅重重一扇,使得自身所处的位置,整体朝着旁侧移出了一段距离。
下一瞬,那道七彩黑影就飞撞了过来,并且与疾风鹫的腹部位置擦了一下边。
疾风鹫上的众人,立马受到一股剧烈的震动。
陈尘的手紧紧抓在羽毛上,指尖已经溢出了血,但在极度的恐惧之下,早就屏蔽了全部的知觉,这点痛楚自然不再去关注了。
他现在的大脑,处在麻木的状态,只剩下了将紫月华护住的想法。
然而,剧烈的震荡一波接着一波传来。
疾风鹫遭到了什么东西的堵截,变得无法自如向下飞去,转而重新变为了正常的飞行姿态。
到这时,陈尘才得看清那道黑影。
居然是一只全身闪着七彩之色的疾风鹫!
并且,这只疾风鹫怎么看怎么眼熟,因为其脖子位置还绑着坐鞍,分明就是先前驭兽弟子骑乘的疾风鹫。
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这只疾风鹫的眼睛位置非常奇怪,居然有毛球钻入其中,还半露着一半的身体。
受到控制了?
陈尘立马就确定了这个猜想。
此鹫给他的感觉,与先前被控制的炼体士十分相像,同样的狂暴躁动,同样的身体暴胀,获得了先前数倍的力量。
并且,其身上变得七彩之色的羽毛,也能进一步说明异状。
邪异鹫不依不饶地冲撞上来。
驭兽弟子操控身下的疾风鹫姿态,全力避免背上的四人受到受到攻击。
而疾风鹫本身,则被冲撞得惨叫连连。
不过,它还是在恪尽职守,努力地维持着姿态,不让它背上的人掉下去。
但这样很难持续下去,因为随着疾风鹫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它身上的羽毛也开始染上了彩虹之色。
陈尘越来越有不好的预感,继续下去,迟早会被对方彻底击落,千丈高空掉下去,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了。
邪异鹫得到了某种强化,速度远超正常疾风鹫,更何况后者还带着人,即使是一心逃跑,也逃脱不了对方的追击。
坏了!
彻底陷入绝境了!
就在几人惊慌失措,已经半放弃的时候。
素影的声音突然这般喊道:
“赶紧朝西南方向飞,那里是玄武圣坛!”
此言一出,所有人双目一亮,隐隐想到了什么。
是啊!
玄武,大陆四大圣兽之一。其所在的地方,被称之为玄武圣坛。
本身苍云宗能将总部建在天上的地界,也是得益于下方的圣兽之力支撑。
从苍云宗飞出后,不考虑高度,仅从俯视视角看去的话,他们其实一直都在玄武圣坛的周围徘徊。
因为玄武圣坛的位置,就在苍云宗的正下方。
驭兽弟子闻言会意,向那已经伤痕累累的疾风鹫发出了最后的指挥,疾风鹫再次调转方向,顶着七彩之光的冲撞,朝着西南方向俯冲而去。
在这种万事休矣的局势下,能依仗的,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圣兽了。
并且,素影提出前往玄武圣坛,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苍云宗一直受到玄武圣兽的庇护,现在宗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玄武圣坛肯定会有反应,说不定本体都会现身。
陈尘也听说过,玄武是大地的意志所化,知晓一切地上发生过的事情信息。
若是能通过圣坛,与玄武达成沟通,说不定可以问出这场异变的原因。
“轰————”
众人所乘的疾风鹫,侧面又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引得四人惊叫连连。
驭兽弟子已经在竭尽全力操控了,但邪异鹫的速度力量暴增,再怎么迂回,也难以弥补其中的差异。
能做到的,也只是让疾风鹫当肉盾,尽量为背上的四人承受冲击。
然而,疾风鹫也是血肉之躯,无法一直坚持下去。
到这时,它已经达到了极限。
在疾风鹫的一声悲鸣中,它竟然硬生生折断了翅膀,就这般彻底失去平衡,朝着下方直线坠落。
它再没力气了!
“啊————”
陈尘闭上了眼睛。
要死了吗?
经历了如此多的艰险,到最后还是逃不过死亡的结局!
不甘,悔恨,充斥在他的胸口。
这似乎是他很久之前就丢弃了的情绪,现在居然重新涌现了出来。
是啊!自从放弃修行之后,早就对一切都感到无所谓了。
就这样吧…………
陈尘感觉身体陡然一轻,有亮光从前方照射过来。
当他睁开眼时,看到的是,身下弥漫着白色的雾气,身体正被柔和的黄光托着。
这些黄光温暖无比,似是带着治愈的效果,让他的情绪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这是哪里?
被一同托起的,还有一整只疾风鹫。
这只妖鸟奄奄一息,为了将四人安全送达地面,近乎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然而,四人目前的位置,显然不是在地上。
之所为停止下坠,全是因为这些黄光的功劳。
不,不如说,他们还在下降中,只是以一个缓慢的速度。
陈尘猛地一惊,抬起头,向上望去。
见邪异鹫没再追来,他当即松了一口气。
“是玄武之力,这是玄武之力,玄武救了我们!”
素影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说出了自己观察过后的结论。
她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估计是流了大量的汗,又被风迅速吹干,本来就略显稀少的布料,紧紧粘在她的皮肤上,更加凸显出了她性感的身材。
“玄武?”
陈尘喃喃一声。
既然是四大天王之一的说法,那多半就是真的了。
“…………”
紫月华沉默不语,除了始终抓着陈尘的手之外,也没有其它的什么动作。
或许是吓坏了吧!
陈尘看在眼里,心中这般想着。
说到底,紫月华也只有十八岁,即使修为再怎么高,心智也不会像那些活了数百上千年的修仙者成熟。
想到着,陈尘主动反握住了紫月华的手,传达出了安抚之意。
紫月华有所反应,手上缓缓松开了些,应该是感受到了陈尘的意思。
四人继续缓缓下降,穿过了一层厚厚的白雾,终于视野逐渐开阔,看到了地面。
四人落到地上,环顾张望起来。
这……是玄武圣坛?
即使是资历最老的素影,也只是知道玄武圣坛,从没来进来过。
他们的身下,是一座淡黄色的正方形高台。
高台矗立于一片宽广的平地之上,通体由坚硬的黄曜石雕琢而成,表面遍布交错无数道弯曲的纹路,泛着微微的光泽,与玄武圣兽的鳞片一模一样。
在高台的四周,四根巨大的柱子拔地而起而起。柱子顶端各有一颗兽头,朝向高台的中心位置。
高台的中心,矗立着一个形似玄武神兽头颅的雕塑,栩栩如生,好似真的有一只玄武神兽潜伏在圣坛之下。
雕塑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能够洞察人心,让人在凝视它时,不禁心生敬畏。
整座高台,被一股庄重而神秘的气息笼罩着。
“…………”
四人明明没有受到指示,身体便不自觉靠近这具雕塑。
等离近了后,雕塑头如活物般,微微一阵晃动,嘴巴张合,动了起来。
而四人非但没有受到惊吓,反而对之肃然起敬起来!
因为这便是那传说中的玄武圣兽!
“具体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既然想知道原因,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也有解决方法,刚好需要你们去做一件事!”
不等四人说话,玄武头便开门见山,挑明了四人的来意。
“还望圣尊您能为我们解惑!”
素影率先走上去两步,行了一个恭敬至极的大礼。
“无妨,再等一个人过来。”
玄武点了下的巨头,忽的转向了右侧。
四人也一同看了过去。
那边的上方白雾中,有一个人影落了下去。
是墨痕。他居然也活下来了!
陈尘稍稍一惊。
要知道,当时除了他们这边,另外几只疾风鹫被无数毛球纠缠,眼看着就无法冲出包围了。
对方居然能活着来到此地,肯定是用了某些手段的。
“拜见圣尊!”
墨痕一落地,见到圣坛中的玄武,以及玄武前的四人后,当即欣喜若狂地冲了上来,到玄武的身前行上了一个跪拜大礼。
“好了,时间紧迫,我要说明了!你们看到的那些邪异之物,并不是天然的妖物,更像是人为从界外召唤的东西。”
玄武开始了描述。
“人为?”
“界外!”
素影与墨痕同时惊呼。
玄武:“不错,但能办到这样事情的,肯定需要有真仙的实力才行。所以整件事透露着怪异,硬要说恶趣味也行。如果此人真有那样的能力,以真仙之相毁灭这片大陆一点也不难,何必要多次一举去召唤异物呢?”
玄武话说到一半。
紫月华突然身体一软,失去意识昏厥了过去。
陈尘也是吓了一跳,及时扶住了紫月华的身体,将她抱在了怀中。
怎么回事?
陈尘看着紫月华,犹豫半晌,还是摘下了她的面纱,露出了那张绝美的面容。
紫月华当前气息如丝,脸色苍白,额头冒着虚汗,明显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的样子。
这是持续了一段时间?刚才居然一直没发现!
陈尘心中一沉,为自己的粗心而深感懊悔。
那边的玄武,还在继续着说明。
“界面的规则被邪异污染了,所以你们的法力才会失效。即使我也深受影响,无法帮助你们太多。”
“我可以给你们指引,接下来,你们要想办法去北方的青龙圣坛,让青龙老弟回溯时间,将界面的时间回溯到事发之前。”
“此事是四大圣兽大意了,没能第一时间阻止异物入侵。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办法阻止邪异扩散,只能依靠时间回溯,回到事发之前,先一步堵上界面裂缝。”
这些话,让除了陈尘外的人,都大感震惊。
一是,居然连四大圣兽,都没有办法对付那些邪异。
二是,想不到四大圣兽中的青龙,居然有时间回溯的能力。
但不管怎么说,尽管只是模糊的大概,他们总算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然而,玄武说得轻巧。
既然连圣兽都没办法援助他们,要无法使用法力的他们跨过半个大陆,前往东方的青龙圣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的一件事。
按照玄武的说法,目前不止是苍云宗,整个大陆都遭到了邪异的入侵。
就算从苍云宗逃了出来,他们未来的情况也谈不上安全,甚至有可能更加凶险。
“…………”
陈尘的大部分注意,一直都放在紫月华身上,但他也没有忘记去听玄武的话。
比起惶恐不安的其他四人,他的内心因紫月华的状况更为焦躁。
“咦?怎么回事?!”
玄武陡然发出诧异的声音。
在场五人正要思考其中的含义,下一瞬,便立即明白了过来。
在圣坛的边缘,围绕着一圈白色烟雾。
此时,有一个人型黑影,从白雾中慢慢显出,越来越清晰,直到露出了清晰的模样。
是一个全身穿着红色盔甲,头盔前面有两个尖角的……人?
看着与穿盔甲的人样子一般无二,但能令玄武有如此大的反应。
也就是说,这也是邪异之物?
盔甲“人”的腰间挂着剑鞘,手上持着一把细利的长刀。
红色刀柄,六角状刀镡,刀身修长,带着一些弧度,线条流畅,刃口闪烁寒光。
离近了,众人才听到盔甲“人”正在发出着奇怪的声音。
“我是武士。我是武士。我是武士。”
就跟先前的毛球一样,不断重复着“我是武士”这句话。
“它居然能穿过我的神圣结界!”
玄武还在震惊。
而武士已经做出了动作,它将武士刀收入刀鞘中,双腿微微下沉,亮出了一个蓄势待发的架势。
于此同时,它发出的声音也有变化。
“我要使用拔刀斩。”
陈尘有所预感,瞳孔一缩,暗叫一声不好。
没等众人有所动作。
武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再一次现身时,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左侧。
隐隐之间,众人看到了七彩之光闪过。
同一时间,站在左侧的驭兽弟子,以及旁边的墨痕,身体变成了一道彩虹,喷射到了数丈的高度。
两人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