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子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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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盐政

    江南盐政的种种弊端武靖帝和朝中的大臣自然是了解的,可这种弊症已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可谓根深蒂固,他们更了解江南盐政的问题不在于某个官员或是某个盐商,而是自上而下都出了问题。

    可江南盐政上的问题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江南的盐商们也用金钱打造了一条宽阔的护城河,这么多年他们不仅在官场大撒银两,从地方到中央都有为他们发声乃至于舞弊的官员,在名声上他们也多资助贫困的读书人,这不仅为他们赢得了好名声,这群被他们资助过的读书人不如官场之后也成了他们的人脉。

    以上的这些还只是这群盐商的冰山一角,这些年这群盐商在盐税的问题上都聚集在一起或硬或软的对抗中央,偏偏江南盐税是整个轩朝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武靖帝早年间重手处置过一次,可要再来一次清算的话一旦处置不当势必引起国朝动荡,故而武靖帝一直也只能派人下去敲打敲打,却难以根治。

    可如今这烂摊子在朝上被人提起了,陆熠也不禁看向那位许御史,原本因为杜康酒的事件陆熠对于御史台的御史们没有什么好感,可看到许峰那坚定的眼神,也佩服起来。很明显,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戳破这层窗户纸的人,要么是个愣头青,要么就是真正为国事着想而不在乎自身前途的刚直之臣。看许峰那侃侃而谈有理有据的样子也不像是个愣头青,那只能是后者了,可他此话一定被群起而攻之。

    果然不等许峰把话说完,就有大臣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户部员外郎于然立刻出言反驳道:“许大人不要危言耸听,本官身在户部,可以证明江南盐税每年都是准时送到我户部的,足额足量,请圣上治许峰妄言之罪。”

    许峰看了一眼于然,不屑的说道:“本官既然上书自然是有凭据的,圣上,据臣所知,江南方面虽然每年盐税在账面上确实是足够的,可彼等盐商常以各种理由拖延银款,一年应缴纳的税银往往不到实际的一半,况且据微臣所查,江南所制之盐量每年都有所增长,可我轩朝十数年来盐税居然都没有变过,难道这新增之盐就不用交税了吗?这些你于大人又作何解释呢?”

    于然听完许峰的话,心中一惊,却还强辩道:“江南盐税应交之数兹有我户部勘定,我皇仁德,总不能随意向百姓加税,加重百姓负担。税收本就是国之基础,当然不能随意更改,如朝令夕改,赋税不明,臣恐引起天下动荡。”

    “于大人不要偷换概念,本官何时说过要修改赋税,只是如今盐税方面账目混乱,江南盐运使司方面本应负责管理盐商、平定物价、收缴盐税,然如今盐运使司方面勾结盐商,侵吞盐税、瞒报朝廷、沆瀣一气,甚至勾结中枢为彼辈造势,对了于大人,你似乎就是江南人吧?”

    “许大人此言何意,难道本官是江南人便是与盐商勾结,为其张目吗?许峰你无凭无据的也敢诬陷我,圣上,这许峰于大殿之上无甚实据就大放厥词,危言耸听,更是构陷朝臣,意图欺瞒君上,其罪当诛,请圣上治许峰大不敬之罪,以正朝纲。”

    “圣上,江南盐税事关国家大计,如今已是刻不容缓,臣请圣上派遣一重臣巡查地方,督查盐运,验收盐税。”许峰也顾不上于然了,转而向武靖帝请示。

    武靖帝又看向户部尚书张胜豪:“张卿,你身为户部尚书,这盐税之事你可有话说。”张胜豪听到武靖帝的询问,连忙躬身答道:“启禀陛下,江南盐税一事虽偶有拖欠,但每年亦是上交四五百万两之多,户部财政支出也多依赖于这笔款项,老臣以为许峰所言多有夸大之处,实不该因此大动干戈。”

    武靖帝又问起陆炫:“穆王你在户部也观政这么久了,不知对这方面有何看法?”陆炫想了一下,恭敬的答道:“启禀父皇,盐税一事儿臣接触的不多,但自儿臣观政以来,户部各位官员皆是精明能干,忠于王事之人,未有听说盐税方面有什么大的纰漏,许大人虽也是忠心为国,但可能对于盐税之事不太了解。”陆炫自然不想武靖帝去调查盐税,毕竟自己的侧妃之一便出自江南盐商的白家,每年白家给自己的上贡也是陆炫主要的财源之一。

    陆熠听完不由得嗤笑一声,江南盐税有没有问题,当然有,这事满朝文武谁人不知,之前是没人敢提,可如今事情已经摆到明面上了,还想含糊其辞?盐税既然是财税的一大来源自然是越多越好,哪能说够用了,更何况这群盐商藏起来的钱财不知有多少呢,盐商的富可敌国从陆熠前世明清两朝的大盐商上就可猜到一二,要说这笔钱武靖帝和大臣们怎么会不心动能呢。

    果然武靖帝听完他两的发言后一言不发,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陆炯自然知道盐商与陆炫的关系,意识到这是一个打击陆炫的好机会,连忙出言支持许峰。

    “父皇,儿臣认为许大人所言之事不可小看,正因为江南盐税对朝廷这般重要才更应该重视,这两年朝廷的财用愈发吃紧,就拿今年江淮洪涝泛滥来说,朝廷不仅要筹集赈灾款项用以赈济灾民,就说儿臣所在的工部,还要请朝廷拨款用以疏通河道。若江南方面真在盐税一事上有所隐瞒,儿臣请父皇彻查并重责相关人等。”

    “康王所言有理,丞相你说呢?”武靖帝似乎对陆炯所说的很满意,点了点头又问向林曾,林曾正了正身子回答道:“启禀陛下,老臣认为江南盐政是该查一查了,不论怎样江南盐运这几年拖欠的盐税总该清算一下了。老臣还听说江南的盐商奢侈腐化之风盛行,大小盐商竞相斗富,这些商人如此挥霍难道没有钱还给朝廷吗?不过老臣以为毕竟事关重大,陛下还是应先派人下去查访一下,也好向中枢汇报。”

    “丞相老成持重,所言正合朕意,那众卿议一议派何人去合适吧。”武靖帝对林曾的话表示赞同。最后在大臣们的提议中,武靖帝最后决定既然是御史台提出的,便让以御史中丞程洛中为钦差大臣,许峰作为弹劾之人,以副手的身份跟随前去江南查访。

    至此陆熠第一次的朝会便结束了,陆熠跟着众人出了大殿,走到宫门之前看见一十五六岁面容俊刻的男子快步朝他走来,正是昨日在冠礼上与他相谈许久的八皇子陆烁。“五哥,你总算出来了,我可等了好一会儿。”

    陆熠看见陆烁也是笑着迎了上去:“八弟你怎么在这等五哥我呢。”“今日正好轮到我休息,昨天五哥你不是说要请我喝一杯吗,不会是要赖账吧。”“昨天才说起,你今天就等不及了?”陆熠听完也有些哭笑不得。“

    弟弟我早就想尝尝那传的神乎其神的杜康了,今天五哥你无论如何也要满足我。”“行,那走吧,到我府上正好赶上午膳,咱们哥俩好好喝两杯。”“那还等什么,快点走啊。”“你急什么,少不了你的。”

    等回到陆熠的府上,陆熠吩咐郑伦去准备酒菜,便和陆烁向餐厅走去,,不多时郑伦先端着一坛杜康酒送到陆熠面前,陆烁看完一把抢了过去,赶紧先给自己倒上。一股酒香蔓延开来,陆烁闻了一下立马眼神一亮,张口赞道:“好酒。”说完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又闭上眼细细品味“难怪传闻五哥你为了这杜康不惜得罪御史,这等仙酿在手,什么姓方的姓圆的,那都不是事。”

    陆烁可以算是自己几个兄弟中最向前世印象里的富家子弟,功课一般,人也没有什么野心,反而吃喝玩乐方面很是精通,骑马射箭、蹴鞠投壶,而且陆烁和一帮子纨绔子弟都玩的很熟,比起陆熠这条咸鱼,陆烁反而交际的更广

    陆熠白了陆烁一眼“感情弹劾的不是你你不嫌事大不是,什么叫我得罪御史,哥哥我才是受害者好吧。”“谁得罪谁无所谓,只要有这酒喝就好。”

    陆熠无奈的看了看陆烁“真不知道你还没成年,哪来的这么大的酒瘾?”陆烁不屑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唆使的我去偷父皇的御酒说要尝尝的。”陆熠也不解的说道:“我那不是没尝过御酒吗,何况我尝了之后也就那样,反而是你也不知道怎么就迷上这杯中之物了,那坛子酒可是大半都下了你的肚子,为了喝酒你也没少挨你母妃责罚吧。”

    “为了这酒挨两句骂也没什么,不过五哥你这杜康得给弟弟我管够啊,喝完你这酒让我还怎么喝得下别的酒呢。”“喝不了最好,正好把你的酒瘾给戒了,小小年纪就这么贪杯长大之后可怎么是好?”

    陆烁听完立马不干了“别啊,五哥,这不喝酒弟弟我平时还有什么意思,平时母妃管的也严,弟弟我想喝两杯也不容易啊,五哥你这可不能给弟弟我断了啊,求求你了五哥。”

    看着陆烁的撒娇陆熠不由得一阵恶寒,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忙制止道:“停下,你这大男人撒娇太恶心了,换了如意来还差不多。”

    如意是陆烁的同胞妹妹,武靖帝虽然有五个儿子,但女儿只有两个,长女玉成公主陆绫已经嫁给了丞相林曾的长子林帆,次女就是陆烁的亲妹妹如意公主陆纾了,陆熠因为和陆烁关系很好所以和陆纾也很是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