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子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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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转运使丁简德

    秦通却是不急不慢的说道:“严格来说,这盐运使司和江南盐商的确与北荒无关。”陆熠听完虚着眼心中琢磨:那你搁这搁这呢,不会是在逗我吧,这老头子报复心还挺重,嘴上抱怨道:“老师,您就别玩我了,都什么时候了。”

    秦通横了他一眼说:“急什么,虽然实际上这北境战事与江南毫无联系,不过架不住有心人硬是要把二者联系起来啊。”陆熠想到北境之战后,武靖帝就整治了一番江南事务,若有所思的说:“老师您说的是父皇就是借着这场战事清理了那群盐商。”

    秦通点了点头回忆道:“殿下可知当年的四大盐商。”陆熠有些奇怪的问道:“四大盐商?不是一直都说江南是六大盐商吗?”

    秦通看着陆熠笑道:“殿下不清楚也是正常,毕竟四大盐商那还是几近二十年前的名头了。不过殿下可知当年四大盐商的名声可是要远远超过现在这所谓的六大盐商。”陆熠有些来了兴趣:“按老师的意思,这现在的六大盐商不过是二代盐商,之前的四大盐商似乎更加了不得。”

    秦通点了点头:“不错,殿下应该知道,在当今陛下登基之前,前几位先皇都是仁厚爱民,讲究无为而治,虽然这些都是先皇仁德之政,不过难免有些宵小之辈因宽政而变得肆意妄为,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陆熠心想:这老师还是说的含蓄了些,抛开自家父皇和轩朝开国皇帝,中间两任自己的祖父辈那说句平庸之辈都是客气的,对外不能抵御外敌,对内不能驾驭群臣,还都性格懦弱,治国手段欠缺,不论国内外都没有威望可言。就像自己的爷爷德顺帝在位时,都能让大夏一路打到了京都就可想而知了。唯一值得称道就是这两位皇帝都是性格温和、宽待百姓、轻徭薄赋、优待士族,所以虽然两位皇帝并没有什么功绩,但不论民间还是士林,对他们的评价也还不低。

    秦通继续说道:“当时的江南盐商以冯、程、闫、祁四家为首,这四家盐商垄断食盐多年,积攒了大量的财富,每一家说富可敌国也是毫不夸张。这四家盐商凭借大量的财富笼络了府衙官员、戍守部队甚至是在当时京中官员都有许多人为他们呐喊助威。而他们也因此仗势更加膨胀,勾结官府、操纵盐价、侵占土地,更是对朝廷政令阳奉阴违,那些年这四大盐商自是堆金积玉,可朝廷要收盐税却是举步维艰。”

    秦通提到这也是怨气满满:“这四大盐商的不知收敛最终是触怒了当今圣上,陛下何许人也,怎能放任这群盐商如此胆大包天。于是借口江南盐务不利,盐商勾结北荒,蓄意耽误北境的军需供给从而致使北境一战未竟全功,委派大军南下

    当时的南宫大将军在班师回朝的途中就接到了陛下的指令,于是率领龙骧、虎威二营急赴江南道。江南盐运使司自转运使往下所有官员皆革职查办着有司处理,四大盐商中闫家和祁家不识天威,意图抵抗朝廷最终抄家灭族,而冯家和程家却是较识时务,断尾求生,虽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而元气大伤,但好歹逃过一劫,经此一事江南道为之一清。”

    陆熠没想到当年的北境之战事后余波竟然牵扯出这么多关系,这江南盐商可与北荒异族八竿子都打不着,武靖帝硬是安上这么个罪名,这和莫须有有什么区别,可见自己的父皇当时着实怨气不小。可随后又有了新的问题,陆熠向秦通询问道:“老师,按理说父皇已经整治过一次江南了,这群人也应该了解了父皇的脾性,可这次怎会还是这么任意妄为。”

    秦通对此也是颇感疑虑:“的确,经过陛下十八年前那场大清理过后,江南盐税一直都没有什么大问题。虽然仍有拖欠、隐瞒,但这些都无关痛痒,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大家都懂。本来上次陛下派遣程大人南下巡查也只是敲打巡视,并无大动干戈之意,这些年这种措施也没少用,可谁知这次居然闹出此等泼天大案,这恐怕才是陛下真正勃然大怒的原因吧,江南道也许不知为何脱离了陛下的掌控。”

    陆熠深以为然:“看来其中还另有隐情,莫非是程大人还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情况才让那群盐商不得不灭口?”陆熠想到了前世电视剧里常见的情节,暗自猜测自己不会好好的查个盐税又关联到什么惊天阴谋吧,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是多虑了。

    秦通有些担忧的对陆熠说:“其实这些还不是最让人担心的。”陆熠疑惑的看向秦通,秦通说道:“你知道如今的盐运转运使是谁吗?”陆熠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秦通叹了口气说道:“殿下你想想,圣上在那次清理中几乎肃清了整个盐运使司衙门,自然要派遣心腹坐镇以防此等盐商再度做大。先后派出过两任转运使,可或是因为办事不利或是与盐商勾结都被免职,直到派出了如今这位转运使。”

    陆熠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向秦通问道:“那老师您认识这位盐运转运使。”秦通面露回忆之色:“老夫当年年少气盛,不通人情世故,之后下贬地方,本以为此生都难以回到京都。承蒙圣上恩典,简拔臣于县府之间,老臣不胜感激。因而也与陛下潜邸旧臣有些来往,其中就有现如今的这位转运使。”

    秦通仔细回忆道:“现任的转运使姓丁名简德,在当今陛下还是雍王之时便在王府里担任录事典仪,算的上是陛下的潜邸之臣。当今陛下继位后,这位丁典仪也是平步青云,一路做到了通政司左通政,之后在南宫大将军清理完江南盐场后便被陛下委任接替了盐运转运使一职,七来年间一直为陛下管理江南盐务,陛下对其也是信任有加,直到程大人遇害这事发生。”

    陆熠听完也有些诧异的说道:“如此说来,这位丁大人应该是父皇的心腹,难道连他也被盐商腐蚀了?”秦通也是摇了摇头:“这点老夫也不清楚,老夫曾与丁兄共事过一段时间,丁兄为人正直清廉、官清法正,又是早在陛下还是雍王之时便追随陛下,所以陛下才这般信任于他。”

    陆熠并不了解这位丁转运使,故而也没有秦通这般感慨,反而已经怀疑起这位转运使:“从江南之事来看要么这位转运使完全掌控不了局面,甚至可能已经被架空了,要么就只能说明这位丁大人和这群盐商沆瀣一气、隐瞒朝廷。”

    秦通却还有些难以置信:“很难想象当年以刚直闻名的丁兄会和那群盐商蛇鼠一窝,恐怕就是陛下也难以置信吧。”陆熠像是想到了什么,向秦通问道:“老师,父皇并未向我说过这位丁转运使的情况,是否说明在父皇看来,这位丁转运使可能也不值得信任了。”

    秦通想起之前朝会时武靖帝的表情说道:“大概吧,即使丁兄并未参与这件事,但江南盐商闹到今日这般地步他也难辞其咎,陛下有所顾忌也是在情理之中。如今丁兄忠奸难辨,既然陛下未向殿下提及此人,殿下到了江南还是不要与其走的太近。”

    陆熠想想就一阵头大,不由得对秦通抱怨道:“老师啊,这趟江南之行可真不是个好差事,听您这么一分析,我怎么感觉这江南官场上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我身边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这可真是愁死我了。”

    秦通意有所指的说道:“殿下倒也不是完全找不到可信之人。”陆熠惊喜的问道:“老师您有高才推荐给我?”秦通连忙摆了摆手:“老夫不过一介闲散之臣,可没有什么门生故吏可以推举给殿下,不过江南到是有一现成的人选可为殿下所用。”

    陆熠心中奇怪,这江南他又没有认识之人,何来的人才为自己所用。秦通见状也不再卖关子,向陆熠说道:“殿下莫要忘了许峰许大人,说起来这一切种种都是因这位许大人而起呢。”

    陆熠回想起当初在大殿之上义正词严,敢于捅破盐税这层窗户纸的年轻官员,当时觉得此人刚直不阿、大义凛然,很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让他不禁想起前世历史上的包龙图、海刚峰,对秦通说道:“我在邸报上看到程大人所在的使团虽然整船人都遇害,不过许大人到是幸运的活了下来,如今正在盐运使司休养。”

    秦通说道:“不错,殿下想要整顿江南盐务,想必这位许大人定能帮得上殿下。从许大人当初弹劾盐税来看这位许大人对此是做了不少了解的,而且许大人随程大人南下巡查,应该对江南盐事更加了解,殿下若能得此人相助,定能事半功倍。”

    陆熠也是认同道:“老师说的不错,这许峰想来定是位好帮手,不过其人一直在盐运使司休养,这事到是很值得玩味啊。”秦通也是附和道:“不错,而且自从这位许大人受伤休养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出,到是很让人怀疑。不过殿下奉皇命行事,征调这位许大人应当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