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南京灯会(下篇)
就在陈祖义被处斩的那一天晚上,远在南京万里之外的印尼巴厘岛上,莎娜儿的丫鬟小鱼儿突然看到一只海鸥落在了窗前。
小鱼儿赶忙去叫莎娜儿,说“小姐你看,是海鸥。”
莎娜儿走到窗边,看到海鸥,说“是海鸥来了,在咱们岛上生活的人眼中,海鸥就是传递美好消息的信使。今天突然有海鸥停在我的家里,想必一定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吧。海神感应,让海鸥前来报喜。”
小鱼儿说“小姐,你说这是什么喜事?”
莎娜儿说“小鱼儿,你想是什么喜事?”
小鱼儿说“要我说,对于咱们最大的喜事就是陈祖义在大明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和人民的审判。这个陈祖义,不光杀了小姐你的爷爷,还虚情假意欺骗小姐的感情,他死不足惜。”
莎娜儿说“算算日子,郑大人他们应该已经押着陈祖义到大明了,希望是如此吧。杀了陈祖义,从此有了郑大人、有了大明,这大海终于又平静了。”
小鱼儿说“是呀,小姐,你看,今晚的海浪多么温柔啊,海风又是那么的令人惬意。”
莎娜儿说“郑大人,谢谢你。”
回到大明后,涉嫌私通海盗的前锦衣卫随船副指挥使谭龙在经由三法司联合会审后,证据确凿,谭龙私通海盗陈祖义,诬陷并企图联合海盗杀害大明海军军官杨小玉,妄图夺取大明国正使郑和的权力,勾结海盗并策划在海外瓦解并颠覆大明船队,犯通敌谋逆大罪,决定对谭龙暂行关押,秋后问斩。
在六扇门的牢房里,谭龙也听到了监狱外面的礼花鞭炮声,他对看守他的衙役说“这真是比过年还热闹啊。想必现在陈祖义已经被斩首了,南京城的大街小巷一定是一片张灯结彩。”
衙役说“没错,现在全城都在庆祝郑大人载誉回国,皇上还在夫子庙举办了盛大的灯会宴请各国使节。只可惜,今晚我当班,没这福气喽。”
谭龙说“姑娘,能来陪我聊聊天吗?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了,没几天可活的了。”
衙役说“好吧,今晚闲着也是闲着。”
衙役拿钥匙打开牢门坐到谭龙身边,衙役是个面目清秀的年轻姑娘,长发盘起来在脑后的地方扎了一个丸子发髻。
谭龙看到衙役的腰牌,说“你叫张玥娇?”
衙役看了一眼自己的腰牌,说“你这家伙看的还挺仔细的。没错,京城六扇门天字号大牢衙役张玥娇。”
谭龙说“以前是干锦衣卫的,职业习惯,看什么都不自觉的观察仔细。”
张玥娇说“我知道你之前的身份,所有犯人来之前都要交接犯人资料的。前锦衣卫副指挥使谭龙,通敌谋大逆,关入六扇门天字号死牢,待秋后问斩。”
谭龙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已经把我的资料掌握的很详细了,毕竟我是死刑犯,这在你们六扇门可是重点看押的对象。”
张玥娇说“没错,你说的一点儿没错。不过说来你也算是幸运,这天字号大牢自从前几年处决完一批建文旧臣以后就再也没关过三品以上的京城大官,你是我来六扇门当差这一年以来第一个大官,还是个锦衣卫。要知道,自从太祖皇帝处死锦衣卫首任指挥使毛骧以来这里从没有关过锦衣卫。”
谭龙说“就算是锦衣卫又如何,当年是何等的骄横跋扈如今就是何等的卑微下贱。阶下之囚,又何谈曾经的身份。”
张玥娇说“我知道你们锦衣卫抓人审问从来不问缘由,你们北镇抚司的诏狱里面各种折磨人的刑罚五花八门,让人生不如死,我们六扇门大牢可不像你们锦衣卫,就算是像你这样的重刑死囚也不会遭到非人的虐待。”
谭龙说“唉,那些都是往事了,现在我只求你们不会太为难我这个死人吧。”
张玥娇说“我本来就恨你们锦衣卫,你说你还居然勾结海盗陷害自己的战友,你可知道陈祖义可是大明两代圣上重金通缉的要犯。要我说你们锦衣卫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一帮铁石心肠又没有主心骨的墙头草。对付自己人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真到了外敌来了的时候,逃跑、投降、叛变的一个比一个快。说说看,你是怎么勾结海盗陷害杨游击的?”
谭龙说“这算是审问吗?”
张玥娇说“审问你我可没这个权限,就当是正常的闲聊,我还是挺想知道你是怎么想要勾结海盗的?”
谭龙把他如何被陈祖义收买又如何栽赃陷害杨小玉的事情讲给了张玥娇。
张玥娇说“你可真卑鄙,再加上你们锦衣卫做的那些龌龊事,要我说你死一万次也不够,你真活该。这个陈祖义也是自作聪明,想学曹操离间马超和韩遂的技俩分化瓦解我们大明官兵,他太小看我们这些曾经出生入死的战友们之间的团结了。”
谭龙说“张衙役,现在我只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成全。”
张玥娇说“但说无妨。”
谭龙说“能不能带我出去看看烟花,我想这是在我有生之年看的最后一次烟花了。”
张玥娇说“没问题,只是你身上的枷锁和脚镣不能打开,跟我出来吧。”
在向当值的牢头说明情况并报备后,张玥娇带着谭龙走出了六扇门的大牢。在大牢的大门口,谭龙抬头看着南京城满城的烟花。烟花很绚烂,把南京城的夜空装点的光彩夺目,谭龙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和卑微,全城的百姓都在欢庆郑和从西洋圆满归国,而自己,如今却已然成为了待死的阶下囚。看着自己脖子上的枷锁,谭龙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张玥娇也被这满天的烟花深深吸引,她说“如果我今天不当班,我一定会去夫子庙逛夜市、吃小吃,一定会在秦淮河上静静地欣赏着这烟花。”
接着,张玥娇看到了身边的谭龙仰望着天空一言不发。
张玥娇问谭龙道“后悔吗?”
谭龙说“后悔,悔不当初。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张玥娇说“回去吧,牢头就给了我们半个时辰,来世投个好胎,做个好人。”
说完,张玥娇就带谭龙回到了大牢。就在张玥娇将谭龙的牢门再次锁上时,谭龙说“谢谢。”
在白天观看完处决陈祖义后,李俊颖带妍妍来夫子庙吃小吃。妍妍被眼前各种小吃给整的应接不暇。
妍妍说“姐姐,大明居然有这么多好吃的,而且这满街的彩灯五彩缤纷,不像是在我们溜山,一到晚上就只有一片漆黑的大海,吃的也就只有鱼虾。”
李俊颖说“这就是大明的都城南京,纸醉金迷、夜夜笙歌。南京的夏天气候炎热,在这里到了晚上,人们的生活才算刚刚开始。什么各色小吃,各种摊贩,还有秦淮河两岸的歌楼和秦淮河上的画舫,这些都是南京晚上的魅力。”
妍妍说“也确实,感觉南京也不比溜山凉快多少。不过这么热闹的都市,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呢。看来跟姐姐来大明,真的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如果没有姐姐来溜山,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看得到如此繁华的都市。”
李俊颖说“那边有好吃的,走,去看看。”
李俊颖带妍妍来到了一处小吃摊,小吃摊摊主看到妍妍的长相不像是大明的人,于是便问李俊颖道“姑娘,你朋友外国人?”
李俊颖听后,笑了笑说“老板,是,她是外国人。从溜山来的。”
摊主说“前不久巡访西洋的郑和大人刚刚回国,现在能接触到外国人的?姑娘,莫非你是郑大人的部下?”
李俊颖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没事儿,我就是带我外国朋友尝尝咱大明的美食,不用做什么别的,一切就按照正常接待客人就行了。”
摊主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外国人呢。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把我的拿手好活展示出来,一定不会让你朋友对咱大明美食失望。”
摊主不一会就做出了两份小吃递给李俊颖和妍妍,摊主说“给你俩的,不要钱,就当作是我送给这个外国友人的礼物。”
妍妍接过小吃盒,用不流利的中文说“谢谢你。”
李俊颖和妍妍边走边吃着小吃,妍妍很快就把小吃吃完了。
吃完小吃,妍妍说“好吃,大明的美食真好吃。这在我们溜山都是想不到的美味。”
李俊颖说“还想吃啥,给姐姐说,姐姐给你买。”
妍妍说“我还想吃那个、那个。”满街琳琅满目的小吃让妍妍一时间不知道该吃哪个好。
李俊颖说“好,没问题,咱一个一个吃。”
李俊颖带着妍妍几乎把整个夫子庙的小吃吃了个遍。
李俊颖说“姐姐在溜山的时候答应过你,要给你做一套大明的衣服,走,姐姐这就带你去看看。”
李俊颖和妍妍又来到一处裁缝店,李俊颖对妍妍说“这家裁缝店是这整个南京城最有名的裁缝店,做出来的衣服保准让妍妍成为整个溜山最漂亮的人。”
妍妍看到裁缝店里各种颜色和图案的丝绸锦缎,说“姐姐,大明的衣服真的很漂亮,有红的、蓝的、白的,还会把各种花朵绣在衣服上,这些都是在溜山看不到的花。”
裁缝店老板看到李俊颖和妍妍来到店里,于是便迎上去说“二位姑娘,想选件什么样的衣服?”
李俊颖说“老板,我是给我朋友来挑衣服的,麻烦您先给她量一下身材尺寸。”
老板说“好嘞,姑娘。哎,你这朋友是哪儿人?”
李俊颖说“噢,西洋溜山国人。”
老板说“溜山国?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在哪。不过最近因为郑和大人从西洋回国,南京城里外国人多了不少。不管怎样,既然是外国来的,那我就一定尽力服务好你们,让外国朋友在咱大明可以留一个好印象。”老板边说边笑着。
老板招呼着妍妍说“来,小姑娘,来这边,我帮您量一下身材。”
李俊颖说“去吧,然后你再挑一份你喜欢的布料。”
老板帮妍妍量完了身材,指着布料说“小姑娘,去选一份您相中的衣料吧。”
妍妍静静地端详着满屋子的丝绸和锦缎,许久,妍妍拿了一份红色绣牡丹的锦缎和一份蓝色绣凤凰的丝绸,说“就要这两件吧。”
李俊颖说“牡丹在大明象征着祥瑞,凤凰是大明的神兽,象征着吉祥如意,妍妍,你眼光可真不错。”
老板说“这凤凰的布料是这次皇上为了庆祝首次下西洋圆满成功和迎接外国贵宾特别批准皇家尚衣局制造并在民间售卖的,旨在宣扬大明的中华传统文化。在平时,这可都是皇后才能享受的殊荣。小姑娘,您这来的可真是好时候。”
李俊颖说“妍妍,看来整个大明都因为你的到来而变得不一样了呢。”
妍妍说“可我,可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外国女孩子呀。”
李俊颖说“自信点儿,在这里,你就是大明的明星。”
老板笑着说“二位姑娘,先别光顾着聊天了,两件衣服麻烦二位十日后来取。您看还有什么其他想要的吗?哈哈。”
妍妍说“不用了,谢谢老板。中国人可真好,即热情又好客。”
老板说“那还希望烦请姑娘回到您的祖国帮我们大明多多宣传,让来自您国家的更多的兄弟姐妹都来大明,大明欢迎你们。”
妍妍说“一定的。”
李俊颖说“那就麻烦您了老板,这是定金,十日后取完衣服一并结算。”
老板说“既然是外国友人第一次来,看得出来她又是那么喜欢中国,这样,定金我就不收了,衣服嘛,八折。”
李俊颖说“您这可都是上等的布料,您还得裁衣,我怕您实在是挣不到多少钱。”
老板说“能让顾客喜欢,有一个好印象,宣传出去,就不怕没生意。做生意的,最重要的是口碑不是嘛,呵呵。等衣服做出来,只要您满意,您就帮忙多多宣传小店,这就足矣了。”
李俊颖说“那谢谢您了。”
妍妍说“谢谢。”
挑完衣服,李俊颖和妍妍走出服装店,虽然已临近午夜,但街上的爆竹声还是会时不时的传出来。秦淮河畔依旧灯火辉煌,南京城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通宵达旦的欢庆。
李俊颖对妍妍说“等十日后给你取了衣服,姐姐再带你去姐姐的家乡山东去看看。”
妍妍说“我记得,你说那里也有和溜山一样美丽的大海。”
李俊颖说“没错,到时候你就看到啦。”
灯会一直持续到后半夜,还有各种群众游行等欢庆活动,整个南京城灯火通明、彻夜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