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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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此生无悔葬大明

    “快,快把补给和军粮搬到船上去,一个时辰后开航回国。”潘晓彤在码头指挥着士兵将粮食和水搬上宝船,船队在爪哇短暂驻泊后准备启程回国。

    宝石公主来到港口欢送郑和和王景弘,宝石公主将两块翠绿色的碧玉交给郑和,说“郑大人、王大人,这是我父王从缅甸带回来的翡翠,我把它送给你们,就当作是爪哇与大明友好的见证,也代表着我泰莎祝愿你们一帆风顺。”

    郑和说“这美丽无瑕的碧玉就好比你的名字,公主你就好比这南海上最璀璨的宝石。”

    王景弘说“公主殿下救命之恩,景弘定此生不忘,公主,咱们后会有期。”

    郑和同王景弘登上宝船,宝石公主单膝跪地,一只手扶在胸前,低头祈祷着送大明船队扬帆离开了爪哇。

    离开爪哇后,潘晓彤前来汇报郑和“报告郑大人,按照航海计划,您还要去巴厘岛访问然后去看望莎娜儿。”

    郑和想了想说“现在全船官兵在经历了两年海外漂泊后思乡心切,而且赶夏季风回国尤为重要,巴厘岛并不顺路,我不能因为我郑和的私事耽误了全体船员,如果晚了南海季风不能如期回国,那咱们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可是,您就不怕莎娜儿生您的气吗?毕竟你们有过约定,失约总是不好的。而且您就不担心这么长时间没见,莎娜儿有了新欢吗?”潘晓彤说。

    “我和莎娜儿有过约定,可能你会说人心难测,海誓山盟有时也会说变就变,可是晓彤我想告诉你的是,爱情这东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最后还要有缘份,中国有句古话: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如果莎娜儿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的话,无所谓时间长短,哪怕分别多年依然心意相通,可如果命里没有,就算今天我郑和搭上风险去巴厘岛那也是徒劳。我相信心灵感应,当我再次见到莎娜儿时,她也会理解我的做法的。”郑和说。

    “臣明白了。”潘晓彤说。

    “走吧,去浡泥国(文莱)接上麻那,他现在已经是国王了。他说过,他这次要以浡泥国国王的身份访问大明。然后咱们就回家啦。”郑和说。

    “经历了这么多,终于可以回家了。”潘晓彤说。

    船队途径浡泥国接上了麻那后就直奔祖国而去。船队行驶在茫茫南海,南海季风如期而至,船队乘着风,在海鸥的伴飞下向北航行。

    李俊颖和王丽娴走到船头,一只海鸥落在了王丽娴的肩上,王丽娴轻轻抚摸着海鸥,李俊颖拉着王丽娴,伸手指着前方的大海说“看这透明无瑕如明镜般的大海,看这五彩斑斓的珊瑚,咱们到西沙了,快到家了。”

    王丽娴站上船头的最前端,看着这美丽的南海,不禁热泪盈眶。

    “丽娴,咋还哭了?”李俊颖说。

    王丽娴略带哽咽地说“小时候总对祖国没有什么概念,现在出了国,在海外经历了许许多多,再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才能明白祖国的分量。”

    李俊颖说“是呀,毕竟出了国的人才会更爱国。”

    船队继续乘着风向前航行,几天后,另一队同样是高悬着大明旗的船队出现在了前方的海面上。船队派出了一人来面见郑和。

    “报告郑大人,臣是大明崖州(海南三亚)知州的特使,皇上听闻大明船队归航,特安排知州大人安排迎接,请郑大人进崖州港停泊休整。”

    郑和说“好呀,终于回到家了。”

    船队进入崖州港整顿,船员官兵们也都下船在崖州的海滨游玩。

    晚上,一轮明月升起,潘晓彤指着天空的月亮对林文君说“文君,你看这故乡的月亮,就感觉比国外的更大更圆。”

    林文君说“早在唐朝,诗圣杜甫就说过: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回到家了,祖国的月亮才是最美的嘛。”

    “下次皇上再安排下西洋,你还去吗?”潘晓彤问。

    “如果需要,我当然会去。”林文君说。

    “我嘛,想着让家里给说门亲事,这几年都在国外,都没机会考虑婚嫁之事。我也都二十几了,也该谈婚论嫁了。对了,文君,你介意娶一个外国人吗?”潘晓彤说。

    林文君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只要缘分到了,心意相通,就无所谓国家和民族。你看,咱郑大人不也找了个外国姑娘嘛。”

    “是呀,爱情不分国界。”潘晓彤说。

    郑和、王景弘前去面见崖州知州。

    知州见郑和来了,说“郑大人、王大人,欢迎回家。你们辛苦了。”

    郑和说“感谢皇上、感谢知州大人,回到家的感觉真好。”

    知州安排设宴款待,船队在崖州休整两日后便前往了南京。船队抵达南京下关码头后,城中百姓载歌载舞欢迎船队归来。郑和带着麻那和梁道明来到奉天殿面见永乐皇帝。

    皇宫侍卫高喊道“大明国正使郑和、副使王景弘携浡泥国新任国王麻那惹加那乃、旧港华人领袖梁道明前来觐见。”

    几人步入金碧辉煌的奉天殿,永乐皇帝朱棣端坐龙椅之上。

    郑和行礼说“臣大明国使兼大明海军总兵官郑和,于永乐五年第二次奉命巡访西洋,圆满完成出兵安南、旧港册封、天竺平叛等任务,进一步加深了大明与西洋各国的外交关系,于永乐七年平安返回。”

    王景弘说“臣大明国副使兼海军副总兵官王景弘,因病在爪哇修养一年,承蒙皇上天恩以及爪哇公主的照顾,今痊愈归国。”

    永乐皇帝朱棣听后欣喜地说“两位爱卿,辛苦了,能平安回来就好。”

    郑和说“陛下,容臣介绍两位尊贵的朋友。一位是浡泥国(文莱)新任国王麻那惹加那乃,另一位是旧港(印尼巨港)杰出华人领袖梁道明先生。”

    “浡泥国国王麻那惹加那乃,旧港华人海商梁道明拜见大明皇帝陛下。”两人行礼说道。

    朱棣走下龙椅,说“二位不辞万里远道而来,辛苦了。大明一定会以最高礼遇接待二位,今晚朕在华盖殿安排了晚宴,还望二位参加,另外朕已经安排了会同馆在二位在南京的这段时间招待二位。”

    “谢皇上。”

    送走麻那和梁道明后,郑和对朱棣说“皇上,臣在旧港有违圣旨自行决定册封施进卿为旧港宣慰司宣慰使,梁道明衣锦还乡,回家养老。”

    朱棣说“为何作此决定?”

    郑和说“回禀皇上,梁老先生向臣表示过自己归乡养老的愿望,而且同时也想给年轻人一个锻炼的机会。所以臣便行使海外临机专断之权,将旧港宣慰使的重任交予施进卿先生。”

    朱棣满意地点点头,说“干的不错,三宝,你成长了,有自己的主见了,这也是朕赐你紫金玉印的原因,你跟随朕这么多年,朕相信你一定可以自己把事情处理好。朕会安排梁先生在南京住一段时间,然后朕会联系广东的布政使并委派老二高煦送梁先生回潮州。这个老先生,在海外打拼一生,白手起家,真是不容易啊。”

    晚上众人如约参加了朱棣在华盖殿举办的晚宴,晚宴十分丰盛,有宫廷御膳房准备的各种菜肴。麻那说“感谢大明皇帝的盛情款待,大明的美食真是香甜可口。”

    朱棣说“我大明一定会让你们这些外国来的贵宾吃好喝好,宾至如归的。”

    晚宴结束后,朱棣安排众使节至会同馆内休息。几日后,朱棣来到会同馆面见梁道明。

    朱棣见到梁道明,说“梁先生休息的可好?”

    梁道明拖着年迈的身体艰难起身,说“拜见皇帝陛下。”

    朱棣扶梁道明坐下,说“这在私下不必多礼,老先生身体行动不便,免礼吧。”

    梁道明说“谢陛下。老夫这几天在会同馆过的很好,感谢陛下的悉心照顾。人老了,经历了这么多,到最后感觉还是祖国最好啊,我这把老骨头呀,总算是落叶归根了。”

    朱棣说“老先生是我中华的荣耀,是我们华夏子孙的荣光,我大明、我中华能有像老先生您这样不畏艰辛、勇于进取的开拓者而感到骄傲。”

    梁道明说“陛下过奖了,老夫也只是圆了儿时自己云游四海的梦想罢了。”

    朱棣扶住梁道明的手说“朕明天就安排汉王高煦亲自护送老先生回潮州老家,祝愿老先生一路平安。”

    梁道明说“承蒙皇上天恩,老夫感激不尽。”

    又过了有大约十日左右,太医院突然传来消息,说麻那身患重疾,高烧不退。朱棣和郑和听闻此消息后立即赶到太医院看望麻那。

    朱棣坐在床前对麻那说“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麻那说“老毛病了,从小落下的病根。在浡泥医生就说过这病没法根治,只能吃药缓解。”

    朱棣说“大明的太医会尽最大努力为你医治,而且三宝也精通医术,你就放平心态,不必焦虑。”

    就这样麻那服用太医院开的药物一个多月,没有见明显的好转。

    一日,朱棣再次来看望麻那,麻那对朱棣说“皇上,浡泥的大夫说过我这病治不好的,这次来到大明,我不想只在病床上度过,还望皇上可以让我去大明其他地方转转。”

    朱棣说“好吧,记住,一定要保重身体。”

    麻那说“放心吧皇上,我一定会的。”

    朱棣安排郑和陪同麻那到全国各地游玩。

    郑和先带麻那来到南京的秦淮河,郑和说“六朝金粉、十里秦淮。秦淮河是南京的风韵和魅力,来到秦淮,才可知南京之美。”

    郑和带麻那来到秦淮河畔的怡香院里听曲。怡香院里演奏的人正是王丽娴。

    麻那说“这姑娘我记得,在浡泥的时候她在宴会上表演过。”

    郑和说“没错,她可是这十里秦淮的头牌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最擅长笛子。今天,你就忘掉烦恼,好好欣赏音乐吧。”

    王丽娴一曲《春到江南》奏罢,麻那不禁欢声鼓掌叫好。

    王丽娴见是麻那和郑和,连忙走下台去,说“国王陛下,郑大人,欢迎二位大驾光临。”

    麻那用生疏的中文说“我在这只是一个大明的客人,不是什么国王,不必拘束。你刚才的演奏很精彩。”

    郑和说“丽娴,别来无恙,麻那来大明做客,我带他四处走走。”

    王丽娴说“恕我招待不周,请问你们想听什么曲子?”

    麻那说“允许我提一个小小的请求,请问姑娘你能演奏一曲我南洋家乡的曲子吗?”

    王丽娴说“没问题,我尽力。”

    王丽娴回忆着自己在南洋听过的乐曲、看过的舞蹈,凭借着自己的乐感,开始了即兴演奏。台下的观众突然发觉曲风有变,顿时议论纷纷。

    麻那听着王丽娴的演奏,不禁对郑和说“这个曲子好。”

    王丽娴演奏完毕,说“今天有两位贵客登临怡香院,他们分别是南洋浡泥国国王麻那和下西洋总兵官郑和大人。这首曲子是我用中国风曲调结合南洋曲风即兴创作的,就叫它《南洋飘遍中国风》吧。”

    “外国的国王,下西洋的郑总兵,了不起呀。”台下客人议论纷纷。

    王丽娴问麻那“怎么样,陛下可否满意?”

    麻那说“太棒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家乡的曲调和大明的风情结合的音乐呢,真好!”

    王丽娴说“多谢陛下夸奖,以后陛下若再来大明,可一定要来赏光。”

    “嗯嗯,一定。”麻那说。

    离开怡香院,郑和又带麻那游玩了秦淮河的其他歌楼,又逛了夫子庙小吃摊。其后几天,郑和又带麻那游玩了鸡鸣寺、玄武湖、紫金山等南京的风景名胜。然后又去了镇江、湖州、苏州、杭州等地。

    在杭州的西湖,麻那对郑和说“郑大人,我实话告诉你,我这个病其实在一天天恶化,昨天晚上我咳嗽都咳出血了,看来这病现已侵入肺脾,我觉得我已时日无多,我向皇上说想着在大明旅游也是想在有生之年能多多看看大明。”

    郑和精通医术,听麻那说咳嗽带血,便已知无力回天。

    郑和说“国王陛下,臣会带你多去些地方,你就好好欣赏美景,享受生活便好。你看这西湖的雷峰塔、断桥、三潭印月,多漂亮呀。”

    麻那眼含泪水,点了点头,说“嗯,能来到大明,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不知不觉,已至深秋,郑和也带麻那结束了旅程,返回南京。

    麻那见到朱棣,说“皇上,我的病我清楚,我可能已然时日无多,但我已经很知足了,亲眼见证陈祖义伏法、又见证了浡泥和大明缔约、来到大明,领略了大明的美丽江山,我死而无憾。”

    朱棣说“请恕我大明未能治愈你的体疾,你还有什么愿望,朕一定尽全力去帮你实现。”

    麻那说“大明之于浡泥,既是友邦,亦是恩人。我已递交国书,浡泥举国归附大明,希望体魄托葬中华,我麻那此生无悔葬于大明的土地。”

    朱棣说“朕一定会以王侯之礼厚葬浡泥国王的。”

    麻那说“那我麻那也可以瞑目安详地走了。”

    金秋十月的一天,会同馆门前飘满了金色的落叶,麻那在这一天于会同馆病逝。永乐皇帝朱棣下令辍朝三日,追封麻那为恭顺王,厚葬于南京。

    浡泥国王墓是在中国仅存的两处外国国王的陵墓,麻那国王见证了大明与浡泥的世代友好,而这座陵墓历经几百年依旧在向世人诉说着中国那开放的胸襟和礼遇万邦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