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蓦然升起，立即被江熠掐断。

    他想到一种可能。

    如果是那样，那现在，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江熠尽可能地分散自己的注意，把精神转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他漫无目的地在魔都的街道上行走，看行色匆匆的路人们来来往往。

    吃过午饭后，江熠打算看看这两天有没有返回金陵的票。

    毕竟距离下次叠界开启还有一个月，自己待在魔都并没有太多意义。

    就在他浏览着手机上的火车购票信息时，一个陌生来电出现在了屏幕上。

    江熠按下接听键，听到了一个轻柔的少女声。

    是郜星月打来的。

    在叠界里即将分开的时候，郜星月说要江熠的联系方式，等回到现实后好找个机会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江熠这两天心思都放在黄文曜的失踪上，已经差不多把这事儿忘了。

    电话里，郜星月表示要请江熠吃饭。

    江熠想了想，回答道：

    “吃饭就不必了吧，下午找个咖啡店喝喝咖啡就好。”

    于是，当午后的阳光从天空正中开始略微偏移后，江熠在魔都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店里再次见到郜星月。

    这次郜星月穿着一件白色T恤，外边套着一件薄薄的米白色镂空毛衣，看上去有些慵懒感。

    看到江熠来了，郜星月微笑着朝他招手致意，随后和江熠一起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喜欢喝什么？你来点单吧！”

    江熠想了想，这家店的拿铁还是挺不错的，有一种奇特的酸味儿，让人记忆深刻。

    于是他说道：

    “拿铁吧。”

    “那我也喝拿铁好了。”

    说着，郜星月在手机上下了单。

    很快，两杯咖啡由服务员端上了桌子。

    郜星月轻尝了一口，惊叹道：

    “哇，这个拿铁的味道很不错呢！你也快尝尝吧。”

    江熠没有动面前的那杯咖啡，而是摇了摇头。

    他轻声说道：

    “其实，没有什么酸味儿的拿铁，拿铁是微苦的。”

    他目光平静地直视郜星月。

    郜星月似乎有些懵，一脸无辜道：

    “这杯的味道的确是酸的呀，你尝尝就知道了。”

    说完，她伸手向前，似乎想拿江熠的那杯咖啡。

    然而，就在她的手快碰到咖啡杯的一瞬，她的手突然转换了方向，直冲江熠的面门而来。

    但江熠的反应速度更快！

    在郜星月伸出手的瞬间，他放在桌下的左手已经唤出了心渊剑。

    当郜星月变换动作，想要偷袭江熠时，江熠骤然起身，同时双手握剑，将心渊剑向前猛推。

    心渊剑穿过郜星月的胸口，而郜星月的白色T恤上，迅速蔓延出一朵红色的小花。

    周围顿时传来几声其它食客的尖叫，“杀人啦”，“快报警”之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郜星月艰难地缓缓抬头，用一种疑惑而伤痛的目光看着江熠，低声问道：

    “为……什么？”

    江熠则依旧十分冷静，并没有被周围的嘈杂声和郜星月脸上的表情所困扰。

    他再次用力，直接使心渊剑插入郜星月身后的木椅，将她定在那里。

    同时，江熠冷然开口：

    “不用再演戏了。还是说，需要称呼你的全称你才会结束这场游戏。织梦女皇？”

    “你是……怎么……知道的？”

    “郜星月”一边说着，面部突然发生了变化。

    郜星月那张古典美的脸庞迅速消失，很快变换成了织梦女皇的脸。

    同时，江熠发现她的身体突然从自己面前闪现消失，转而出现在了数米之外。

    而她身上那被心渊剑洞穿而血流不止的伤口，也恢复成了没有受伤的样子。

    整个咖啡店里原本正吵闹的顾客们，也都全部消失，使得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你早就发现了异常，故意引导我来咖啡店的？”

    江熠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织梦女皇的说法。

    “啧啧，你真是个有趣的人类。”

    织梦女皇感慨一声，目光带着些许赞许：

    “而且你的思维防守严密，紧紧保护着潜藏在深处的真实想法，让我窥探不到。反而先前那个‘咖啡是酸的’的想法，是你故意通过思考传递给我的吧？”

    “对于没尝试过的事物，你只能凭想象和道听途说来制造，自然会存在漏洞。”

    江熠淡然回答，接着说道：

    “梦中之梦。让我脱离先前那个容易分辨的梦境，以此来降低我的警惕，随后再不知不觉地植入第二个梦境。得承认，你很厉害。”

    接着，他话锋一转：

    “但，我没工夫和你玩这种游戏！”

    说着，江熠再次紧握心渊剑，冲了上去。

    虽然刚才造成的伤害消失了，但织梦女皇一定是怕自己的进攻的，否则它也没必要第一时间拉开好几米的距离。

    果然，织梦女皇再次向后退了几步。

    随后，空间开始晃动起来。

    织梦女皇转过身，它的前面，一道黑色漩涡在空中浮现。

    它不紧不慢地向那旋涡走去，而江熠无论多么用力地奔跑，却似乎总是比它的速度满上一点，怎么都追不上。

    眼见织梦女皇即将踏入那黑色旋涡，江熠用力投掷出手中的心渊剑。

    心渊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却在即将到达终点前，直挺挺地怦然坠地。

    织梦女皇转过身，冲江熠笑了笑，说出最后一句话：

    “人类，下次的叠界里，我会亲自杀了你的。”

    随后，她踏入黑色旋涡，瞬间消失不见。

    在此瞬间，江熠周围剧烈晃动的空间彻底破碎。

    和上一次脱离梦境一样，一切如被击碎的镜面，分崩离析后，在虚无的风暴中狂舞。

    江熠在短暂的失神后再次睁眼。

    他还在叠界里，还在那座高塔之中。

    但周围哪里是什么厅室。

    此刻，他正处于东方明珠塔的一楼。宽敞的现代大厅设计，和现实世界里的明珠塔区别并不大。

    而真正的郜星月，此刻正在大厅的前面，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眼神中透露着茫然和无措。

    “这是……那座塔？我不是回到现实中了吗？”

    她迷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注意到了江熠。

    “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