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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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教头李存继

    第四都的将士们,很快换了新军营。

    第二大队的军士们聚在帐中,一个个垂头丧气,有的还在低声谩骂着。

    谁能想到,那位粉郎副指挥,不,现在是粉郎指挥,竟然刚好负责他们的训练?

    便在这时,邓虞候从外面走了进来,刚拿下头盔,就破口大骂。

    “他大妈妈的,真叫人羡慕死了!”

    众人都问:“怎么了?”

    邓虞候‘嘿’了一声,道:“我刚刚去其他‘都’打听过了,那位曹衙内可是大手笔,检阅完毕后,就赏下一百贯钱,二都的弟兄们,每人都分了一千多枚大钱!”

    众军士都艳羡不已,一个军士口水都流下了。

    邓虞候抹了抹头上的汗,又道:“那位高舍人更厉害,听到消息后,立马也给一都的弟兄发了钱,而且是一百五十贯!”

    众军士们一个个张大了嘴,面面相觑。

    一名军士坐在地上,唉声叹气道:“看来还是跟着有钱的郎君好,咱们和三都这回只有羡慕的份了!”

    邓虞候冷笑道:“蠢!人家雷副指挥也不含糊,带着三都的将士们入城了。雷副指挥可是明白人,这一膘一嫖,那是少不了,他们有什么好羡慕的?”

    河东军内部,有个不成文的习惯。

    军官上任后,会带着弟兄们吃顿好的,给大家长长膘。晚上,再带着大伙,去青楼妓馆嫖上一夜,快活快活!

    只要经过这一膘一嫖,军士们就会认可将领,服从他的号令。

    有军士骂道:“直娘贼,他们都有钱有乐子,就咱们什么都没有!石大哥,要不您去找赵指挥说说吧?”

    石大勇又在喝闷酒,他不爱说话,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喝酒。

    邓虞候鼻子里哼了一声。

    “找也没用,汪都头刚才已经去找过姓赵的,结果不仅没用,还被他留下当苦力!”

    石大勇愣了一下,道:“什么苦力?”

    邓虞候嘟囔道:“我也不知赵指挥在搞什么鬼,他带着汪都头在北校场插木棍,插成一排,又用绳子围了个大圈,半圆半方的,也不知是个啥?”

    一直到了晚上,众军士也没等到赵指挥的任何赏赐。

    大家对这位新长官的不满日益加深。

    约莫戌时左右,汪都头黑着一张脸进入营帐,硬邦邦地道:“赵指挥有令,明日卯时,在北营集结!”

    有军士问:“都头,赵指挥人呢?”

    汪都头面无表情道:“已经回城了。”

    邓虞候嘿了一声,道:“我就知道,指望不上有赏赐!”

    石大勇本来也有不少问题,不过他跟汪都头不和,便没有开口。

    幸好有人把他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汪都头,刚才赵指挥喊您过去干嘛?”

    汪都头面色一沉,仿佛都要挤出水来,破口大骂:“他娘的,自己没长眼睛,不会去校场看吗?”

    气呼呼地离开。

    还真有人去看了。

    只见占地十几亩的校场之上,插满了木棍,每根都是五六尺长,中间连着绳子,围成一个大圈。

    谁也猜不透那位秀才指挥的心思,大家心中有气,也懒得去猜。

    到了第二天,寅时五刻,外面有人喊了一嗓子:“集结了!”然后再无动静。

    石大勇起身穿好了衣服,见同营军士都躺着不动,沉声道:“快到卯时了,还不起来?”

    一名军士嘟囔道:“石头儿,那粉郎不把咱们当回事,咱们又何必听他命令呢?”

    石大勇道:“他就算再混账,也是咱们现在的长官,怎能不听军令?”

    邓虞候哼哼唧唧道:“石老弟,你也忒老实了,遇上这种不识趣的主,就得给他来个下马威!”

    “对,需得让他明白,不讨好了弟兄们,谁也不认他这个指挥!”有人跟着道。

    其他军士轰然一笑,纷纷叫好。

    有人撇嘴道:“现在天都没亮,外面多冷,我估摸着,他也不会准时到!”

    石大勇一言不发,默默离开了军营,步行到北营校场。

    外面朦朦胧胧,曙光虽然还躲在地平线之下,月光却极为皎洁。

    星辰闪烁,明亮的星光洒在校场上。

    石大勇踏着星光走在校场上,放目望去,隐约能在检阅台上看到几道人影。

    台下也有稀稀疏疏几道人影,绝不超过十人。

    石大勇走到自己位置站定。

    过了一会,又有三人过来集结了,还有一人和石大勇同营,名叫张信,平日很少说话,因身材瘦弱,常被人欺负。

    又过片刻,木台上传来一道锣鼓声。

    只听一道清朗的声音道:“集结时间到,按时到达的将士,由左到右,依次报自己名字!”

    石大勇等人把名字报了,心中都在暗暗欢喜,心想,赵指挥是否会因此奖励大家?

    到了卯时中牌时分,东方见白,一缕曙光缓缓升起。

    虽然还有少数军士没到,赵玉城也不等了。

    “将士们,我旁边这位兄弟叫李存继,是我请来的教头,自今日起,负责训练大家!”

    汪都头暗暗冷笑。

    他心中早已对赵玉城十分不满,见对方不让自己协助训练,又去找来一个教头,再也按耐不住。

    “赵指挥,你是上头派下来的上官不假,可你随便找来一个人,就想让大家听他的,弟兄们可做不到!”

    众军士纷纷附和。

    “对,没这道理!”

    “他是什么鸟人,凭什么教我们?”

    李存继一言不发,默默走到汪都头跟前。

    汪都头先前就发现他长的高壮,此时挨近,才发现对方比自己高一个头,不由暗暗心惊。

    “你想干嘛?”话一出口,气势就显弱了。

    李存继伸出一只手,搭在汪都头肩膀上,咧嘴道:“你既然是都头,想必有两下子了?”

    汪都头心中一惊,肩膀下沉,想将对方手甩开。

    下沉后,突然发现抬不起来,一股巨力死死将他压住,急忙伸手去拨。

    刚伸手过去,李存继便将手缩回去了。

    在别人看来,是汪都头伸手将李存继的手架开,只有他自己知道,根本就没碰到对方!

    有军士以为他占了上风,开始起哄。

    “我们汪都头的武艺,在都里可是数一数二,你不服气可以比比!”

    汪都头脸色一白,狠狠瞪了那军士一眼。

    李存继抱着胳膊,双腿微微分开。

    “比试就不必了,我就站在这,只要他能挪动我分毫,我立刻离开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