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感知能力果然能看出“非凡者”和普通人的区别，不过，最特殊的地方竟然是眼睛？

    那亮蓝色的幽光也许就是“灵性”的外在表现。

    洛廉心中思考的同时，表面不动声色道：“没看什么，只是在找‘开膛手’的踪迹，你挡在路上了。”

    这是大实话，从“环境感知”反馈而来的结果，几分钟前潜入玛丽莲房间的“开膛手”确实是从这条路线离开的。

    赫尔曼嘴角抽动：“不是你自己防备我才要求走在后面的吗？”

    洛廉脸色不变：“你可以走快一点。”

    在赫尔曼黑着脸加快脚步时，洛廉开始专心探查地面上不易察觉的脚步痕迹。

    “从窗户进入房间，然后试图寻找什么东西，但是没能找到，于是用非常专业的手法将自己造成的痕迹都掩盖掉，连气味都做了处理，也许是从窗户外看到了警车，在我们上楼之前，悄然开门离开……”

    普通窃贼、杀人犯肯定没有这种心理素质和能力，那就必然是杀死玛丽莲的真凶了！

    而除了窗户，公寓只有这一条进出道路，在不知道警车中是否留有人员警戒的情况下，“开膛手”很有可能还躲藏在公寓中的某处。

    真没想到，“蔷薇房”一个不起眼的娼妓还能牵扯到这么多东西……阻隔视线的轻纱一层层剥开，带来麻烦的人就在眼前，马上可以找到，这种追捕“猎物”的感觉让洛廉心中一阵畅快。

    他们慢慢走下楼梯，正好碰上回来的亚伦·黑斯廷斯。

    “外面已经被封锁了，无论是谁也出不去，能确定潜入玛丽莲房间的人就是‘开膛手’吗？”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

    洛廉语气笃定：

    “我推测应该是跟玛丽莲的母亲‘玛丽安娜’有关系，从房东的描述来看，玛丽安娜很可能是某位‘大人物’的情妇，说不定掌握着些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东西，因此，玛丽莲才被谋杀。”

    “其他的几个死者也许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牺牲品’。”赫尔曼靠在墙上补充，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哈，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说不定这一趟我能赚到远远超乎预期的钱。”

    “不过，‘玛丽安娜’搬到这栋公寓，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她的‘情夫’怎么现在才想到要对玛丽莲动手？”他没想明白这个点。

    “……”

    亚伦·黑斯廷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幽幽开口道：

    “下个月，东伦敦会进行新一轮的‘区议员’选举。”

    ……

    在洛廉的引导下，三人走到一扇门前。

    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齐整的“踏踏”声，公寓“022”房间门口，表情严肃的亚伦·黑斯廷斯停下脚步。

    洛廉和赫尔曼站在他身后。

    咚咚咚——

    “开门，警察厅查案。”

    半分钟后，里面才传来回应。

    “……有什么事吗？警官，我不太方便行动。”

    “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黑斯廷斯督察垂着眼眸。

    “体、体谅我一下吧，警探先生。”

    “29。”

    “我真的不太方便……”

    “26。”

    沉默了大概十秒钟，当亚伦数到“15”的时候，门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有人踩着拖鞋走到门边，拉开了一条缝隙，门把手上锁着防盗链。

    “警、警探先生。”

    开门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士，凌乱的长发披在肩膀上，穿着一件清凉的吊带连衣裙，黑眼圈有些重。

    “我需要进去搜查你的房间。”

    “这……”女人咬着嘴唇，脸上一阵挣扎：“您有搜、搜查证吗？”

    亚伦眯了眯眼睛，从督察制服的胸前口袋里取出督察证举在面前。

    “我是‘白教堂执法队’的督察，请你配合。”

    他把左手背在身后，轻轻挥动，给站在他后面的两位侦探做出暗示。

    有人在里面！

    而且，挟持了这位无辜的女士，威胁她把警探阻挡在外面……洛廉神情一肃，拍了拍前面赫尔曼的肩膀，用眼神给他示意：等一下我护住这位女士，你冲进去搜查房间。

    内容太复杂，赫尔曼没看懂，回给他一个眼神：你说什么？

    洛廉快速眨眼：你不是“术士”吗，就算躲在里面的“开膛手”手里有枪，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打中吧？

    这回赫尔曼看明白了一部分：你怎么不去？

    洛廉的眼神清澈纯洁：我只是个普通人，万一不幸中枪，岂不是要英年早逝了。

    有现成的“炮灰队友”在这里，他怎么可能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亲自动手。

    况且，杰克·阿诺德也快到这里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洗清‘妓女杀手’的嫌疑。

    赫尔曼点点头：好吧，等下你看我眼色行动。

    短暂的眼神交流间，两人商议完毕，脚步轻缓地挪动到房门两侧。

    那位女士看见这一幕，嘴唇微微嗫嚅，但在亚伦·黑斯廷斯轻轻摇头下，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继续和他进行着交谈。

    “我，我最近感染了肺病，可能会传染给各位，你们还是过几天再来搜查吧……”

    “嗯。”亚伦略作沉吟，仿佛在认真考虑：“那你先把防盗链打开吧，拉开门让我简单看一下就好。”

    “这，好、好吧。”穿着吊带裙的女士深吸一口气，右手有些哆嗦地把锁上的防盗链取下，随后轻轻拉开房门。

    房门刚被拉开，亚伦·黑斯廷斯就猛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动作麻利地按住后者的背部，把她带出房间，自己也快速闪身，用门框掩护。

    洛廉配合地把这位女士拉到自己身后，同时本能地拔出左轮瞄准，掩护着冲进房间的赫尔曼。

    里面的人反应很快，在房主离开视线的那一刻就扣动了扳机，接连不断的枪声炸响，用来躲藏的窗帘被打出数个孔洞，边缘是黢黑的灼烧痕迹。

    但每一颗子弹都擦着赫尔曼的身体射过，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描边大师！

    “哼，终于逮到你了。”赫尔曼没有公然使用“术士”的能力，而是同样掏出左轮还击。

    砰！

    砰！

    两人激情对射，前者安然无恙，“开膛手”大腿却中了两枪，左轮枪膛中也传来“咔咔”的空膛声。

    没子弹了。

    哪怕是位阶最低的“能位术士”，面对普通人时也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呵呵。”赫尔曼神色轻松地把手枪插回枪套，一步一步地走向倒在地上的“开膛手”：

    “瞧瞧，我看到了什么，掉在地上的900镑。”

    凶手是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他挣扎着靠在墙上，张开嘴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赫尔曼轻松的神色骤然一变，灵性直觉给他发出疯狂的警兆。

    危！

    下一秒，一阵浓郁的黑暗从窗户外流淌进房间，滚动翻涌间凝聚成一道威严沉默的魁梧身影。

    他用宽大的手掌扣住地上“开膛手”的头颅，使后者眼神惊恐地发出“呜呜”的哀嚎声。

    “……听说，你也叫‘开膛手’。”

    杰克的声音低沉沙哑，将躺倒在地的受伤男人拎了起来，随后抬高帽檐，用黄铜色调的眼睛注视着动作僵硬的赫尔曼。

    “……”

    赫尔曼眼角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