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兵到大帝,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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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石崖城(求追读)

    “大人慢走!大人走好!”

    镇中寺门口,守卫什长点头哈腰的恭送裴昇等人离开。

    “阿昇是继续潜伏在后营,还是与我等一同出城,我阿父肯定想不到我这次探营会遇到阿昇这般俊才!”

    裴昇捏着下巴思索,必须在战前拉起一支队伍,如此自己才能有话语权。怀朔陷落,必然有不少残兵流离在外,现在正是收拢他们的好时机。

    之前混入后营要做的事都已经完成,如今再继续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总不能继续再给柯拔勇挑水砍柴吧?

    “我欲和宇文兄同往。”

    “好!”

    三人凭借手中铁符,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城。

    等到了城外,各自取了掩藏起来的甲胄兵器,牵了马,就朝着宇文颢所带领的方向去了。

    石崖城。

    郦道元的《水经注》中曾记载:“河水又东迳宜梁县之故城南,阚骃曰:五原西南六十里,今世谓之石崖城。”

    也就是说宇文一群人一直都驻扎在和裴昇相隔不过六十里的地方,双方做邻居也有大半个月,居然一次都没有遇到。

    “哗!好一条大河!”

    石崖城位于黄河北岸,背后就是奔腾不息的华夏母亲河。

    裴昇站在马上,注目远眺,越过石崖城,对面的黄河南岸是一片漫漫平川,在一片约二三十米高的土阜上,兀然生出几簇直立的怪石,像一座人工堆砌的假山,特别引人注目。走近北侧临河的一面,只见石崖拔地而起,峭立如堵,森然耸立水畔,远远望去,宛若城郭。

    乍一看,好似有两个城池前后相叠。

    “宇文兄,那是何地?”

    宇文颢眯着眼睛看了看,摇了摇头,“我亦不知,平日内杂事繁多,没有探究过。”

    “我知道,我知道。”宇文黑獭大声叫嚷,“我听城内一个老翁说那里是拂云堆昭君坟。”

    “前汉王昭君?”裴昇看着眼前永不停歇的河水,忽然想起了一句话。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河水如此,时间历史亦是如此。

    石崖城是个五原郡治下的小县城,此刻却俨然成了一个不小的军营。城门口有拒马挡道,兵卒检查,不高的土筑城墙上亦是有士兵巡视不断,甚至还有不少青壮正在不停增筑城墙。

    “阿兄,阿弟,你们终于回来了,若是再晚上几天,我就要向阿爷请命去怀朔找你们了!”县城门口,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见到宇文颢,大喜过望,急忙拍马上前迎接。

    “阿连,城中一切可好?阿爷身体无恙?”

    “阿兄,阿爷可经不起你这么惦记,你不过离开几日而已,他身体好着呢。”宇文连身后又赶来另外两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说话之人一张阔嘴,不过在他脸上却不显突兀,言笑之间,反而有股自生的豪气。

    而另外一人则分外惹眼,身着一件锦绣裲裆,上有银丝镶嵌,内里是赤色褶衣,身下的缚裤形制也异于常人,显得更瘦更贴身,颇有后世牛仔裤的感觉。再看面容,双眉斜飞,目光冷峻,容仪俊美,有种玉山峨峨、孤松夭矫的姿态。

    裴昇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颜值可与高欢相比的人,不免多看了几眼,孰料此人十分灵敏,立刻感觉到了裴昇的眼神,反倒转过头来对着裴昇轻轻颔首。

    此时宇文兄弟已经寒暄完毕,宇文颢这才想起来向自己弟弟们介绍裴昇。

    “阿连,阿洛。这位乃怀朔英杰裴昇,这次入城刺探消息,多亏了他协助,才能顺利完成。”宇文颢又面带得色,指着自己弟弟们对裴昇说道:“这是我两个不成器的弟弟,还望阿昇日后能够指教他们些本事!”

    宇文连和宇文洛生见大哥这么说,赶紧施礼。

    而那个美郎君也适时打马上前,“在下独孤如愿,见过裴兄。”

    果然是他,号称“独孤郎”的史上第一老丈人,生了七个女儿,三个当了皇后。

    长女嫁给宇文泰长子北周明帝宇文毓,史称明敬皇后;四女嫁给了唐国公李昞,也就是李虎的儿子,生了唐高祖李渊;七女独孤伽罗最是出名,史称文献皇后,是隋文帝杨坚一生的挚爱,同时也是隋炀帝杨广的母亲。

    独孤如愿被裴昇朝圣一样的眼神打量的浑身不自在,略有些惶恐的问道:“裴兄,在下可是有何处不妥?是穿着不合礼仪?”

    “独孤兄可曾婚配?”裴昇摇了摇头,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在下和代地如罗氏已有婚约。”哪里一上来就问人婚配的,独孤如愿面露尴尬之色。

    “阿兄是否觉得期弥头长的漂亮,不像个男子?所以才这么问?”宇文黑獭经过入城一行早已对裴昇心悦诚服,回来路上阿兄长,阿兄短的,尽缠着裴昇教他拳脚功夫。

    “等我学会了,阿兄们就不能欺负我了!”宇文黑獭话没说完,屁股就被宇文颢重重踹了一脚。

    “非也,在下失言,请独孤兄见谅。只是乍见独孤兄风仪倜傥,心中好奇哪家女郎如此福气,竟然能嫁给独孤兄。”

    “皮囊乃身外之物,若能换得一隅和平,我情愿舍去。”

    “……”

    独孤如愿这话一说,哪怕在场几位都算不得丑人,也只沉默无语。唯有黑獭看着自己肤色,又抬头看看琳琅如白玉的独孤如愿,有些咬牙切齿。

    众人边聊边驱马入城,这刚一进城门,就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

    “大郎归来了,此行一切顺遂?”

    “大郎可曾探到消息?”

    “黑獭小子怎么越来越黑了!?”

    “独孤郎,今日服饰真是华美。”

    “哼,整天就知道修饰自己,成什么样子!”

    “你不服可以找独孤郎斗一斗啊,私下诽谤有甚本事。”

    “哈哈,他哪里打的过独孤郎。”

    纷扰杂音之下,独孤如愿还是面不改色,依旧微笑示人。而离开数日的宇文颢则不停的与这些武川骑士打招呼,宇文黑獭更是撒了欢一样,纵马前后来回奔跑。

    几人沿着县城唯一大道,走到尽头处便是县衙。

    “此城县令早在去年听说乱军起事就弃城而走了,留下一城百姓无人看管。所幸这里比较偏僻,乱军又只顾攻打六镇,所以没有遭受什么战乱伤害。”

    宇文颢下马,把裴昇让进县衙,“三月时,武川陷落,我等突围来到此处。我阿父见此城距离怀朔不远,又背靠大河,交通便利,就屯军于此。”

    县衙大堂内,墙壁上挂着舆图,一位年过不惑的健壮老者正站立在舆图前深思。

    “阿父,我等自怀朔回来了!”

    宇文颢刚进得堂内,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前额贴地,声带哽咽。他这一跪,连带着宇文家剩下三兄弟也急忙跪拜在地,就连独孤如愿也不例外。

    霎时间,大堂内只剩裴昇一人独自站立,而此时宇文肱亦闻声回首。

    两人互相打量,一老一少,一高一矮,眼神对峙许久,久到地上的宇文黑獭都开始不安扭动。

    裴昇垂下眼眸,淡然施了一礼,“怀朔裴昇见过宇文统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