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乃宋臣,岂能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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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光复杭州(求追读)

    宋江等人苦战到了黄昏,铜锣声响彻旷野。

    杭州城头,方肥注视着城外官兵因为鸣金收兵而退走,尽管又守住了一天,但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外无援兵,多守一天,不过是多苟活一天而已。

    ‘杭州不能再守了。’

    方肥暗自下定决心道。

    他走下城墙,径直去寻方毫。

    方毫此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见方肥,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方相,这援军可是要何时才能到。”

    原来方肥退回杭州后,得知方腊被杀,故而辅佐方毫继位,同时谎称各路兵马都在勤王的途中,以此安定人心。

    方肥屏退外人,这才告知实情:

    “陛下,其实根本就没有援兵,此前就算有人想要救援杭州,可听说先帝战败,也唯恐遭了官兵的伏击,哪里敢来。”

    方毫惊出一身冷汗,他勃然大怒:

    “既然没有援兵,你却扶朕坐上这皇位,岂不是要让朕死无葬身之地!”

    “你是先帝的太子,一旦落入官兵的手中,无论皇位坐与不坐,都绝无生还的可能。”

    方毫知道方肥说的是实情,他颓然的瘫坐在地,方毫并不想死,他还很年轻,只有十七岁。

    “是朕错怪了方相,但事已至此,又该如何是好?”

    方毫无助地说道,此时,他只能指望方肥了。

    方肥哪怕心中早有计较,还是故作沉吟,片刻后,这才开口:

    “陛下,如今杭州已成绝地,为今之计,只有跳出这杭州城,联络各方义士,才能觅得生机。”

    方毫大喜,他根本就不想留在杭州。

    “诚如方相所言,撤离杭州一事,尽数交由方相代为安排。”

    “臣遵旨。”

    ......

    当夜,方毫、方肥带了摩尼教的骨干借着夜色的掩护,秘密撤出杭州。

    翌日,天刚蒙蒙亮,城内的守军发觉皇帝、宰相以及他们的一干心腹都跑了,当即一哄而散,也没人再想着要坚守城池,各自逃命去了。

    宋江等人原本是要出营,继续今天的攻城战,然而,辛兴宗得知消息,立即叫停了他们,自己带上熙河路的兵马,不费吹灰之力的光复了杭州城。

    随后,各部陆续进驻杭州城,庆功宴上,王禀对宋江说道:

    “此战,宋将军出力不少,本将自当为你请功。”

    话音刚落,还不等宋江道谢,却听辛兴宗冷哼道:

    “宋江等人原系大盗,今日虽破城有功,但也不过是抵赎前罪罢了。”

    宋江闻言,心中满是苦涩。

    此战,他麾下部众伤亡过半,自己更是死了二十个兄弟,苦战三日,落在辛兴宗嘴里,不过是抵赎前罪而已。

    更让宋江感到绝望的是,满座将领,非但不为他主持公道,反倒一个个的附和辛兴宗,认为他所言有理。

    其中,甚至包括了原时空中,不惜得罪辛兴宗,也要为韩世忠伸张正义的统制官杨惟忠。

    说到底,韩世忠是西军自己人,而宋江一伙虽然穿上了官袍,与他们一同南下平叛,但在这些西军将领眼中,依旧是一群需要戴罪立功的贼寇。

    王禀有心为宋江请功,但碍于麾下一众统制官们的反对,即使身为东路军的主帅,他也不好违了众意。

    “宋江,你此前为祸一方,罪孽深重如今念在你攻城时奋不顾身,准你功过相抵,你可服气?”

    “末将心服口服。”

    宋江拱手一礼,继续道:

    “但有一事,还请都统制明鉴。”

    此话一出,辛兴宗当即就眯起了眼睛。

    王禀也跟着吓了一跳,以为宋江想要反击辛兴宗。

    别看辛兴宗面对着辛永宗总是和和气气的,但他可不是善茬,出镇积石军的时候,就常常引惹边事,擅开边衅。

    王禀皱眉道:

    “若是不合时宜,不说也罢。”

    王禀虽然不是童贯的党羽,却也不想与童贯一党把关系闹僵。

    宋江知道是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忙道:

    “末将部众死伤惨重,已经无力再战,末将只是想请都统制允许,准我们留在杭州休整。”

    王禀松了口气,他看向辛兴宗,问道:

    “辛统制以为如何?”

    辛兴宗虽然厌恶宋江等人,但也知道宋江说的是实情,这伙梁山贼寇真的无力再战了。

    况且,他们也已经立下了功劳,没必要非得将人往死路上逼。

    “一切皆由王都统做主。”

    王禀对宋江说不上是同情,但到底是有功未能获赏,心中存了一丝愧疚,于是当场准了宋江的请求。

    酒宴重开,灯火辉煌,众人言笑晏晏,为辛兴宗庆功。

    宋江也在那强颜欢笑,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待酒宴过后,宋江回到营中,他找来剩下的十四个兄弟,将庆功宴上发生的事情对他们说后,心灰意冷地道:

    “诸位弟兄,此战之后,我将上表朝廷,请求辞官归隐,你们若是愿意与我同行,便可附上辞章,若是不愿走,宋某也不强求。”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表态。

    片刻后,还是杨志最先站了出来:

    “大哥,既然我等已经将功抵罪,兄弟们实在不想放弃拿性命换来的前程。”

    宋江闻言,目光扫过人群,问道:

    “你们都是这样想的?”

    众人低下头,羞于启齿。

    宋江叹息道:

    “不错,我才是匪首,只需我退隐了,而你们又在军中找到新的靠山,自然也就不会再受人刁难。”

    连带杨志在内,所有人把头埋得更低了。

    宋江突然展颜笑道:

    “都低着头作甚,是我想要苟且偷生,抛弃了你们,你们无愧于宋某,都给我把头抬起来。”

    见众人终于抬头,宋江又问道:

    “你们可想过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杨志沉吟道:

    “听大哥在庆功宴上的见闻,似乎王都统对我等存有善意,我等不如拜在他的门下。”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善。

    然而,宋江却摇头道:

    “大宋善战之兵,仅西军而已,王禀虽为步军副帅,位高权重,但并非西军出身,你们要想在军中立足,还是得要融入到西军之中。”

    “诸位若还认我这个大哥,听宋某一句劝,与其投奔王禀,不如通过关胜,拜在辛永宗的门下。”

    “也只有他,才能保住你们不受西军诸将,尤其是辛兴宗的刁难。”

    宋江可是亲眼见着了王禀这个东路军主帅,被辛兴宗当众反驳,不能坚持己见的憋屈。

    他算是彻底看清了,如今的大宋军界,只有依附于童贯的西军统制官们,才能叫做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