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假的真不了。”宋苕华道:“一张凭证是假的,它永远都是假的,只要认真审核,任何假凭证都无所遁形。”
“我们能审出所有的假凭证?”
“不能,”宋苕华笑道:“我们只关注重点。”
“好复杂。”万蔻蔻苦着脸道:“我同学听说我在事务所实习,还以为我有多厉害,我平常也以为知道了审计上的一些东西,但我今天听你说了之后,才有些真正了解注会这个职业。”
“是吗?”宋苕华好奇地问道:“你对注册会计师怎么看。”
“很专业,很神秘,很强大。”
陈谥秋哈哈一笑,道:“哪有你说得那样高端,其实注册会计师就是一个累死累活,费力不讨好的职业而已。”
“虽然你们说得很详细了,但我还是一知半解,”万蔻蔻很挫败地说道:“看来人们说的一句话很有道理。”
“什么话?”关盈绮偏头问道。
万蔻蔻抿嘴斜了关盈绮一眼,“隔行如隔山,喜马拉雅山。”
“嗯,看起来很高的样子。”关盈绮哈哈笑道,“其实也没有那么高啦,只要你做一件事情,很快就能够翻过那座山。”
“真的吗?”万蔻蔻雀跃地问道:“快告诉我,做哪件事?”
“要想学得会,陪着师傅睡,来,拜我为师。”
“滚!”
“小乖乖生气了。”关盈绮笑道:“算了,不逗你了。想尽快弄懂会计知识,就参加注册会计师考试呀!天下最直的路,就是考注会的路,只要你参加,保证很快就能明白大家在干什么了。”
“是吗?”万蔻蔻转向宋苕华问道。
关盈绮叹了口气,“人设崩了啊,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说真话还被质疑。”
“盈绮说得对,”宋苕华笑道:“蔻蔻你去考考注会也不错,就算不能成为注册会计师,但学过注册会计师的必考科目之后,至少对于会计的理解会完全不同。”
“是不是考上了注册会计师,知道了那些审计程序,就能够审计了。”万蔻蔻好奇地问道。
“不完全是。”宋苕华道:“其实注册会计师最重要的能力是判断,审计准则上的程序都是书面上的东西,如何通过审计准则规定的审计程序去判断一件事是否真实发生,才是最重要的,考过注册会计师,只不过具备了进入注册会计师行业门槛的资格而已。”
“知道了。”万蔻蔻感到成为注册会计师的前途遥远,暗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她皱眉看着面前的会计凭证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如何才能判断一项财务数据表示的是实质性内容呢?”
“这个并不难。”宋苕华点着报表说道:“在审计的时候,我们首先假定被审计公司的财务报表是错的,每一项数据都是错的。”
“假定是错的?”万蔻蔻像发现了新大陆般问道:“还有这样的骚操作?”
“当然!当然!”宋苕华笑道:“蔻蔻你这句话从哪学来的呀?”“网上呗!”“网络教坏小孩子。”“我才不是小孩子。”
宋苕华又笑道,“算了,言归正传。”宋苕华指着报表道,“关于假定报表数据都是错的,比如现在,我虽然将三环高科的会计科目表和财务报表各项数据对上了,但却仍然假定这些数据都是错的,因为我还没有进行实质性的审计程序,只有在采用实质性的验证程序充分验证之后,才能确定一个数据是否正确。”
“在注册会计师的眼中,每一个会计人员都值得怀疑。”陈谥秋一边盲打键盘,一边扭过头来插话道:“因为看似全面的财务会计准则及其运用指南,虽然可以装订成几大本书,有的人甚至一辈子也学不完,但其实还是有很多漏洞可钻,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规则,只有打不完的补丁。”
“打补丁?”关盈绮扑哧一笑,道:“陈老师,你真逗,只有软件系统才叫打补丁好不好。财务准则也叫打补丁,很不严肃哦。”
点点在屏幕上吐了一个烟圈。
“其实都差不多。”陈谥秋无视了点点,笑道:“反正我就管那叫打补丁。实话告诉你吧,会计人员都是钻漏洞的专家,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他们从出现的那一天起,就在绞尽脑汁计算各项数据,就在想办法钻空子,就在想办法为公司或者个人获得规则之外的利益。”
“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宋苕华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钻空子的毕竟是少数人,绝大多数的会计人员还是严格遵守会计准则的。”
“才不是。”陈谥秋还想争论,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叫喊:“同志们,午饭了。”
原来时针不知不觉间,已经指向了中午十二点。
“就到中午了!”宋苕华感觉时间在飞,自己仿佛才刚坐下来做了一点事,再与关盈绮聊了几句,怎么就到中午了。
“就是啊,好快!”陈谥秋双手离开键盘,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笑道:“从来没有发现时间这么快过。难道是因为这里是涯城的原因吗?”
“你们还觉得时间过得快啊!”关盈绮不满地叫道:“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中午饭是在三环高科的食堂吃的,很多海鲜苕华和陈谥秋连见都没有见过,小心地选择了一些,感觉味道非常鲜美。
就在这时,安全部经理林书同侧身问罗伫凝,“是来审计的?”
“是啊,审计,”罗伫凝回道:“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这还不简单啊,”林书同笑道:“你们财务上一年也就那么些事,来的人也就那些人,要么是审计,要么就是税务,税务的人要穿衣服。”
“好似我们没穿衣服似的,”关盈绮低声咕哝道。万蔻蔻笑喷,“你明知别人不是那个意思。”
“你说得对,”罗伫凝笑道:“财务上对外的事情确实不多,我们部门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内部管理机构。”
“那是,你们从来都是刀刃向内,将其他各个部门的经费都砍得血淋淋的,安排大家一会儿弄个预算,一会儿又要做个结算,出现了差异还要说原因。但是啊,”林书同拿着餐具离开,“我觉得我们公司该管的地方没有管住,不需要管的地方瞎折腾,所谓的内部管理就是一个笑话,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罗伫凝眼睛一红,低头吸了吸鼻子,差点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