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宋苕华也想查出点什么，毕竟这是第二次来清库，哪知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公司的账没有查出问题，那黄戒之就要出问题，硬着头皮道，“三个公司的账实都相符。”

    “怎么可能？”黄戒之微变，喃喃地说道：“有人可是告诉我，我们公司的存货存在很大的问题。”

    难道是朱泛舟告诉他的？

    “找到了吗？”就在这时，代长天走了过来，冷笑着问：“是不是找到了很多不存在的库存？然后就能够将我赶出公司了。”

    黄戒之尴尬地笑道：“老哥，你开玩笑了，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证实公司的库存没有问题，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现在已经能够证实公司的库存是真实的了吧。”代长天盯着黄戒之问道。

    “没有其他证据表示公司的库存有问题，但是……”陈谥秋接口想解释一下。

    “别但是了，”代长天伸手地打断陈谥秋，仍然看着黄戒之说道，“黄总啊，男子汉出来的话，就像天上的掉下来的陨石，砸在地上，一砸一个坑，可得算数。谁输谁离开公司，事务所的两个注册会计师可以作证。”他看了眼宋苕华和陈谥秋，说道：“我相信他们是客观公正的。”

    “离不离开公司，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黄戒之垮着脸说道：“查证公司库存的真实性，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如果一个人认真履行职责，就要被赶出公司，董事会也不会答应。”

    黄戒之的说辞，就连宋苕华都感觉到很无耻了。陈谥秋则是转向一边，不敢看，害怕自己不小心嗤笑出来。代长天更是直接喊了出来，“无耻。”

    “谁无耻。”黄戒之一副我是滚刀肉，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哈哈，可笑啊可笑，这里还能有谁更无耻，明明自己是很无耻的人，还问谁无耻？”代长天道，“看来我得回去问问全公司上下的同仁们，看大家对无耻两字到底是如何理解的。”

    “如果不打赌，你会来吗？”黄戒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谁都要脸，按理说他既然说了这种话，就应该信守诺言。

    但他知道公司的存货有问题，只是现在不知代长天是怎么弄的，竟然盘点没有盘出问题，如果他轻易就这样离开公司，岂不是显得很儿戏吗？

    “论脸皮之厚，历史上你能排上前十了，恭喜恭喜，”代长天嘿嘿冷笑道，“我奉劝你，不要有侥幸心理，要知道，老天是公平的，你只能从一个地方得到好处，可不能将所有的便宜都占齐。”

    “危言耸听，”黄戒之冷笑道：“想不到你还迷信，但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不知会应在谁的头上。”

    “老天不会放过你的。”代长天说道：“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我等着。”黄戒之抬头看天，施施然道，“看老天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公平。”

    夕阳西沉，波浪滚滚的海面银光闪耀，如群星正在坠落。

    回程的游船拉起长长的汽笛离开码头，就在这时，天边一片乌云飘来，遥遥挡住了阳光，天地间顿时一片灰暗。

    甲板上，代长天和黄戒之拉开一些距离，各拿着一瓶啤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代长天的目光轻扫了一下远处的无轴发电机组，又很快移开。随后阴晴不定地看着那片云，“暴风雨就要来了。”

    黄戒之若有所指地说道，“做亏心事留下的污渍，天大的暴雨也洗刷不干净。”

    代长天冷笑道，“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人，是会遭雷劈的。”

    黄戒之淡淡地说道：“存货有没有问题，你我心知肚明，今天虽然没有查出问题，但不代表没有问题。有的问题，迟早都要暴露出来，如果那一天到来，世界虽大，你无处可逃。”

    “如果，”代长天哈哈大笑，“如果——如果能够定一个人的罪，世上再无清白人。”

    “也不知你哪里来的自信，”黄戒之举起瓶子喝了一口，“你在公司的收入有多少，大家心里有数，你家里的开支有多少，大家心里也有个数，以你的正常收入扛不起你家的支出，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就好像你很了解我家似的，”代长天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家一年收入多少，支出多少不劳你操心。”黄戒之看着大海默然不语，似乎不屑于和他争辩。

    又喝了几口酒，酒劲上来，代长天感觉头有些昏，越看黄戒之越不顺眼，赌气说道：“你说一个如果，我也还你一个如果，如果公司真有你想象的问题，你以为这样的事情，哪一个人能够单独做出来？”他冷笑道：“又哪一个人不受影响，公司不能上市，公司上下所有人的持股计划就会泡汤，大家的利益都要受损，另外，”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特别对于那些投入了大价钱的人，他们的损失无法估量，如果谁真让他们受了损，他们会饶过谁？”

    “你想挟天子以令诸侯，”黄戒之怜惜地说道：“代长天，你想得太天真了，公司上市是上市的事，你的事是你的事，不要将两者混为一谈，如果他们知道你在蛀蚀他们的东西，你以为他们会拿你怎样？如果是因为你做的那些事让公司不能上市，他们又会拿你怎么样？”

    代长天暴跳如雷，“幼稚。”黄戒之一愣，待想清楚代长天说的意思，大怒：“你说什么？”代长天悠悠地说道：“我说你幼稚。”

    “你怎么开始人身攻击了呢，”黄戒之跳了起来，叫道：“我们在讨论公事，你却对我人身攻击，你以为自己是道德先锋吗？”

    代长天将头偏向一边，看着海水不理他。

    “你必须给我道歉，马上。”黄戒之开始挽袖子。

    “怎么？”代长天转过身，“说不过就想动手。”

    “你今天如果不道歉，”黄戒之说道：“动手又如何，你凭什么说我幼稚，我哪里幼稚了？”

    “你以为现在只是我的问题，”代长天道：“所以我说你幼稚。”

    “气死我了。”黄戒之气得发抖，“那些事情就是你一个人干出来的，不然还有谁？”

    “幼稚！”代长天斜着眼看着黄戒之。

    “我……”黄戒之右手捏着拳头伸展到身后，向前挥出。

    “打这里！”代长天不但不躲，反而伸出脸，伸出食指指着鼻梁，“打这里，狠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