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杀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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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计算机从娃娃抓起

    看着皮肤表面的反应,我忽然在思考一个问题,人为什么会过敏?

    不管是家门口的小医院,还是市区的传染病医院,都只是对过敏显得很紧张,病没有谁解释过人为什么会过敏。

    甚至,我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不清楚自己对疫苗中的什么成分过敏。

    护士发现我的过敏反应很剧烈,立即咨询医生怎么办。

    医生的回答很官方,让她按规范操作。

    护士帮我刺破了水泡,并做了简单的处理。

    门外的李老师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并没有说什么。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我们被安排学习计算机。

    这得益于以为为人的名言:计算机要从娃娃抓起。

    我就读的小学,刚刚建成计算机教室两三年,使用的是当时很流行的486微型计算机。

    虽然在去年,国内便有了更先进的586微机。

    学校考虑到只是做启蒙教学,并不需要这么快更新配置。

    二十台计算机,被四十五个孩子分,需要两到三人一台机器。

    跟我一起上机学习的,是班上的一对双胞胎,姐姐叫王婉珺,妹妹叫王婉玮。

    珺是美玉,玮是奇珍,都是极好的名字。

    我至今仍然记得,当时的计算机老师,很宝贝机房里面的二十台电脑。

    不仅每天把机房打扫得一尘不染,我们进出机房甚至要更换鞋套。

    只是计算机搭载的是DOS操作系统,明显没有如今的电脑好操作。

    想要打开中文的操作界面,还需要输入指令,进入中文DOS。

    我们大多数人都在吃力地接受计算机操作的教育。

    毕竟在那个年代,很多家庭也就敢让孩子摆弄个电视,去哪里给孩子找一台电脑呢?

    不过,班上却有一个人,深深吸引了包括计算机老师在内的所有人的目光。

    他完全不用听老师讲课,就能把计算机玩得贼溜。

    摆弄了一会儿之后,还不忘提醒老师一句。

    “林老师,咱们学校的电脑怎么不能上网啊?”

    计算机老师姓林,但此刻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机灵。

    上网是什么鬼?她学习计算机技术时,接入因特网可是实验室和研究所才有的特权。

    但她没有惊慌,故作镇定的问道:“董鹏举同学,你在哪见过能接入因特网的电脑?”

    董鹏举感觉很露脸,自豪地回答:“在家里啊,我家买电脑快半年了,一直就能上网。”

    林老师八卦之火燃起,追问:“你家是怎么有电脑的呢?”

    董鹏举显得更骄傲了:“我家有海外关系,爸妈说,打国际长途太贵了,在网上联系更省钱一些。”

    我不知道,带给爷爷奶奶的苦难的海外关系,到了董鹏举这里,为什么就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难道说,是因为舅爷时隔多年终于来信,以及姑姑曾经提起的出国热吗?

    可是,出国不是坏事吗?

    我记得去我外婆家时,她说矿长的儿子就去美国了。

    当时,矿长气得差点厥过去,一个劲地感叹:“儿子是给美国鬼子养的。”

    怎么到了董鹏举这里,海外关系就是值得骄傲的事了呢?

    当然,董家爸妈的脑筋还是比较灵活的。

    我犹记得,当年固定电话拨打国际长途,首先要先交几千块的押金,然后一分钟大概收费二十多。

    即便是用当时流行的大哥大移动电话打国际长途,不提需要交多少押金,直接就安秒计费。

    我记得,好像是一块多钱六秒钟,一秒钟就得两三毛。

    前文咱们提起过,去房头刘大娘家打电话,市内通话一分钟才三毛。

    而当时接入国际互联网还是个新鲜事,计费标准也是拨号上网,一小时三十块钱左右。

    计算机里面可以安装网络IP电话,实现一分钟五毛钱的网络通话。

    遗憾的是,当时的调制解调器只提供64kb的带宽,并且拨号上网时,不能使用家里的座机电话。

    94年的时候,大哥大和486都不如刚进入国内市场时贵了。

    我印象中,购买一台486在当年约等于两台大哥大的价格。

    但董家如果真有海外关系,省下的电话费,可不止几个大哥大那么多。

    更何况,在与我同年进入我国的大哥大面世时,一台大哥大的价钱直接就等同于一台286微机。

    林老师只是感叹了一下董鹏举的家境,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我则在做微商小声嘀咕着:“不就是海外关系吗?谁没有似的。”

    身边的王婉珺同学轻笑一声:“嘿,那你家有电脑吗?”

    我无言以对。

    其实董鹏举就住我家附近,他父母是我曾经念过育红班的那个小学的老师。

    后来学校一天不如一天,那两个老师便主动下海,为国家减轻负担去了。

    没想到,几年时间,人家买电脑都不眨眼了。

    而我家,还处于父亲下岗的愁云惨雾之中。

    父亲的下岗,对我家来说算是极大的打击。

    这一年,父亲才三十七八岁,并不能满足“4050”人员的帮扶条件。

    他看着以前一个车间的师兄们,有的去当了交通协管员,有的去做了环卫工人,甚至有的还去收了废品……

    我知道,父亲的心里不是滋味。

    但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说一句我从电视上学来的宣传语。

    转变择业观,干嘛都光荣。

    父亲出身革命军人家庭,对于光荣的定义与市场经济冲刷下的凡夫俗子们并不完全相同。

    他倒是没觉得上述那些工作有多羞耻,他当时常说的话是:“光荣不值钱了。”

    是啊,在这个年代,光荣确实不如以前荣光了。

    不管你干了多难做成的一件事,在别人眼里,衡量你是否有本事的标尺,就只是你赚了多少钱。

    家里一下子没有了收入,瞬间进入坐吃山空模式。

    母亲勉强用不多的积蓄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

    当时的我不懂经济,只记得94年的冬天特别的冷,比我出生那年的大寒潮还要冷。

    那年大白菜价格一毛钱一斤,买一百斤打七折。

    我家吃了四个多月的白菜,我可以好不夸张地确认,我在那一年见过了白菜的所有做法。